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扶声声忽然想起了几年前第一次见到程川和文佳的场景。
那次是大姨带着她去咖啡厅见他们，结果，几个人还没说几句话，那俩口子就先吵起来了。
原因更是可笑，文佳给程川点了一杯黑咖啡，程川不喝要了一杯可可，文佳就忽然生气了。
两个人骂了几句，文佳一激动抓起茶杯狠狠砸在程川脑袋上，程川当场一声都没出，人就倒在地上晕过去了。满地的血。
在医院缝了七针。疼的哇哇大叫。
老太太许慧赶到医院，当众还把文佳给打了。左右开弓甩了好几个耳光。
文佳不敢跟老太太动手，只能咬牙忍着。却背地里使坏，找人开车撞她。
但是许慧命硬，那次车祸也就是擦破点皮儿。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掉。
所以从那时起，扶声声就对程家人没有任何好感，感觉这一家子长辈都是神经病。特别不正常。
“因为程川天生就永远不会是一个深情专一的男人。文佳也不是一个本分的女人。这两个人半斤八两，凑在一起刚好是一出可笑的人生大戏。荒唐的婚姻。文家以为联姻可解决财务上的大麻烦，没想到他们婚后的第三个月文家就彻底破产了。”
燕寻声音淡淡的，却说出了文佳这一生的悲哀。
文佳天真的以为她自己嫁给了爱情，其实她是嫁给了自以为是的幻想。
在程川的甜言蜜语中迷失了理智智商完全就是负数。
她放弃了更好出国深造的机会。从嫁入程家那一刻开始，她的幸福就已经破灭了。
因为婚礼当天，有个女人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婴来程家认祖归宗。
老太太许慧不但没把那娘俩儿赶出去，还欢天喜地给他们准备了房间，老太太抱着那孩子就不撒手，一个劲儿的说宝宝长的像她儿子。
程川更是乐的合不笼嘴，在他大喜的日子上，他竟然当爹了。
文佳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被程川这个王八给骗了。什么只爱她一个人，全是骗她的，他连孩子都有了。这对她老说简直就是一种最讽刺的嘲笑和侮辱。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要是离开岂不是给那个贱人腾地方了，她不甘心，硬着头皮也要把这个婚礼给办完。
听完故事，扶声声思忖着看向燕寻，前方长长的车队终于动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燕寻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从新启动车子：“我们不会那样的。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她当然知道他们不会，她好好好的跟他过完这一生。
“那个私生子是谁？”
扶声声好奇地撑着下巴问，她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孩子的存在。
“死了。”燕寻说。
“怎么死的？”扶声声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有点惊讶。
车子缓缓前行，前方的十字路口好像发生了车祸，围了好过的人。交通有些拥堵。
燕寻向右边的倒车镜看了眼，挑眉笑道：“好像是玩的时候从楼上摔下去的。当场就断气了。大概也就活了六七岁吧。”
“这么惨。”扶声声看着前方路口，想了想，拧眉轻叹一声：“该不会是人为的吧？”
豪门深宅怎么可能会没点黑暗事儿。
燕寻转着方向盘，笑着抬手用指尖点了下她的脑门儿：“姑娘你好聪明啊。”
扶声声一怔：“还真被我猜到啦？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路虎转弯驶入了右侧的马路，燕寻看了眼后视镜：“因为当时我就在场，那孩子正好就摔死在我面前。哦对了，程川的婚礼我也参加了。”
这么巧。扶声声又问：“那孩子的母亲是谁？”
“文佳的好闺蜜，而且这人你也认识。”
“我认识？”扶声声挠挠头发，想不出来是谁。
路口红灯，燕寻踩下刹车，长指轻轻点着方向盘，冷冷吐出了一个名字：“夏尔。”
