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营帐,气氛片冰冷肃杀。
慕云岚之前便想过,如果皇叔因为越景云的威胁而退兵,接下来他定然会得寸进尺,可没想到,他竟然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将抓着的百姓通通吊在城墙上,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他会做什么。
越潇卿拿着封信走进来:“皇叔,这是越潇寒让人送来的,您看下。”
越景玄将信打开,看完上面的内容,脸色越发的难堪:“待会儿越景云怕就会让人来宣我过去见他,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
李元洲极为不赞同:“王爷,您的身份尊贵,那皇帝老儿又没安好心,看您顾念百姓,必定会想尽办法折辱于您,到时候大庭广众之下,您的名声……”
良宥点点头:“李城主说得不错,王爷,越景云性情难测,这个时候已经几近疯狂,若是他提出的要求太过过分,而您无法做到,到时候被绑在城墙上的百姓怕是会被斩杀,这笔账会算在您的头上。若是他有心污蔑您的名声,那么不管您怎么做,都会想办法杀掉那些人,然后将罪名扣下来,到时候才是百口莫辩。”
慕云岚走到越景玄身边:“皇叔,我陪你起去。”她知道,皇叔定会去,既然拦不下,那就陪着他同去面对,这样就算是最后得了恶名,也能有人帮他并分担。
越景玄摇了摇头:“云岚,你不能陪我。”他的那位好皇兄,必定会想尽切办法折辱他,他不会让云岚陪着他起难堪。
慕云岚心着急:“皇叔……”
“听我说完,我不让你陪着,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越景玄说着,把越潇寒送来的信件递过去,“之前,我们便找机会想要进入皇宫,如今越景云自己从皇宫之走了出来,便让我们省了许多事,你带着人从旁接应。”
看完信上的内容,慕云岚心绪复杂:“皇叔,那位肇庆公公可能信任?”
越景玄点了点头:“我相信他。”
“嗯,我明白了,那皇叔你自己个人要多加小心,尽量的拖延时间。”
“好。”
被抓上城墙的百姓个个面无血色,被吊到城墙上之后更是哭嚎声震天,远远的便能感觉到股凄厉的绝望。
越潇寒指挥着禁军动手,眉心直紧紧的皱着,眼压抑不住的煞气缓缓流淌,让他周身的气息格外的狂乱。不多会儿,便有禁军前来禀报:“回禀殿下,那些人都已经被抓上城墙了。”
越潇寒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去宫请父皇过来吧。”
“是,殿下。”
皇宫之,越景云收到消息之后,换上了身威严的龙袍,对着高大的铜镜仔细的整理头上的朝冠。
侧的肇庆小心的帮越景云系上腰带:“皇上,已经有消息传过来,三皇子殿下说可以请您去城楼了。”
越景云小心的扶了扶头上的朝冠,努力的让自己挺直脊背,可是刚站直,胸口便止不住的闷痛,让他压抑的咳嗽两声。
肇庆连忙上前将人扶住:“皇上,您没事吧?”
越景云摇了摇头,面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因为激动脸颊忍不住微微颤抖:“朕好得很,从来没有感觉这样好过,摆驾,朕现在就要到城楼之上去见越景玄。”
“是。”
威严无比的龙撵被禁军层层护送着,出了皇宫浩浩荡荡的向着城门而去。
路上,越景云坐在龙辇之上,没有听到周围百姓的欢呼之声,很是不满的皱了皱眉:“帝都的百姓呢,怎么没有出来跪拜于朕?”
肇庆连忙上前回答:“回禀皇上,如今宁安王带人驻扎在城外,百姓心惶恐不安,生怕他这个乱臣贼子攻入帝都,所以不敢随意的在街上走动,因此也就没有福分前来跪拜皇上。”
听到这话,越景云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哼,朕乃是真龙天子,越景玄那个乱臣贼子哪里有能力攻破帝都?现在,朕只是传达了道口谕过去,他便直接让大军后撤十里,分明是畏惧于朕的威严。”
肇庆听着面不改色,声音依旧满是恭敬:“是,皇上历来英明神武,自然得上天庇佑。”
越景云扬起唇角,完全忘记了之前他是用帝都百姓的性命相威胁,才使得越景玄退兵:“派人去向越景玄传朕的旨意,让他速速来城墙下见朕。”
“是,皇上。”
来到了城楼之上,越景云仅仅是上了几个台阶,便感觉胸口喘息的厉害,脸色也有些微微赤红,眼神却带着诡异的兴奋之色。
越潇寒前来行礼,面容冷硬如冰:“见过父皇。”
被吊在城墙之上的百姓们哭喊的厉害,惹得越紧云心不悦:“吵吵嚷嚷的像是什么样子?告诉他们都给朕安静些,若是谁再出声,朕便让人砍断绳子。”
旨意传达下去,原本哭喊的百姓顿时噤了声,这么高的城墙若是砍断绳子摔下去,定然必死无疑。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越景云满意的点点头:“越景玄呢,怎么还没有过来?他是不是不敢来见朕?”
