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低头看着脚下,表情震惊,不可思议。
他本能抬头,目瞪口呆。
天地倒转。
他的脚下是蓝莹莹,白云朵朵的天空,而头顶则是一片绿洲似的大地,树木葱郁,高山大川,大江大河皆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地方……”
李玄转头四顾,什么都没有,就连一丝风意也没,仿佛天大地大,就他一人一样。
他踌躇了一会,确定了一个方向口开始走去。
他脚踩白云,临空而行,腰间挂着朱红桃木剑,一身白色衣袍几乎要与白云融为一体,倒是像极了道家典籍中踏天高歌的神仙。
走了一会儿,李玄感觉到了微风,衣袖下摆开始缓缓飘动,让他更加“仙气飘飘”了。
“吱……”
突然,李玄看向脚下,那里,一只雪白飞鹤驮着一位白衣白须的老者正好从自己脚下飞过。
老者抬头看他,高声道:“九天之上有仙家法会,小友与我同去?”
李玄静立原地,看着脚下雾茫茫一片的云海,摇了摇头。
飞鹤盘旋不前,老者再道:“瑶池美景如画,仙子美艳不可方物,小友就不想见识一下?”
李玄看着突然骑鹤而至的奇怪老人,再次摇了摇头。
“哎,不是同道之人啊,可惜,可惜了……”
老者失落摇头,然后骑鹤而去,留下一阵鹤鸣。
李玄再往前走,不久之后,来到一座云山之下。
他抬头望去,云山不高,却有一位仙人坐于山顶,正好俯视自己。
衣衫胜雪的仙人开口,声如洪钟,滚滚而来,“我在这里等了三千年,只求一位同道之人,小友愿意与我共参天机否?”
李玄对着山巅先生行礼,不发一言,直接走开了。
仙人看着李玄的背影,恼怒大喊,“我的“云山”大道乃是天地之间少有的坦途仙道,这都不学,你还想怎样,难道还要留在人间……”
轰隆——
仙人话未说完,突然一道粗如水桶的赤红闪电从云山底部劈出,瞬间就将整座云山扯碎了。
仙人盘膝悬空,额头有冷汗渗出,看着李玄已经模糊的背影,心有余悸的喃喃自语,“真是天机不可泄露啊……”
李玄走着走着,面前凭空出现了个湖泊,湖泊之中,一艘孤舟,一位老人身穿蓑衣,正在垂钓。
“哗啦……”
突然水花四溅,一条黄金鲤鱼被老人钓了起来。
“苦守百年,今日终于是将你钓着了。”
老人呵呵笑着,伸手从笔直的鱼钩上解下那条生出长长龙须的金鲤,然后扔进脚边的翠绿鱼篓之中。
老人抬头看着站在湖边的李玄,将手中鱼竿搁在腿上,呵呵笑道:“没想到老头我在有生之年还能等来你。”
李玄看着老人,第一次开口说话,“等我干什么?”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竟然大如雷霆,轰隆一声而过,江湖水都震的泛起涟漪,尤其是湖里的鱼,更是一个个跃出水面,犹如跃龙门。
老人一愣,然后站起身子,道:“老头我修道三百年飞升成仙,再悟道两千七百年,才能在这天庭之上拥有小小的一席之地。”
老人指着脚下湖泊,继续道:“我这垂钓之法,契合天地大道,你可愿意学?”
李玄看了眼此时已经平静下来的湖面,想了一下,便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太无聊了。”
站在孤舟之上的蓑衣老者如遭雷击,目瞪口呆,就这么看着李玄离开。
半晌之后,老人自嘲苦笑,重新坐下来将鱼线抛进湖泊中,摇头道:“也是,确实太过枯燥乏味了,也就只有我这愚钝之人才愿意如此“水磨工夫”了……”
就在这时,李玄脚下云层突然震动起来,一道威严至极的声音传来,震人心魄。
“世间之人谁不是苦求大道而不得,我将“通仙大道”放于你的脚下你还不走,你到底要如何?难道诺大的天庭就如此容不下你吗?!”
