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提着包匆匆从胡同口出来的时候,正在打电话。
一抬头,就看到了停在对面胡同里那辆白色宾利,及其眼熟。
“我自己回去吧,你不用过来了。”陆青抬手看看时间,声音淡淡地问:“燕启还在扶家?”
“没有,老宅那边出事了。大少爷跟着老夫人去了海边的公寓那边。晚上的时候方徕和方思也突然过去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呆很久两个人就离开了,看上去还很生气的样子,而且方徕出了……”
‘嘟嘟嘟……’那边电话还没说完,就自动挂断了。
方徕怎么了?怎么一下就没声儿了?
陆靑愣了一下,拿着电话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电话没电了。
电话那边的汪曾还靠在包厢门口,堵着耳朵喂了半天,又回拨了几次都提示对方已关机。
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老板的手机没电了。
“老汪你干什么呢,赶紧过来喝酒呀。哥们儿等你半天了。跟哪个美眉聊呢,也介绍给哥们儿认识认识。”
包厢里有人扯着嗓子喊他,喊了半天,见人还不过来,干脆拿着酒瓶子出来找人。
“啧,老江你少喝点行不行。老板不在家,你又他妈来劲儿了是吧。”汪曾嫌弃地推开他的脑袋。
满身酒气,呛的他脑袋疼。可能是感冒了,脑袋疼的要炸开了。
“今儿我高兴啊。”江河满脸通红,两地画圈,双眼有点发直地打着酒嗝,朝他呵出一口气。
“里面那个小姑娘是谁?”汪曾嫌弃地把人推开,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那么漂亮的姑娘,你不认识?”江河舌头都有点喝大了:“怎么样,长得漂亮吧,人家小姑娘可有才了呢。f大的高材生,会画画。等有时间,我一定要让她给我画一幅头像,没准儿以后还能升值呢。”
又一想,不行,得让她给自己画一幅没穿衣服的,那才带劲儿啊。
汪曾皱眉:“谁啊?真没见过。瞧瞧你那色眯眯的样子,到发情期了吧!你让人家小姑娘给你画一幅全。裸的多好。没准还能发生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机智。真是我的好哥们儿啊。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老子还真挺想尝尝她啥味儿的。”江河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又遗憾地咋咂嘴:“但是她是夏家的人。我可不敢碰!那可是会没命的。”
“哪个夏家?”汪曾现在脑子有点浑浊,被包厢里震人的音乐震的耳朵也不好使了,他现在就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你喝傻啦,咱k国还有哪个夏家最牛逼。”
汪曾一愣,靠在墙上嘴里叼着烟,似笑非笑:“你什么时候和夏家的人成朋友了?我看她对你到是挺热情的,一口一个江哥哥哥叫的那个黏糊,把你这一身贱骨头都他妈叫酥了吧!”
江河嘿嘿一笑:“的确是苏死人了。你说人家小姑娘特意来找我求知,听故事的,我能不好好招待一下嘛。还别说,那小声调听得哥们儿真是通体舒泰,全身沸腾啊。”江河叼着烟拉着他就往包厢走:“走走走,再进去再跟哥们儿喝点。”
汪曾拍拍他的肩膀,疲惫地摇摇头:“不喝了,我想回去睡觉。”
江河看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也没在强求,还亲自送他下楼:“老汪,我看咱家老板最近状态不是很好啊。她最近都忙什么呢?大少爷没事儿了吧?你都不知道,那天九爷的人来,砰砰乓乓一通乱砸,都要吓死我了。我听说程总被九爷亲手给咔嚓了?”
江河叼着烟,无声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还有什么是你这个百事通不知道的。”汪曾转着手里的车钥匙,两人从酒吧的后门出来,寒风刺的两人一缩脖子:“大少爷挺好的。就是受了点伤。不过九爷很生气。”九爷一生气,就有人要遭殃了。
想起那个被吊在楼顶上的护士长,汪曾浑身一抖。
后来有新闻报道,某私家医院楼顶飞屎,有好几个人都被淋到了,恶心的汪曾都不敢去那边了。
“哥们儿,咱老板是不是要弄扶声声?”江河笑呵呵的,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我感觉,老板对姓扶的很不友善。”
那天他手里拿着一本扶洛的书,正看的津津有味儿,不巧被陆靑发现了。陆靑抢过书给扔了,还冷冷扔下一句话:“那个贱人的书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假的。”
“有些事情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小心言多必失。”汪曾一脸严肃地用车钥匙点了点他的心口,视线扫看一圈四周,低声道:“手札的事儿是不是从你这里流出去的?”
“我操,这个可真是冤枉哥们儿了啊。就那破本子的事儿一直到橙子哥死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跟任何人提起过。我他妈还想知道是谁把这事儿传出去的。”
江河急的,赶紧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又小小伤感了一下,那几个孩子死的更是冤枉。
汪曾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以他跟江河多年的交情,他还是很信任江河的,这小子聪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最清楚。
“老汪,“我他妈还觉得奇怪呢。你说那几个小子怎么就死了呢?前晚上还一起喝酒吹牛逼呢,没几天就被人砍碎了。这他妈明显的就是杀人灭口。”
那几个人了,现在只有他还活着,有时候想起来,他都有点胆寒。
汪曾笑了笑:“管好你的嘴,我保证你什么事儿都没有。”
“得嘞,有老汪你对我的负责,哥们儿我还怕啥呀。”江河狗腿地给他打开车门:“汪总回去好好休息,下午我再给你打电话。酒吧这两天来了一个新厨子,手艺不错,晚上来尝尝。”
汪曾刚要启动车子,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一下,落下了车窗:“你知道老板与扶家到底有什么恩怨吗?”
江河抽着烟,神秘地眯起眼睛,吐出一口烟圈:“知道啊!”
