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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真相(1 / 1)

<>两人互掐,谁都看出曹吉祥底气不足,退一万步说,方远只是千户,和宋诚近日无怨,往日无仇,怎会瞒着上官带人行刺?行刺正三品指挥使,什么严重,他会不知道?

宋诚见朱祁镇脸色越来越难看,道:“皇上可传余乐作证。”

余乐是锦衣卫另一个千户,奉命在另一处埋伏,却因为宋诚没有去右安门而守了个空。宋诚遇刺后,锦衣卫密切监视东厂的番子,余乐收队回来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刚才方远说另一队在到右安门的路上埋伏,宋诚便想到这人了。

曹吉祥脸色大变,怒道:“宋诚,休要欺人太甚。”

被捉到痛脚了吗?宋诚笑眯眯道:“传余乐时,曹公公和方远应该暂避。曹公公,这可是为你洗涮冤屈的好机会。”

你不是说你冤枉吗?且看你派来刺杀我的另一队怎么说。

“宋诚,你勾结方远,假扮行刺,意图蒙敝皇上,如今真相败露,就顾左右而言他了吗?”曹吉祥急眼了,开始口不择言。

宋诚轻笑一声,道:“哦,我活腻了,找东厂的千户带人刺杀我。”

“哈哈哈……”顾淳狂笑,道:“曹公公应该说方远活腻了,求宋大人打伤自己更好些。”

王砌和郑宜一看地上脸色惨白,右肩被打成筛子的方远,也笑了,道:“可不是。”

曹大伴啊,你太给朕丢脸了。朱祁镇抚额,道:“传余乐,今天必须把这事弄清楚。”不弄清楚,显得朕很无能哪。

“方远还不快快招供,待余乐到来,你的死期也就到了。”曹吉祥大急,出声恫吓。

方远又不是傻子,岂有不知余乐来了,将水落石出?他伤成这样,曹吉祥不仅没有一句话安慰,反而让他背黑锅,他对曹吉祥已恨之入骨,不肯口头上输他,反唇相讥道:“需要招供的是曹公公吧。”

“把他们带下去。”朱祁镇吩咐。留这俩货在这里,实在让他大倒胃口。

宋诚示意一下,方远和曹吉祥被抬了下去,两人分置楼下两个房间,以免再吵起来,为余乐知晓。

余乐很快来了,见朱祁镇高坐主位进行问讯,暗暗吃惊,皇帝面前,他可不敢说谎,把今早曹吉祥叫他过去,交待他带五十人在民居埋伏,待宋诚的马车经过时冲出来,不惜代价把宋诚杀了的经过说了。

朱祁镇道:“你敢当面和曹大伴对质吗?”

话已经说出去了,不搞倒曹吉祥,东厂哪有他立足之处?说不定会被曹吉祥搞死。余乐一咬牙,道:“臣敢。”

曹吉祥被抬上楼,见余乐站在下首,马上叫道:“余乐,快告诉皇上,咱家没有吩咐你做事。”

余乐苦笑:“曹公公,标下已经全说了。”

来的路上,锦衣卫的番子把两人互掐的事告诉他了,他和方远是儿女亲家,哪肯见他为火铳所伤,又受此不白之冤?行刺官员,形同谋反,那是要诛九族的,要是方远定罪,他的女儿也活不了。

“你这饭桶!蠢货!”曹吉祥怒骂。

余乐道:“标下为皇上效忠,哪敢谎言欺君?曹公公,你得皇上器重,可不要让皇上为难啊。”

朱祁镇感概极了,对宋诚道:“没想到余卿有此见识。”

至此,他要再不相信曹吉祥糊弄他,那就是傻瓜了。可是一想到曹吉祥为顾淳殴打,断了几根肋骨,又觉得他很可怜,再想到小时候他常被自己当马骑,惩罚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宋诚道:“今天曹公公可以派人行刺臣,明天曹公公便能行刺皇上。皇上,臣听闻,郕王监国时,曹公公曾给杭氏送大礼,求杭氏调他到郕王身边侍候。”

朱祁钰最宠妾侍杭氏,登基后,封她为贵妃,她为朱祁钰生下唯一一个儿子朱见济。曹吉祥走杭氏的门路,不是没有道理的。

朱祁镇脸色大变,怒道:“曹大伴,可有此事?”

“皇上,奴婢冤枉啊。当时宫中谁不奉承杭娘娘?”曹吉祥再次叫屈,此言一出,算是承认了。

连称呼都错了,现在能叫杭氏娘娘么?宋诚笑眯眯道:“人人皆可以奉承郕王,唯你不可。你可是陪伴皇上的大伴。”

朱祁镇连连点头,只觉宋诚之言深合朕意。亏得朕回京之后这么信任你,把东厂交给你,合着你脚踏两条船哪。被背叛的感觉,断了朱祁镇最后一丝温情,可看着这个陪伴自己二十年的阉人,到底下不了狠手:“你去为先帝守陵吧。”

为先帝守陵,自是再无回宫之日。

“皇上御驾亲征时,奴婢日夜盼皇上回宫,可自郕王入宫后,奴婢这等旧人,难以见容于宫中,奴婢为等到皇上回宫,不得已才送杭娘娘一些礼物,以求自保。”曹吉祥磕头哀求。他真的怕了,若去守陵,就完了。

迟了。朱祁钰已成了朱祁镇心头一根刺,谁跟朱祁钰亲近,在他看来都是背叛。他不再理会曹吉祥,起身对宋诚道:“朕有些不适,回宫。”

他以为曹吉祥一直对他忠心耿耿,谁知道曹吉祥为求飞黄腾达,却背叛于他,得知真相,难免心里不快。宋诚道:“臣送皇上回宫。”

“也好。”

宋诚和朱祁镇上了马车,兴安坐在车夫的位置上驾车。

顾淳、王砌、郑宜在朝阳楼门口躬身相送,直到马车转了个弯,再也看不见,才直起身入内。

曹吉祥脸色灰白,趴在锦榻上,见顾淳进来,叫道:“别打我。”

“你跟死人无异,我打你做什么?没的污了我的手。快走,不走叫人扔你出去。”顾淳恐吓。

曹吉祥抬眼四望,方远一副生吃了他的表情,余乐别过脸,抬他来的番子不见踪影,只好苦着脸,慢慢走了出去。他已不是东厂厂公,只是一个守陵墓的阉人,自是再没人理会他断了的肋骨会不会伤到内脏了。

朱祁镇和宋诚进殿坐下,兴安上茶,也给宋诚端一盅,宋诚若有所思看他一眼,他朝宋诚笑了笑,垂手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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