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九便是武林大会的日子,到时武林人士云集,她们来的目的并非为了什么切磋武艺,而是听闻老司徒愿意以河图残章为名搜罗天下英豪为褒国所用。你便趁着众人夺那河图之际,同七昭一同从东西两门同时出府,届时我会在东门接应你,西门我会派人去接应七昭,助你姐妹二人同时出府,即便,即便难以逃脱,却也终可保一人顺利出府。”
“不,你去接应我阿姐,我会些功夫自然逃脱容易一些,我阿姐向来身子弱,又半点功夫都不会,所以你还是去接她。”
“堇阳……”
“阿姐,你就听我的啊。”
“那好,你二人到时候收拾好行装,子时一到便要准时到东西二门处,切莫误了时辰。”
——
褒国皇宫中。
“你说的可是真的?若华哥哥真要跟那狐狸精私奔?”
“奴婢听的真真的,而且和她一起的青儿其实是她的亲姐姐。”
“若华哥哥真是被狐狸精迷了心智,怎被这姐妹二人如此牵着鼻子走,不!我绝不允许。”青禾公主抬手便是一鞭子,将那刚结了满树花苞的玉兰花打落。
“公主,皇太后找您过去。”
青禾公主顿时气的把鞭子往旁边一扔问道:“那老妖婆又想做什么?”
传话的公公一脸的尴尬,笑笑说道:“老奴只是来传话的,具体什么事情,老奴着实不知。”
“参见皇祖母,父皇。”
“青禾,你这是又跑到哪里去玩了?朕准许你出宫,你也莫要忘了自己的公主身份。”褒国大王与皇太后正襟危坐于后庭对着青禾公主说道。
“诶呀,知道了父皇,父皇向来都是最疼爱青禾的,怎的今日如此的疾言厉色?”青禾上前对着褒王撒娇道。
“青禾,不是父皇不疼爱青禾,只是如今你也年纪不小了,应了你皇祖母的话说,也该给你招个驸马了。”青禾一听果真这老妖婆没安好心,对着皇太后说道:“老妖婆,你就这么恨我么?”
皇太后斜着眼睛看着青禾公主不出声,褒王则是簇眉怒斥道:“青禾,休得无礼。”
“大王,青禾还小,不碍事。”
青禾眯着眼睛,心里不停的嗔怪道:你这老妖婆,我父王不知你是什么妖精,我可知道,若是把我惹急了,我也休得让你好过。
“青禾,西虢国王子已是来了我褒国,眼下已在城中,不日我便安排他进宫与你相见。”
还未等褒王说完,青禾一下子跳到一旁,撅着嘴说道:“不去不去,父皇若是执意把青禾嫁给什么西虢国的破王子的话,那还不如让青禾削了头发做尼姑。”
“青禾,休得任性,我褒国国力已不如从前,而西虢国地处群山环抱之中,国家富庶,兵强马壮,若是能与我褒国结成友好之邦,纵使那周天子再欺压我番邦小国也是有所顾虑的。”褒王无可奈何的说道。
“我不听我不听,父王若是想与那西虢国联姻,自己去便是,休把青禾卷到这里面来……”说着青禾公主变逃一般的跑出了王宫。
“哎,青禾这丫头,真是越发没了规矩。”褒王对着皇太后说道。
皇太后眼波一转,随即转了话风问褒王:“王儿,哀家听说过不了几日就是武林大会了,说是在那司徒府上举办?”
“是了,想着这些年,老司徒虽然没少为我们皇家招纳江湖中的武林人士,只是这河图洛书迟迟未有消息,上次送来的美人也不过是在那青龙山庄做过几日侍女,所述而绘制出的河图残章也是模模糊糊的乱作一团。哎,也不知道这老家伙整日缠绵于温柔乡,到底还中不中用。”褒王无奈的说道。
老太后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便作罢。
——
“诶呦,青儿,你怎么总是绕不过去啊,每次手都会擦到我脸上。”悠然皱着眉头一下子停下舞说道。
青儿一脸抱歉的应道:“对不起,悠然美人,我,我下次注意。”
堇阳知道阿姐伤口并为全然愈合就贴上那人皮,定然影响活动,一下子便跳过来推开柔然道:“你这是做什么?青儿有不是故意的。你绕开一些便是,废什么话。”
“姒美人,你别太嚣张!”悠然咬牙切齿的对堇阳说道。
青儿轻轻的拽堇阳的衣服说道:“算了,算了。”
“你说算了就算了?我这一早好不容易涂得脂粉,都让你的狗爪子抓花了。”悠然跋扈的样子让堇阳生气,随即从地上抓了一把土一下子糊到悠然的脸上说道:“看清楚了,这才叫狗爪子!”
