骆成威不自觉咽了口水,换来卫常仁的冷笑,到底是个年轻人。
“你还是来了。”
“你早知道我会来?”
“我不仅知道你会来,我还知道你是为谁而来。”
骆成威看着他。
“洛恪忠。”卫常仁胸有成竹道出这个名字,骆成威脸色随之一变。
“不止你,整个君逸山庄,都和洛恪忠有着脱不了的关系吧。”
“你早就知道?”
“我能预料到我的死期,自然也能知道,究竟都是谁想要我死。我卫某做过的事,绝对会认,不过把洛恪忠这笔账记到我一个人头上,我不服气。”
“你一个人头上?”骆成威抓住他话里重点重复一遍,看来他这是要透露的的意思了,“还有谁?”
“你果然很蠢,我那句话告诉你那么久,你依然原地不动。”
骆成威快速回想了一遍,“一人之下?”
“我本来想着,我死以后,你们还在头疼,而且不知最后谁输谁赢,是件很有趣的事,”卫常仁说着说着,眼神阴鸷起来,“可是我现在有些后悔了。”
骆成威斜睨他一眼,“你要说便快说。”
“小子,成大事者,心不能急。你的脾气,得改。”
骆成威冷哼一声,“我不像你,利益熏心,草菅人命。”
“无论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我曾是三朝元老,文官之首的事实,”卫常仁微昂了头颅,“我这一生所达到的成就,你几辈子都未必攀得到。”
“我根本不想攀。你走的这条路太肮脏,踩着人骨喝着人血,我怕我这样,夜里会睡不着觉。”
卫常仁由初时的“嘿嘿”笑声转为仰天大笑,“要不怎么说你蠢!你以为你就很干净?”
“自认比你干净太多。”
“有些东西你一旦碰了,不管多还是少,意义都一样。你说我踩着人骨喝着人血,你就没有杀过人?”
骆成威的沉默只持续了一会儿,随即低头俯身,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除了你,还有谁?”
卫常仁伸出一只手,那只手此刻干枯如柴,仍然轻易推开了骆成威的肩膀。做出这个动作之后,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另一只手的手腕碰上了骆成威的手指,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这姿势很像把脉。
骆成威再看卫常仁,他嘴角已有鲜血流出。电石火光之间,他明白了,他是在帮自己,搭上他的脉搏后,骆成威脸色立刻变了,大喊起来,“来人呐!卫常仁中毒了!”
距离午饭的时辰过去一个钟头,他的饭菜还留在那里,馒头只吃了半个,看管犯人伙食的狱卒大概以为他还没吃完,所以没有收。就是那碟菜里,藏进了毒药。
卫常仁的嘴角还勾着笑,就在骆成威的呐喊声里将消息传递出去,“西南苍州有你想要的答案。我死以后,注意新上任的太傅。”
骆成威闻言,迅速封住他身体几大穴位,“你造孽甚多,休想这么轻易就死了!”
他只顾着控制卫常仁中毒状况,来不及躲避身后突然而至的袭击,弯刀锋利光芒在卫常仁眼珠中一闪而过,这名老者用尽全力将骆成威推开,他的银色面具在那一瞬间刚刚好与刀刃擦过,发出刺耳响声。
骆成威在身体倒下前一刻,扯下来者蒙面头巾,“原来是你!”
此前带路的那名小隶没将死牢关上,在他身后,七名黑衣劲装蒙面刺客齐刷刷亮出了武器。
“上头吩咐,全部灭口。”
黑衣人三道刀锋分左右划过从地上一跃而起的骆成威,他的衣服破了好几道口子,场中黑衣人气势凛然,另有四个人向着已卧倒在石床上的卫常仁举起弯刀就要划下。
骆成威玳瑁扇出手,回旋一圈,暗器最后在石墙上“叮叮当当”碰落,场中黑衣人瞬间聚合一处,骆成威往身后砖石一拍,整个人护在卫常仁身前,杀气尽显。
“我终于知道你为何要改变主意告诉我了。”骆成威如是说。
身后人气息不稳,“咳咳,虽然目标一样,但他们不让我好过,我也要叫他们头疼头疼。”
骆成威笑了一声,随即冷冷道,“这里既是死牢,我就在这里先送你们几个上路!”
玳瑁扇插进颈后,他低头避过攻击,向袖中抽出短匕,室内温度在他匕首出鞘那一刻瞬间降低,只见他反应迅速,身影上下左右无所不至,攻守之间帮卫常仁挡过第一轮攻击。
黑衣人再度退回原地,绕成一圈,场中局势持平,一人未伤。
带头的小隶见此,往口中吹了声口哨,七名黑衣人站姿重新排列,当先一把弯刀飞过正往骆成威眉心而来,他起身跳开,随后而至三把弯刀却在回旋一刻从刀柄处脱开,甩出三条铁链,缠住骆成威双腿和右手,黑衣人动作一致,手腕反拧,铁链延伸展开,将骆成威扯成大字型,短匕来不及出手,又有四把弯刀快如闪电向着他全身刮过。
骆成威冷笑连连,“你们就这点手段?”
短匕自手中脱出,他的身体看似沉重,却在空中灵巧翻身,寒芒过处,铁链应声而断,“乒乒乓乓”砸在石墙上,那墙壁登时出现裂缝。短匕再往前,谁都没看清骆成威是如何出的手,最靠前一名黑衣人膝盖受击,当场跪下后腹部斜插进一把匕首。
鲜血喷涌时骆成威刚好将匕首收起,转瞬接近第二名黑衣人身体。他衣衫飘飞,还是那般干净的蓝色,却在这一变化间,接连刺中三人腹部,再一扫腿低身,避过后四人攻击。骆成威凌空一跃,四人胸口均被一掌拍中,退至墙根,无法接近卫常仁半步。
地上三人血流不止,已经断气,剩余四人手中弯刀一排举起,却在那一刻被一柄长剑一一压倒,清光过处,立见血痕,有一个人的手腕直接断了,其余三人面色苍白,靠墙而倒。
场中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与本王所预料的,一点不差。”
剑尖点地,青衣男子手握剑柄站在裂了一半的石墙前,向护着卫常仁的骆成威点头道,“辛苦二少了。”
带头小隶挣扎着往头顶窗口一望,使出全力将弯刀划过窗口,擦出火星,就在那一刻,爆炸声响起,石墙轰然倒塌,连同隔壁几间死牢的囚犯一并被放出。待命在外的王府密卫整齐排列,分四股与牢头狱卒一起缉拿逃犯。
青衣男子动作迅疾,往前几步踏空,扶摇直上,手中动作不停,剑招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轻松控制住了窜逃最前的囚犯,剑身遥遥一点,那囚犯仿佛被重锤撞击,倒飞回去,连带制住了另外几名正欲逃跑的死囚。
骆成威再凝神一看,囚犯脚上铁链不知何时已被撤下,看来动手之前,这群人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而此刻他的短匕正押着另一个重要人物,管家鹰正。
“没想到你也有进死牢的待遇。”骆成威说着,胳膊肘用力一捅,鹰正身体不得已往前飞去,在他落在密卫包围圈前,袖中飞出烟花弹。场中数人脸色顿变,唯有楚敬乾神色自若,淡淡一笑,“不用白费力气了,外头接应的人,早已被本王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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