肇庆怕他心生怒进而牵连到百姓,连忙上前说道:“回禀皇上,宁安王惧怕于皇上的威严,已经退兵十里,这个时候要赶过来,怕还需要段时间。”
越景云阴沉的面色,这才好了些,让人端上了酒盏,极为悠闲的品了口。
越潇寒看向侧的肇庆,目光之隐含担忧之色。
肇庆的神色却如往常,依旧垂着手微微弯腰而立,神色无比的恭敬。
很快,远处便能看到道骑马赶来的身影,越景云眯起眼睛,捏着酒盏的手指不断用力,酒盏的酒水颤动的厉害:“越景玄……”
越景玄身玄色衣裳,身形笔直的骑在马上,单手持着缰绳,目光清冷宛若寒夜,勒住缰绳抬起头来,目光杀意滚滚而过:“皇兄,好久不见。”他说话的时候,用了内力将声音传扬出去,因此,哪怕这句话像是低声的呢喃,也清晰的传到了越景云的耳朵。
越景云想要站起身来,可是因为刚才登上城楼,现在腿还在发颤,竟然没有下站起来:“越景玄,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朕竟然不跪?”他努力的让声音充满威严,可尽管已经努力将声音放大,依旧无法让城下的越景玄听见。
越景玄扬起了唇角,看着他的目光满是嘲讽之色:“皇兄,你还是让越潇寒帮你传话吧,你直接说,我是真的听不清楚。”
越景云瞪大眼睛,双眼几乎赤红,胸口也剧烈的起伏了两下,而后却快速的平静下来,将视线转向旁的越潇寒:“替朕传话,让越景玄给朕跪下行礼!”就算是他现在身体差,已经是行将就木,可依旧是大雍国的皇上,越景玄见到他就必须行大礼!他风华正盛如何?他内力深厚又如何?还不是要跪着!越潇寒还没有迟疑,知道现在的越景云受不得刺激,直接面向越景玄开口道:“宁安王,皇上有旨,让你行跪拜大礼!”
越景玄听到这话,面上带起丝嘲讽的笑意,翻身下马笔直的站在原地,片刻之后屈膝跪地:“臣弟见过皇兄。”行礼又如何,难道跪下行礼之后,越景云就比别人高贵了吗?他的内心早已经乌黑发臭,比之阴沟之的蛆虫还要让人恶心。
越景云眼角发颤,略显激动的看着越景玄,他神色恭敬的磕头叩首,可是脊背却挺得笔直,周身股温润淡然之气,哪怕此时身上沾染了泥土,依旧显得贵不可攀,这样的认知让他极为不悦,为什么,他不是已经跪下了吗?为什么还是这样让人仰视?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受到上天的偏爱?
越景玄行礼结束,站起身来,动作自然的拍掉膝盖上的土印:“皇兄,你叫我来该不会就是为了向你行礼吧?”
越景云眼闪过满满的怒火:“朕让你起身了吗?”
听到越潇寒传述过来的话,越景玄轻笑声:“好歹我们也是亲兄弟,皇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哦,我倒是忘了,你的性子历来如此,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当初父皇就是看出了你没有容人之量,这才决定将你踢出继承人的位置,可父皇还是高估了你,他以为你虽然心胸狭隘,但至少会顾念血脉亲情,可没想到你丧心病狂,竟然直接弑君夺位,害死了父皇!”
“你胡说!”越景云咬牙,面上神色癫狂,“之前,父皇便想着将皇位传位于我,是你和你的母妃从作梗,用奸计迷惑父皇,让他对我屡次猜忌,不然,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呵,皇兄,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当初你暗谋害自己的亲兄弟,大皇兄、二皇兄、四皇兄……他们当初都没有争夺皇位之心,而是见你出色之后专心辅佐于你,可是你呢,就因为他们三人日渐受到父皇的器重,竟然动手害死了他们,这么多年,午夜梦回之时,他们就没有来找你索命吗?”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