悠然气的张牙舞爪就要上来打堇阳,堇阳知道这西虢国的笨蛋公主根本打不过自己,倒也不躲,挡道青儿身前拉开架势等着还手。
就在这时,一把拂尘从远处飞来。
一众美人皆微蹲叩拜道:“师傅。”
“你们不好好练舞,在这里又闹什么?”浮沉的主人蒙着面纱,是来教授倾城舞最后编排的大舞师傅。
青儿不想事态闹大,毕竟是自家姐妹有错在先,于是便上前道:“师傅,青儿不善歌舞,恳请师傅将青儿调到乐坊,为众美人奏乐。”
悠然听到此也大吃了一惊,要知道那乐坊的差事,可是任凭是哪个美人都不愿去的。先不说那新来的琴师个性乖戾,就是对乐曲的要求也是半点马虎不得,稍有不慎轻则罚跪抄谱,重则就是打啊。虽听说那乐师生的不错,可如此残暴的性格,也着实让人生畏。
“阿姐?”堇阳轻声叫了一声。青儿继续说道:“还请师傅成全。”
那蒙着面纱的大舞师傅看众人没了异议便应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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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你为何要去乐坊?”
“堇阳,没事,这跳舞之事我着实做不来,若是因此而惹的什么麻烦上身,那便也是不好的。”
“可是阿姐,那乐坊的一众美人可都是哭着喊着要同我们调换的啊……”
“好了堇阳,阿姐没事,况且,你难道不相信阿姐的琴艺?”
“相信到是相信,只是……”
“好了好了,快去吧,大舞师傅还在等着你们呢,我呢,也要去乐坊报道了。”
七昭换上了鸣乐美人的衣服便向着乐坊走去,才刚到乐坊便看见几个美人跪在门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抄写着什么,一个面容和善的小侍卫上前问道:“请问,是青美人么?”七昭点点头。
“美人请跟我来。”一进乐坊的院子,便有叮叮当当的丝竹之音入耳,七昭见那院子里规规整整的摆放着古乐器心下欢喜,其中有一些更是见都未曾见过,她好奇的忍不住上手去摸,却突然从内院中传来琴弦断裂的声音。
随即,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出去,一个连琴弦都不知如何爱护的人,又怎会弹得好这古琴?”
“美人,请。”那小侍卫见七昭停下脚步,便回头引她。
七昭小心翼翼的迈过内院的门廊,一个身着紫衣的高个子男子正背身站在大堂之中,几个乐坊美人则都是满脸怯生生的盘坐在堂下,案前都清一色的摆上了六弦古琴。
“下一个。”那男子沉着嗓子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美人战战巍巍的弹指开始抚琴。还没扶两下,那紫袍男子便厉声道:“停!真是半点长进也没有。”
那侍卫见缝插针的禀告道:“公子,青美人到了。”
谁知那男子转也没转过身便嗔道:“哼,当真把这里当成善府么?只要是不会跳舞的女子都送来,当这里是什么?”
七昭一见那男子如此轻贱堂下的一众美人,心下生火,便找了一处没人的琴案坐下,闭眼静思了一下前几日跳舞的曲子,硬生生在脑子里现编了一只琴曲,抬指便开始弹奏。
弹了没几声,那紫衣男子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便一下子回过头来。七昭定睛一看,那男子眉清目秀,消瘦的脸庞和那英气笔挺的浓眉,那双鲜少眨眼却如坠落星光般明亮的双眸,当真是长得不错。只是,这脾气却是有点让人讨厌。
七昭没理他,心思一动,将那曲子音调突转,本来清丽婉转之曲却突然变得如银瓶乍破,江水迸涌。七昭微笑着,想着这乐坊师傅若是当真有些本事,自然听得出自己正变着法的讽刺他阴晴不定的个性,若是听不出,拿这曲子吓唬吓唬他也是极好的。
谁知那紫衣男子回身从案上取了轻锤,便闪身到一个七昭从未见过的古器之前,开始叮叮当当的应着七昭的琴音。
七昭是第一次听这乐器,不禁差点慌乱的漏了拍子。那紫衣男子左右来回闪身,时而轻轻敲打如低语,时而疾锤如万军将至。七昭有些慌了,手指也开始慢慢的跟不上拍子,不一会便败下阵来。
那紫衣男子轻笑了一下,便停了下来。冲着七昭缓缓的走过来,七昭输的有些不甘心,眉头微蹙道:“我从未见过这乐器才输的,不然你定赢不了我。”
那紫衣男子随即轻轻的笑了一声,双手合十冲着七昭道:“在下姬宫涅,方才对姑娘冒犯了。”七昭被那紫衣服男子突然的礼貌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回礼道:“额……乐师好,我叫青儿……”
七昭想着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则是有些莫名其妙,那乐师也不过是为了一众美人的琴艺更佳才如此严苛,自己这是出的什么头?当真是受了堇阳那丫头的影响,变得如此沉不住气。
紫衣乐师也没应,转身回到大堂道:“行了,你们都各自散了分段落练习,午时后我来检查,切不可偷懒。青儿姑娘留一下。”
七昭定了定心神,想到:早就听闻这乐师似乎变态的严苛,自己刚刚如此无礼,一会儿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见一众美人都散了,那紫衣乐师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覆手斟茶,轻声对七昭说:“来坐。”
七昭小心翼翼的上前端坐在乐师对面,正眼打量着那乐师,那乐师也是怪,任凭七昭看着自己,只是慢慢的沏着茶,慢慢将那浸着芙蓉花香的浓茶倒入七昭面前的杯子中。
七昭接过茶杯,刚想说些什么,那紫衣男子便低沉着声音,举着芙蓉茶到唇间吟道:“芙蓉泣露香兰笑,莫知仙从天上来。姑娘,如此琴艺,何必屈尊于嫪长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