扶声声：……她们两个居然是，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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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火锅店的时候间刚好五点整。
饭店门口已经停了好多的车，其中不乏还有很多辆豪车。
扶声声抬头看着这家三层楼的火锅店，感觉店主一定是个很有钱的人。
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段开一家三层楼的火锅店，一定很有资金实力。装修很简单又不失有特色。
燕寻从车上下来，拿着车钥匙按下中控锁，从后面走过来揉了揉扶声声的小脑袋：“这家店是一个老板的情妇开的。”
“难怪。”扶声声挽住他的手臂笑道：“这个位置以前大姨想买下来，但是房东开的价太高了。尤其是看到大姨，还故意抬价气的大姨不买了。”
“这房子其实并不好。”
燕寻推开门，做了一个让她先进的手势。
一进门，迎面就是一股子火锅汤料的香气，热辣辣的香浓，扶声声捂着嘴打了一个喷嚏，吸吸鼻子问：“这里怎么不好了？”
燕寻拿出纸巾给擦她鼻子，凑近她耳边低声说：“这里二十年前是间凶宅。”
扶声声浑身一僵，吓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眼睛在四周扫了一圈，拧着眉头从他手里抢过纸巾抬腿就要往外走。
燕寻赶紧把人拉回来搂在怀里往楼上走，忍着笑亲了亲她的耳朵：“害怕了？乖，有我在呢。”
扶声声小手握着拳头用手肘顶了他一下：“我上午刚在死过人的咖啡厅喝咖啡，晚上还要在死过人的火锅店吃火锅，这顿饭我还能不能吃好了。晚上做噩梦怎么办？”
小姑娘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因为生气小脸红扑扑的，燕寻看着她，眼睛里尽是柔软的笑意：“晚上我陪着你睡，你就不会做噩梦了以后的每一个夜晚我都陪你睡。”
“不正经。”扶声声白他一眼，却紧紧抱住他的胳膊，感觉浑身都不太舒服地挠挠头发：问道：“这里老板你认识？”
燕寻点点头：“也许一会儿你就能见到她了。”
“小九？”忽然，两人身后响起了一个男人浑厚有力的声音。
扶声声循声往后看，看见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帅大叔。
个子高高的差不多有一米九，梳着背头，黑色的发丝里参杂着很多白发，却一点也不显老气，反而特别有一股成熟男人独有的气质。不完美的是，他拄着拐杖，看起来，右腿有些跛。
是他，扶声声瞳孔狠狠一缩。
他是照片里的那个男人，燕九爷的大伯，燕峰山。
一身裁剪得体笔挺的黑灰色西装，将男人衬得越发挺拔稳重，一双带笑的眼睛藏着凌厉的光芒，让人看不出情绪，他看着扶声声嘴角始终带着微笑。很是和蔼可亲。
“大伯。”燕寻不冷不忍地回应了一句，拍拍小姑娘的头顶，低声说：“叫大伯。”
“这位就是扶老师吧？”
还不等扶声声开口叫人，燕峰山率先拄着拐杖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应该是他的助理。那人面无表情，半垂着头，镜片反着光，遮住了他的眼睛。
扶声声收回视线，转头看着燕峰山，弯着眼睛，清脆地唤了一声：“大伯好。”
“好好好。”燕峰山看到扶声声异常高兴，一向从来不怎么笑的男人，今天从见到扶声声那一刻起，笑容就没从嘴角消失过：“我定了三楼的包房，咱们现在就上去吧。边吃边聊。”
燕寻冷傲的眉梢轻挑，盯着燕峰山那双含笑的眼睛，心里瞬间翻起一股汹涌的波涛，握紧的拳头骨节泛着刺眼的苍白，一根根青筋暴起，预示着他的坏心情。
他极度讨厌燕峰山看扶声声的眼神，那里面参杂着太多他不应该有的情绪。
扶声声敏感地感觉到了男人的情绪变化，反手抓住他的手指轻轻捏了捏。
三个人往上走，楼梯很宽阔，迎面有一波刚吃完饭的年轻人嘻嘻哈哈地往下走。
人很多，燕寻拉着扶声声往旁边靠，可是扶声声还是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脚下一滑右脚从台阶上掉下去了一节台阶，不小心踩到了人。
“不好意思啊。”扶声声抱歉地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踩到了一个中年女人的脚，赶忙又说了句：“抱歉抱歉。”
