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就那么看着高渐离,听着他的怒吼,笑着,一句话也不说。
高渐离骂了好半天,终于停了下来,很是认真的看着荆轲。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荆轲想不出拒绝的理由,站起来背对着高渐离,看着眼前的门,眼神很温柔,可转眼间又变得很愤恨。眼神似乎可以透过门板,看到了高渐离看不到的地方。
“为了六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为了太子当年之辱,也为了粉碎那暴秦一统七国的美梦。这样,够吗?”
似乎够,可似乎又不够。
还有一句,荆轲没有说出口。他刺杀嬴政,还为了两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名叫丽姬的女人。
一个男孩儿,一个名叫荆天明的男孩儿。
高渐离听完,慢慢的平复了心情,一言不发的跑到酒窖里,直接将最大的两坛拿了出来。摆在了荆轲面前。
“能不去吗?”
荆轲听得到高渐离语言中的挽留,也听的出来他心中的担心,可是。
荆轲微微摇了摇头,故作轻松的说道:“不能!”
高渐离听到那句肯定的言语,在看着那肯定的眼神,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哭。
高渐离努力的让自己笑了出来,很努力。可眼角还是有不听话的泪水流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高渐离没有躲着荆轲,荆轲也如高渐离想的一般,看见了。
可是他只能当做没看见,在荆轲心中,高渐离很重要,但太子丹同样重要,还有那远在咸阳的妻子,儿子。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不能不管他们,即使为了这个代价,付出生命,那又如何?
高渐离就那么看着撇过头的荆轲,直直的盯着荆轲,忽然笑了起来,至于是什么感觉,说不清楚,但让人感觉很难受。
高渐离揭开酒坛上的印泥,远远的对着荆轲一敬,
“好,你要走,我不拦你,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但今天,你得陪我,一醉方休。”
二人相视一眼,荆轲道:
“好,一醉方休!”
………………
镜湖医庄
赢子高看着崔钰给自己带来的这幅轮椅,虽说不是很好,但赢子高还算满意,毕竟不是公输仇那个老东西制作出来的,质量差赢子高也理解。不过不急,等到赢子高回了咸阳之后,就去找公输仇在重新给自己在打造一副。
“来,抱我上去!”
崔钰看了看自己制作的轮椅,还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闻言,乐呵呵的走到床边,将赢子高抱了起来,放在了轮椅之上。
等到赢子高坐稳之后,崔钰便站到了一边。
赢子高试着动了动,感觉还不错。没有抬头,摆弄着轮椅,但这不耽误问话。
“冰雨姑娘如何了?”
崔钰摇了摇头,赢子高刚刚微微一撇正好看在了眼里,皱了皱眉头。
“有问题?”
崔钰刚想说话,就听到从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还是让老身来说吧!”
在这里能有资格称老身的,除了念端,赢子高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崔钰见念端走了进来,连忙让道了一旁,静静地站着。
赢子高回过头,念端恰好走到了赢子高背后。赢子高拱了拱手,道:
“念老,许久未见啊!”
念端一点面子也没给赢子高,冷着脸,讥讽道:
“老身不过一副残破身躯,怎劳驾公子挂念!”
听着念端咄咄逼人的言语,赢子高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哪里吃枪子了,这么大火。
赢子高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很小心的装作不经意的撇过头。看向了崔钰。
板着脸,问道:
“你们二人可在这镜湖不守规矩了?”
赢子高倒不是怀疑崔钰和陆之道二人闯了什么祸事,惹怒了念端,才让人家这么大脾气。他们二人的秉性赢子高清楚,虽然心狠手辣,但却不是个本人,他们知道什么时候不说话,什么时候不做事。
之所以这么问,只是希望崔钰聪明点,能告诉自己事情的原委,自己也好道歉啊,赔不是啊,等等,等等的……
幸好,崔钰不是个蠢人。
听到赢子高的话,顿时就明白了赢子高的意思。可是即使想明白了那也没用啊,自己确实是不知道原委。
崔钰向外跨出一步,低着头拱着手,道:
“禀大帝,属下在镜湖一直规规矩矩,不曾闯祸。”
赢子高眼神怒气冲冲的看着崔钰,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五个字,你给我等着。
崔钰还想解释什么,闻言只好退到一边,安安静静的站着。可是那眼神,这次,即使死不了,估计也得脱层皮。
赢子高丝毫不留痕迹的转过头,微笑着看着念端。和颜悦色的说道:
“这个,不知在下哪里惹到念老了,烦请告知,在下一定改。”
可念端却是给了赢子高一个摸不着头脑的答案。
“公子可是教的好手下啊,真是忠心耿耿啊……”
赢子高倒是没听出话中的讥讽之意,还乐呵呵的点了点头,直看的一旁的崔钰暗自腹诽。你说,平时也是一个挺聪明的人啊,好赖话听不出来吗?
赢子高还谦虚了一下。“哪里哪里,念老过誉了。”
这话恰巧被刚刚从门外走进来的端木蓉给听见了,不过也没反驳,只是那么看着赢子高,一个劲的摇头。
赢子高刚想说话,就被念端给打断了。
“好了,你的伤势没有大碍,别乱动就好。”说道这里,顿了顿,接着道:
“至于你带来的那个姑娘……”
赢子高见念端不说话了,倒是不怎么紧张,反而是崔钰,看起来似乎颇为记挂自己那个兄弟。赶忙问道:
“如何?是不是救不回来了?”
崔钰说完,便知道逾越了,连忙对着赢子高一拜。“属下逾越,还望大帝恕罪。”赢子高看都没看崔钰,直接摆了摆手,丝毫没有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