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蛇张开了巨口便好,它外身石化鳞片坚硬无比不宜击破,但它口腔部位对我们来说却是个不可多得的软肋。顾不得多想急忙抬枪,对准其口部的肉颚开枪射击,同时大声喊道:“准备手雷轰它娘的。”
其他队员不愿添加累赘,已经在NELSON的带领下往前边开拔,只有进到与古道尽头相连的瘗魔神殿古塔之中,借助安葬在内的鬼母眼魂真身,才有可能阻断古蛇的追击。
垫后的我们三人没了后顾之忧便如释重负,打算放开了手脚与之来个大决战前的试探性厮杀。怎料古蛇口部吃疼,在半空中调转方向,一个弹身飞刺,径直攀上了古道一侧的一座石塔之上。
旦见古蛇飞快盘躯游爬,身躯将这座小型石塔缠了数圈,竟将古塔勒得掉下无数的岩石碎片。攀到石塔的顶部之后,昂起脑袋,从口器中吐出犹如麻绳一般的血红信子,做出待扑的姿势。
由于古蛇鳞片硬如磐石,游动虽然虎虎生风怪力无穷,但是显得十分的机械,数次进攻的方向始终有所偏差。不过它所过之境,发出厚重的摩擦声,跟个碎石机似的,岩石无不蹦碎,倘若被它击中,非死即伤。
手中双管猎枪子弹即将告罄,每个人枪膛中只剩下两发子弹了,不等补装弹药,古蛇已经从古塔上蹿了下来,顿时掀起飞沙走石。
这场阻击战,我们必须为大部队争取足够的时间,于是我和葫芦、不语三人迅速部署作战队形,分三个方向交错掩护进攻,打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要掉古蛇的招子再说。
可偏偏这时候赶上了“计划不如变化快”,古蛇大概也深知我们的意图,察觉到它此刻陷于重重围攻之下,防得了一方却避不了另外两侧,于是旋个身子,横身游爬过来,反而让我们陷入了它的包围圈中。
见状,我们三人再次调整战略方针,各自夺路另觅他径,避开古蛇口部的吞噬范围,一并从它横打而来的身上跃了过去,在地上滚了一滚,暂避其锋芒。
不语大喊:“古蛇身躯石化严重,不能正常缠裹猎物,攻它软肋。”
头盔灯的光线跳动得十分厉害,光影斑驳不堪,只见得古蛇一段一段的躯身扭动个不停,它的头部却始终无法立即调转发起攻击。
这样一来,避其锋芒,攻其软肋的战术,我们明显占了上风。但是古蛇挥打躯身的力道也不容小觑,被撞个结实,吐口老血也是极有可能的,还是小心应战为上。
趁古蛇尚未反应过来,我见势头正好,于是迅速收枪,猛扑过去,抱住古蛇的躯干。哪料到,没等爬到其头部,这厮立刻察觉有人骑在它身上,猛地游起“S”形线路来,将我拽得左进右出,跟个坐了十公里的过山车似的,短短几秒钟就晕的邪乎。
葫芦和不语一直寻找下手的机会未果,追著古蛇不停地变换方向。葫芦大喊:“老默,你这胆儿可够肥的,我都没敢扑上去,你居然把这么大一条古蛇当玩具火车骑。”
要是平常蟒蛇,能有这般粗细,卷裹之力缠死一头大象也有可能,我哪敢在它身上讨便宜。这条古蛇本来石化严重,蜷合的本能完全丧失,因此我才敢冒险一试,大不了被摔出去,总比被它吞入口中要强。
古蛇暴跳如雷,它这身的硬甲远程进攻近乎占尽优势,但近身搏斗就显得多余了,反而限制了它最初捕食猎物时快、准、狠的本性,力量完全施展不出来。
这时葫芦和不语也一同扑到了古蛇的身上,不语离蛇头最近,稍微再向上攀进一米多的长度,即可用刀捅破它的眼珠子。
蛇类天生靠震动感应周围的猎物,很多猎物是没法从它口中逃生的,蛇的软肋除了七寸位置,只有它的眼睛和口部。
以前我也见识过一些山蛇,不需有多大,手臂粗细的即可,别说是用刀砍,用寻常的猎枪打都未必打得动,这是由于蛇类在捕猎或者挣扎的时候,扭力反射出极强的抵抗力,因此捕蛇最好是在它的嘴、眼两个软肋处打主意。
三人被古蛇拽得不由自主地向前方飞窜,当时提前撤退的钟教授他们还没跑出多远的距离,很快便被古蛇给追上。他们几人吓得脸都绿了,NELSON迎著古蛇张开的巨口,将失魂落魄,险些吓晕过去的野田先生推开,然后迅速拔出匕首,扎入古蛇眼角部位。