中年女人看着她，疑惑问道：“你，是扶声声？”
扶声声一怔：“我是，你是？”
她歪头仔细盯着中年女人看了看，齐耳短发，皮肤异常苍白，脸上有些雀斑，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的。
但是精神看上去不算太好，薄薄的唇角右边有一颗痣。
中年女人微微笑了，看着她笑起时脸上的酒窝，扶声声忽然想起来了：“您是李老师？”
燕寻抬头，随着她的声音看过去，有一瞬，暗沉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冷笑。真是好巧。
“我还以为你这孩子真把老师给忘了呢。”李曲拍拍扶声声的手背，看向她身后，慈爱地笑道：“这是你男朋友？”
扶声声大方点头，拉着燕寻的手跟他介绍：“燕寻这是我的高中数学老师，李老师。李老师是全国优秀教师，厉害吧，桃李满天下呢。”
“这孩子，小嘴儿还是这么甜。”李曲给扶声声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心说：上学时候李老师可不是这么和蔼的。
李老师眼角若有似无地往上瞥了眼，视线在打电话的燕峰山脸上轻轻扫过。
燕寻笑容淡淡地朝李曲点点头，李曲这才看清燕寻的脸，嘴角笑容一窒，心跳忽然快的厉害，额角突突地往外鼓，恨意排山倒海般从头顶压过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晃动扶助楼梯扶手，随即笑道：“声声好福气呀，找了个这么好看的男朋友。一看就是个做大事的人，他一定很有钱吧？”
李老师这话听着有点让人不舒服，扶声声蹙了下眉心，笑容淡了几分：“李老师是和谁一起来的？”
“和我女儿一起。”李曲扶着楼梯扶手往后指了指：“站在门口打电话的那个穿白色棉服的就是我女儿。说起来你们还是校友呢。她大你两届。是你学姐。”
“哦，是吗。”扶声声往后看了看，感觉女人的身段轮廓怎么有点眼熟呢。
“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李曲拉着扶声声的手，显得异常亲切，小声对她说：“我教了这么多学生，还从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扶声声笑着皱皱眉，手被捏的好疼，想抽回来，可是李曲力气大的惊人，捏的她手背都红了，燕寻察觉到小姑娘的异样，眸色一寒，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往身边带。
“李老师，看起来您身体恢复的很不错。”
李曲慢慢转头看向他，眼神有些游离，手指一松，脸色变换，声音有些僵硬：“小伙子，你认识我？”
燕寻从李曲那只苍白干枯的手中拉回扶声声的小手握在手里，唇角上扬，笑容清冷：“李老师真是贵人多忘事，几年前您在医院摔倒还是我将您扶起来的。”
李曲眼神慌乱，四处乱瞟，搓着手心里的潮湿，有些磕巴：“哦，是是吗？哪年的事情啊。我都有些不记得了。这人老了记忆力都差了很多。”
楼梯上已经没有人了，燕峰山挂了电话，喊他们，燕寻拉着扶声声转身上楼前，瞥了李曲一眼，笑笑没再说话。
扶声声疑惑地看看燕寻，随即转头朝李曲拜拜手，李曲神色有些木讷地朝她点点头
三个人擦身而过时，一个女人清润的声音响起：“妈妈，是遇到熟人了吗？”
扶声声眉梢一蹙眉，侧头看向燕寻，燕寻勾唇在她耳边小声道：“没想到你大伯的小情人竟然是李老师的女儿。”
这事儿可就有点意思了。
燕寻意味深长地瞥了李曲一眼，李曲同样也在看着他，两人视线相撞，李曲眸色阴寒幽暗，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温和雅致。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快速转开头。
扶声声抿唇不语，正准备回头，就听到身后的李曲笑着和女儿说：“可不是，遇到了以前的学生。说起来，她还是你的学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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