站在厚厚的雪地里,陆青拉起围巾遮住快要冻掉的鼻子,前后左右看了看,忽然视线落到了对面胡同,拉起的警戒线上。
放眼望去那里面一片狼藉。
桌椅板凳被砸的稀碎,半边的门板颤颤巍巍地挂在门框上,只要是来一股风,准能把门吹掉了。
可见刚才是砸的有多狠。
两手插兜,看着这一切,陆青缓缓扬起了嘴角。
刚才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她怎么可能会听不到。
“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一道高大的影子从后面出现,笼罩在了陆靑的头顶上。
陆青面表情地回头瞥了莱昂一眼,冷声道:“不用,你好好养伤,以后我还有很多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莱昂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衣服紧贴在身上,肌肉线条膨胀性感,他手里夹着烟,哑声道:“抱歉,收了你的钱却没能完成任务。也谢谢你来看孟卿。”这是莱昂没有想到的。
陆青都高傲的一个女人,竟然会屈尊来这里,想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哼,什么时候堂堂的雇佣兵王也会向人道歉了。”陆青不客气地嘲讽道:“你是不是故意住的离扶家这么近?”
“这真的是个巧合。”莱昂无奈地耸耸肩:“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花钱的,扶声声那个丫头我一定帮你给她放血的。”
陆青仰头望着沉甸甸地夜空,轻叹一声:“下次?下次我可能就想要她的命了。”
“没问题。”莱昂扔掉烟头,冷笑:“你想让她怎么死都可以。我不会再失手了。”
陆青没再说什么,抬腿往前走,忽然听到莱昂的声音在身后再次响起:“孟烟还活着!”
瞬间,她的全身一僵,血液凝固了她所有的神经,表情愕然地皱紧眉头,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来:“你听谁说?”
“燕九爷亲口告诉我的。”莱昂盯着她一动不动的背影,眼神渐渐寒凉。
她果然早就知道孟烟没死。
陆青捏紧了拳头了,嗤笑一声:“你觉得燕九爷的话能信吗?难道你忘了,当初他是怎么骗你的。骗的你那帮跟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全部葬身火海。”
“我看到了孟烟的照片。”莱昂声音忽然很平静的像一滩死水:“她瘦了很多,头发头没有,半边脸也毁了。不过精神看上去道是很不错。”
他以为,孟烟在那里多半会遭到虐待。现实却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多。
陆青张嘴想说什么,却半天也没发出任何声音。通体四肢冷的僵硬。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她的死活跟我无关。”陆青勉强地扯起嘴角,试图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一些,可是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此刻她的紧张。
不可能啊,她早就应该死在黑月山里了,怎么还会活着?
心脏慌乱地狂跳不止,嘴里干涩泛起一股酸苦的味道,恶心的让她想要吐。
莱昂呼出一口浊气,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夜色,目光没有焦距:“你们不是好姐妹吗,我以为你会很关心她。我想几年不见,她会很想你的。”
“你什么意思?”陆清面无表情地勾起嘴角,胸口却微微有些起伏不定:“你想让我怎么关心她?她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结果。她不作死就不会死了。好好的副总统夫人不当,非要当什么恐怖分子,我看她真的是疯了,脑子有病。不过她的命还真是大啊,我以为依照燕九那个残暴的性子,她早就被弄死了。毕竟,她杀了燕九好几个兄弟,这事儿燕九必定要以牙还牙。她现在不死,早晚都是要死的。”
“你很恨她?”莱昂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每一个字都泛着酸味的恨意。到是很奇怪,记忆中孟烟与陆青比亲姐妹还要亲,怎么忽然之间就都变了呢?
他突然不得不对两人之间的事情产生了好奇。
莱昂记得孟烟曾经说过,陆青是她最好的姐妹,可是现在看来,陆青却是那个最想她死的那个。
女人之间的友情与仇恨他不动,他是似乎有些感觉到陆青好像是在掩饰什么。
“恨她?你也太抬举她了。”陆青嗤笑地瞥她一眼手臂上再次渗血的纱布,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你一个人勇闯黑月山,难道是想要杀了燕九?”
莱昂看着她,漆黑的眼睛了一点光亮也没有比夜色还要沉厚,他轻轻扯起嘴角:“刚好遇到了。”
“莱昂,我告诉你,当年你杀不了他现在你依然杀不了他。不是我看不起你的能力,而是燕九那小子现在的实力……”她欲言又止地停顿了一下,忽然笑了:“不过他现在也不是什么铜墙铁壁了,他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那个小丫头。该怎么做我想你应该很查清楚。不过你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以后还是多小心点。他身边那几条狗可是很会咬人的。”
燕冷给司机打了n多个电话,电话没人接,人也没了。
气的他拍着方向盘直骂:“又他妈雇到一个傻逼,吃个饭还能吃丢了,操。”
“老三?你怎么在这儿呢?”
陆青敲了敲了车窗,看到墙根那边好像还有一个人。
头上盖着一条裤子,看上去好像死了一样,大半夜的真挺吓人的。
燕冷火急火燎地刚要一脚油门开车走,扭头一看外面站的居然是陆青,嘴角一裂,落下车窗,吊儿郎当地点上只烟,笑道:“呦,大伯母真是好巧呀。这深更半夜的您怎么在这儿呢?也不拍被人劫了去做压寨夫人!”
燕冷伸长了脖子向外面四处张望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奸夫什么的。
“都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经的。”陆青笑了笑,端着一副慈祥长辈的样子:“我刚好路过这里,看到你的车停在这。没想到真的是你。”
她说着又瞥了眼,对面坐在雪地里的那个女人,俨然已经知道他在这里干什么了。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找人打砸七号院的那帮人就是这小子找来的吧!
没想到,最先沉不住气的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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