古蛇哪吃过这种亏,吃疼之余,便是吐出长长的信子,卷住NELSON的手腕,断了一掌,没法发起第二轮的攻击,被古蛇信子的卷吞之力给缠上,便是身不由己的冲向了古蛇张开的血盆大口里。
眼看形势危急,就是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不语借助古蛇扑打的力道,从其背部猛地往前边扑出,凌空挥刀斩断古蛇吐在嘴外的信子。
血腥味一下变得格外的浓烈,伴随著古蛇的怪吱声,周围全是被它怪力扑打下的碎石。我和葫芦死命抱住古蛇的躯干,趁它没翻转过身子之际,爬到古蛇的脖子部位,用刀子顺著它鳞片缝隙的伤口捅了两刀。
这一下疼得古蛇疾速蹿行,将我们几人撞得人仰马翻,好在在最后关头,葫芦顶著古蛇的脑袋,近距离开枪,将其左眼打得血肉模糊,血液迸流。
握在另一只手上的手雷,最终没来得及塞进古蛇口中,这厮便疼得攀到古道旁边另一座石塔下边的乱石里,盘起身子一动不动,却也不远遁而去。
蛇类和鳄鱼一样,可能是这世上天敌最少的动物,所以惜命的天性不如其他动物那般强烈,它们一旦认准了猎物,就算不能捕获,也不会轻易逃命。
况且古蛇伤势并不致命,只要它再发起新一轮的攻击,我们几人压根就没有逃生的余地,它何以会在占尽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突然逃之夭夭,这点实在有悖常理。
大家气喘吁吁的面面相觑起来,望著拦住去路的古蛇惊魂不定,随即意识到这段古道还藏有比古蛇更为凶猛之物。
果不其然,身后立即传来嘤嘤的啼哭声,在光线和黑暗的交界地带,一对对阴光闪烁的眼珠子赫然出现在视线里面,一只只惨白的小手掌从黑暗的边界伸向了光源的临边。
一看便知,所来之物就是那些成群结队的墓胎鬼婴。在此地狭路相逢,看来所有隐藏在瘗魔神殿内的怪邪之物厉兵秣马已久,此时无不伺机出动,准备为它们赖以生存的鬼母眼魂牺牲。
我们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趁此际敌我双方试探的空隙,抓紧时间往枪膛里填满了子弹,手雷一一挂到装备带上,方便动手取用。
大战的前夕总是安静的,静的出奇,恨不得大吼两声,好激发出心中埋没已久的斗志。也不知道钟教授他们是不是为我辈身陷绝境而临危不乱的气魄所感染,一众人全从地上爬了起来,聚在一起环顾著周围的动向,人人拔出了手上的兵器。
葫芦最终将砍刀丢在了地上,光是拔出了晃著寒光的偼令宝器,不语也是如此,枪支悬腰,以冷兵器准备进行最后一场厮杀。
我吩咐其他人将随身的冷火炭尽数倒在地上,撒了一些白酒引燃。墓胎鬼婴喜阴好寒,它们虽然具壁虎攀壁之能,但这瘗魔神殿的洞窟广阔,量它们也无法从高处发起攻击,之能从地面发难,只要拉起火墙,它们便不敢靠近。
稍时不语便用布袋兜著烧得通红的火炭洒向身后,断了墓胎鬼婴的来路,那些墓胎鬼婴果然畏畏缩缩的退进了黑暗之中,啼哭声越发的剧烈,听上去免不了让人心生怯意。
不语跟我说:“默默,火炭抵挡不了多长的时间,很快就会熄灭,务必在这之前将古蛇消灭。”
我看一切布置妥当,点了点头:“速战速决!”说罢将剩余的一瓶白酒拧开盖子,喝了一口之后,扬手扔给了不语,不语仰脖灌下一口酒,又把酒瓶抛给了葫芦。
直到除了尚子之外,所有人喝过这壮志酒之后,我才交代NELSON留意后方墓胎鬼婴的动向,然后率葫芦和不语向著前边不远处等候的古蛇走去。
这时古蛇盘起足有两米多高的身子,将脑袋上的软肋完全藏在盘曲的身子中间,叫我们无从下手。附近全是相连高低不一的石峰古塔,更没别的路径可以到达那座核心的古塔。
离那古蛇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我冲不语使个眼色,三人同时取出手雷,葫芦一马当先拉开了打火拉环,将哧哧冒烟的手雷抛到了古蛇盘曲的空隙中。
