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殷嫉恨张宁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在张宁面前,煜苒乖巧得像只小猫,而自己这段时间百般讨好于她,最后反而落得一个被出卖的下场,这如何让人不心酸?
窦殷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张宁的魅力在哪里,在她的印象中,张宁是个心狠手辣、阴狠狡诈的家伙,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得到最天真最善良的煜苒的青睐?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于是窦殷最终得出了一个自认为比较靠谱的结论:张宁绝对是一个虚伪的、善于欺骗小女孩的大骗子!
因为得出了这个结论,所以不知不觉间,她又擅自把煜苒当作了遭受张宁欺骗的无知小妹妹,这样一来,她对张宁的敌意更深,对刚刚出卖自己的煜苒反而充满了同情。于是等张宁离开之后,她又黏在煜苒身边,开始了执行离间煜苒和张宁之间亲密关系的历史使命。
张宁回到自己家里还不曾休息片刻,便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仔细研究。资料上写满了各种不同的名字,名字后面还附有他们各自的简历。这是原先匡正义帮他弄到的一份川德市党政干部名单,从这份名单之中可以直观地看到一些有用信息,但是要从这些信息中分析他们之间的联系,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但是有一点张宁可以肯定,如果把这些人当作一个个小点,他们之间则必然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相连,最后这些线会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就像蜘蛛的网一样,将沈国立这样的外来入侵者像猎物一样紧紧束缚住,让他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去。
而这张网,人们把它称之为——关系。
这种关系看似牢不可破,就像三国时赤壁战场上,曹操把所有战船首尾相连,形成的一个巨大水上战舰。可实际上呢,不过是诸葛的一阵风,周郎的一把火,便让曹操号称的八十万大军灰飞烟灭。
张宁现在随时都能点上一把火,可惜的是,只有东风迟迟不来。
奶奶的病情日趋转好,张宁去医院的次数渐渐少了些。虽然不像前些天忙得昏倒过去,可他也不敢太闲着,趁着王怜徽没有离开之前,张宁特意每天下午都会去给她传道授业。
王怜徽绝对是一个努力而上进的女人,张宁凭借着对于未来十几年商业发展的了解才做出的一份计划书,没想到王怜徽只是听张宁阐述过几遍之后,便基本能理解了。
今天张宁又打算去一趟徽宁电子厂,不过这次倒不是去找王怜徽,也不是去找煜荏煜苒姐妹,而是找一个张宁怎么也不想打交道的人——窦殷。
只是没想到刚走到工厂门口,便看到有人在他的地盘闹事。
“你他妈给我滚开,凭什么拦着我?哎!好好说话,别碰我!放开你的脏手!不过是一条看门狗,等老子接收了这家破工厂,第一个就开除你!怕不怕?怕就赶紧让我进去,我要去找我十四妈!”
这个声音听上去怎么这么耳熟?十四妈?莫非是……
果然,张宁走过去一看,不正是上次在医院大闹了一场的樊博文吗?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此时在工厂门口,几个门卫正和樊博文对峙。除此之外,工厂进出的工人也看热闹似的围了一圈。不少人都在议论纷纷,大多在疑惑这家伙说的十四妈是指谁。
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往里冲。张宁心里暗恨,一边往王怜徽办公室走,一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她:“叫门卫放行,堵在门口像什么样子?平白无故败坏了你的名声!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张宁急不可耐地打电话让王怜徽要求她放行,确实有一点顾忌闲言碎语。说到底还是因为王怜徽崛起太快,创业之路太顺利,加上以前也没有丝毫底子,本身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最容易湮灭在飞短流长的闲言碎语中。
在王怜徽办公室坐了没两分钟,樊博文那种牛逼哄哄的嗓音又响起在楼道里:“是哪一间?啧啧,这破地方哪里是我十四妈能呆的地方?太寒酸了!”
话音刚落,门便推开了。
“哎呀!十四妈!我可终于见到你了!”樊博文见到满面寒霜的王怜徽,眼睛便是一亮,冲王怜徽所在的位置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十四妈,我今天是专程向你道歉来了。”
王怜徽嫌恶地挪开半步远,蹙眉怒道:“谁是你十四妈?我用不着你道歉!”
樊博文丝毫不以为意,调笑道:“你不是自称我家人吗?既然不承认是我妈,莫非其实在内心里认定是我媳妇?”
这人简直恬不知耻!王怜徽大怒:“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如果只是来说这些无意义的话,我请你立刻从我的办公室出去。”
“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个人就是爱开玩笑。”樊博文得了便宜倒也懂得适可而止,实际上他今天过来确实是有事情要跟王怜徽谈,不过这时眼神看向一直坐在一边不动神色的张宁,疑惑道,“这位小朋友是谁?为什么看上去有点眼熟?”
他是谁关你屁事!王怜徽见他还是不愿说出目的,也不想再听他瞎扯,刚想不客气地请他离开,不料张宁站起身笑嘻嘻向樊博文伸出右手:“大哥你好,我叫王宁。”
“王宁?”樊博文看了看王怜徽,又看了看张宁,恍然大悟:“原来是姐弟!哎呀,难怪面善,弟弟你好!”
不怪樊博文记不得张宁。在他大闹医院那天,张宁一直躲在人群后面没有出声,所以对于张宁,樊博文可能也只是扫了一眼,印象并不深刻。
两人虚伪的男人相互握了一下手,樊博文接着道:“真是不凑巧,不知道弟弟也在,没带什么礼物,太失礼了。”
张宁笑道:“大哥太客气了,你和姐姐是有重要的事情谈吧,要不我先出去一下?”
王怜徽哪肯和樊博文独处一室?听到张宁要出去,她连忙拉住张宁的手:“我跟他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好谈,你用不着回避。”
张宁露出尴尬的神色看向樊博文,樊博文对王怜徽的不上道有些不满,不过转念一想,将来怎么说王宁也是自己的小舅子,说不好要搞到他姐姐还得多少依仗一下这小子,于是笑道:“没错没错,弟弟不是外人,用不着回避。”
于是张宁也就勉为其难的留了下来。
樊博文沉吟了片刻,待到王怜徽再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才问道:“我听说怜徽一直住在工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