质问之声如春雷炸响在李玄耳边,轰隆一片。
李玄低头问道:“你是谁?”
声音再次传来,“百年求道只为飞升成仙,摆脱人世苦难,你怎么就如此不开窍呢!”
李玄看着脚下白茫茫的云海,什么都没有,他再次问道:“你是谁?”
声音终于回答他,“我是天,我是大道,我是万物!”
李玄嗤笑,手中桃木剑猛然出鞘,一剑朝下劈去,“何方妖孽,装神弄鬼!”
一道赤红剑气切出,将云海撕开一个小口,依旧白茫茫一片。
“大胆!”
云海翻腾如沸水,那声音怒道:“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又如何?”
就在这时,一道雄厚声音从“天”而将,反问道。
轰隆隆——
一时间天地倒转,李玄只觉得天旋地转,片刻之后便站在了一处山巅。
山高不知几何,只是入眼之处全是云海。
李玄将桃木剑归鞘,站在山顶,迎着山风,衣袂飘飞如仙,风流不凡。
突然,云海升腾,一道人影破开云海提剑而来。
他身影模糊,云遮雾罩,让李玄看不清楚。
那人道:“你的道就在心中,就在脚下,只管出剑就行!”
这一刻,李玄觉得道心嗡鸣如龙,一股暖洋洋,却凌厉如剑的气息从自己的眉心生出。
唰——
手中桃木剑突然飞出,然后对着汪洋云海一剑劈下。
剑气如龙,呼啸而出。
嘭——
云海分裂,露出山下风景。
一道怒骂之声从天而降,“你敢!真要欺我天庭无人!”
站于虚空之上的男子喊喊大笑,背上的古剑铿锵出鞘,冲天而起。
剑气磅礴如倒悬之海,朝着九天之上倒泄而上!
云海炸裂,天空如一片镜子一样轰然破碎。
接着,如蝗群一样的人影从天儿降,砸向地面。
古剑飞回男子负于身后的剑鞘,男子仰头看着变得黑洞洞的天空,问道:“我的斩仙之道如何?”
天空之上寂静无声。
男子转过头对站于山顶的李玄道:“记住两句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大的事,一剑了之!”
说完,男子大笑离去,片刻之后便消失不见。
轰隆隆——
李玄愕然低头,大山开始崩塌,他的身子猛然下坠。
“啊……”
—————
京城。
一处大宅的雅静小院,老道士浑身浴血,盘膝在地,双手结宝瓶印。
他抬头望天,神色凄苦,嘴角溢血,“你这不肖之徒,诸般大道送于你脚下都不走,偏偏去学那逆天而行的“斩仙之道”,你真是要让我倒悬观绝后啊……”
老道士剧烈咳嗽,吐出两口鲜血,脸色惨白如雪,全身血腥气味浓郁。
他低头叹息,然后挣扎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走进屋子,对着一张悬挂着的三清老祖挂像跪下磕头。
“三清老祖在上,老道士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徒弟,是我倒悬观的香火传递之人,还望您老人家多加护佑,让他的大道走得不如前人那般血腥艰苦。我老道士以后一定戒荤戒色……还是只戒荤吧……”
老人直起身子,转身坐在蒲团之上,看着屋外院子里的几株寒梅,背影落寞,小声道:“……要是非要有人帮他扛下天道打压,就让我这把老骨头来吧,毕竟活了百来年了,早就烦了、腻了、倦了,他才多大啊,以后的还长着呢……”
老人自言自语,只有屋内的一盏如豆孤灯相伴,不时地摇晃几下,剩下的就只是从院子里不时传来的清冷空气了……
———
李玄第二天起得很早,洗漱后便拿起笔开始书符。
这一次,他一口气书符十道。
道道神意饱满如满匣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