只听得一声爆破巨响,那古蛇卷身形成的防御堡垒被震散,在滚滚的浓烟中昂起头来,张开了帯著浓重血腥味的口器。
就在我和不语准备将手雷拉环拔开的刹那,古蛇却凝固了一般,那张开的口器不再合拢,立在那里做出吞天的姿势。
好生奇怪,古蛇遭了一记重击居然未冲我们发难,莫不是老天保佑,降下天劫要了这厮的惜命。这便求之不得,张开了口器,我和不语即可像投篮球那样将手雷抛进它的口中,非是将它炸个粉碎不可。
但是蛮不是那么一回事,古蛇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啼哭声,闻之让人心神直打颤,手脚立刻发软,竟错失了这个难得的时机。
大概这是古蛇的召唤之音,身后乌泱泱的墓胎鬼婴军团立时顺地面快速进攻而来。有些墓胎鬼婴触碰到火炭便瞬间干枯化成了灰烬。但是它们前仆后继,散落在地星星点点的火炭抵挡不了多久,正一点一点的熄灭,不出三分钟的时间,墓胎鬼婴便会杀到我们眼前。
我来不及多想,随手便将引燃的手雷抛了出去,一声巨响掀起强劲的冲击波,把最前端的墓胎鬼婴震倒了一片,哪料到连同旁边一座古塔震倒,在惊叫声中,旦见古塔巨大的黑影压倒了下来,附近相连的几座古塔遭受波及,无不摇摇欲坠,此地即将形成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
我暗叫糟糕,这些座古塔倒下来,非将我们给活埋不可:“完了完了,出师未捷,先死在这了……快躲……”
众人错愕愣神,盯著古塔之身倒下却不移动脚步,最终迎著剧烈的轰鸣声和地动山摇的颤动,人人均是本能地抱头趴在地上。头顶碎石飞打,尘浪飞卷,这一震耳欲聋的山崩地裂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才算平息。
我立刻从地上乌龙纹柱翻起身子,这才发现附近倒了二三十座的古塔,塔身斜倒相互搭砌,拱起一条可以攀登过去的路径,而且尽头正好搭在核心古塔的塔身上。
真是山穷水复已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暗自庆幸不已,这些古塔都是玄石构成,塔身十分的坚固,只是基座不稳倾倒,否则断裂崩塌压到地面上来,我们这队人马非被压成活体标本不可。
这一切只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众人无一受伤,但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站起身子之后,神思才陷入了劫后余生之后的彻底爆发,失声呼喊起来。
向前后两端眺望,那条古蛇正被一座倒塌的古塔宝顶压在了下边,葫芦见此状忍不住叫道:“白娘子跟雷峰塔的故事又重演了。”
不语将其他人拉起来,忽然冲我大叫:“默默小心,你后面!”
我吃了一惊,急忙转身去看,一张鬼脸赫然印入眼帘,满是锯齿状的口齿张开向我咬来,原来是墓胎鬼婴军团杀到。
我哪敢迟疑,抡起猎枪便打:“我是你们大爷,婴儿小鬼还不速速给老子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面黑压压的涌来不计其数的墓胎鬼婴,各种险难接踵而至,钟教授他们几乎慌了神,只有葫芦、不语和NELSON三人稍微镇定,拼尽余力将他们托到了倒塌塔身的上面,务必往最高处或许才能从墓胎鬼婴军团带来的凶险中化险为夷。
此时墓胎鬼婴团团将我围住,数只墓胎鬼婴爬到了我的身上,打都打不脱,正欲往上面攀爬,刚有这个想法,便见一只足球大小的墓胎鬼婴从地面上跳起,瞬间咬掉了我手臂上的一块肉,恐怖的口器飞快咀嚼,将我的那块肉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