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仕训不由有些胆怯,捂着腰转身扶起儿子。
严瑞捂着胸口猛烈咳嗽,严以劭那一脚踹得他气血翻涌,感觉似乎下一秒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屋子里依旧被低气压所笼罩,万万没料到严以劭会突然发怒动手,父子俩都有些后悔今日单枪匹马就找上门来。
严瑞心里恨得直咬牙,却也不敢在这时候继续和严以劭作对,那种仿佛下一秒就会没命的恐惧笼罩在他头上,让他连抬头都没有勇气。
“爸,我们走!”
严仕训连忙拉起他,父子两同时咬牙看了眼房间里的严以劭等人,走出门的时候眼神里的怨毒简直能溢出来。
想也知道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老程想了下,自告奋勇道,“我去找人盯着他们。”
“boss,刚刚那一脚踹得真准!”辛杰克竖了根大拇指给自家上司点了个赞,也识时务地离开了。
严以劭刚一转身,就看到夏福心仰着头正目不转账盯着他看,脸上挂着探究。
不由剑眉一挑,“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夏福心展颜一笑,张开双手将他抱住,“因为你帅!”
严以劭扬了扬眉,反手将她环抱住,下巴就搁在她头顶上,表情瞬间柔和下来。
过了会儿,夏福心突然探出头来,“对了,实话告诉我,严书妍是你让人抓走的吧?”
严以劭垂眼看她,嘴角翘了翘。
夏福心便竖起食指摇了摇,“坦白从宽,不要想着忽悠我!”
严以劭便笑了,低低应了声,“嗯。”
“就知道这事跟你脱不了关系。”夏福心头枕着他胸口,顺口问了句,“她干什么让你觉得不爽了?能说来听听吗?”就当满足一下她的八卦之心了。
严以劭原也没打算一直瞒着她,见她问起也就干脆坦白了,“还记得你差点出车祸那件事吗?胡大有也只是收钱办事,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夏福心偏头想了下,“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早就查到了,指使他们开车撞我的,就是严书妍?”
“没错。”
夏福心嘶了一声,“这姑娘到底跟我什么仇什么怨啊?不就调侃了她两句,至于这么恨我吗?上次想放狗弄死我,这次还不死心地搞了场车祸——”话说着,她脸色一变,严肃道,“她现在在哪儿?我想和她好好聊聊人生。”
“在非洲腹地,你想见她没那么快。”严以劭笑了下,“还有半年的时间,如果她学不会‘忏悔’,那边的人会教她的。”
严书妍也算是严家人,他不杀了她是看在严老太太的面子上,但不动她并不代表就会饶过她。
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非洲腹地野人部落里生活一段时间,估计能让她改掉不少嚣张跋扈的臭毛病。
夏福心并不笨,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精髓所在,脑补了下严书妍被一群野人押着学习祷告忏悔的模样,忍不住便向严以劭竖了根大拇指,“够狠,我欣赏你!”
严以劭哼了声,抬手把她一头长发揉乱,转身回了办公桌前。
夏福心立马颠颠儿地跑去给他煮咖啡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严仕训父子正好坐上车。
司机将两人接到后,便转动方向盘驶离了盛唐大厦。
“瑞儿,你没事吧?”后座上严仕训心疼地伸手给严瑞揉着胸口,一边气怒地骂骂咧咧,“严以劭个兔崽子,居然对你下这么重手,等事情办成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严瑞格开父亲的手,呛咳几声,面色阴沉,“千万不要让他死得太容易,如果不狠狠折磨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那是当然的,他今天怎么对你的,日后我们就千百倍还给他!”严仕训应声道,一边支使着司机把车往医院方向看,“瑞了,你胸口还疼吗?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吧。”
严瑞没有反对——刚才严以劭那一脚正好踢中他胸口,现在他总觉得呼吸的时候胸腔一直隐隐作痛。
该死的严以劭!总有一天他一定要狠狠地把他的尊严也踩在地上,让他像条狗一样跪着向自己求饶!
严瑞胸腔剧烈起伏,一提气却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脸都青了。
这副模样更是吓得严仕训方寸大乱,又扯着嗓子拼命喊司机加快速度赶往医院。
父子俩在医院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地折腾,过后生怕亲生儿子出事,严仕训又威胁着让医生给单独开了间病房,让严瑞舒舒服服地住了进去。
“瑞儿,就今天严以劭的态度来看,会不会你妹妹失踪的事,真的跟他无关?”严仕训坐在病床边,看着严瑞道,“难道我们找错方向了?”
早前跟严以劭辛杰克争执,但是东拉西扯了一大堆,什么都没问出来,倒是严仕训把自己给听懵了,到现在还没理出个头绪来。
“不,人就在他手里,刚才的话他是故意让辛杰克说给我们听的。”严瑞有些烦躁地看了严仕训一眼,随后又冷着脸道,“爸,书妍那边我们管不了了,至少现在不行。”
“什么?”严仕训惊讶地瞪大双眼,“书妍她可是你亲妹妹,难道我们要就这么放弃她?”
“你在想什么呢?我可没这么说!”严瑞强忍着想吼上两句的冲动,按着胸口吩咐道,“书妍怎么说也是严以劭的堂妹,只要奶奶还在,他是绝对不会要了书妍的命的。”他想了下,又道,“爸,你回去后先去报警,然后找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奶奶,让她尽快赶过来帮忙。”
严仕训对唯一的儿子还是很言听计从的,当下便点着头,“行,就照你说的办。”
过了会儿,他又想起什么似地问了句,“你最近跟萧兰那丫头怎么样了?”
严瑞皱了皱眉,“提她干什么?”
“当然要提了,怎么可能不提,她可是我们接下来在天朝立足的重要砝码!”严仕训脸颊上的肥肉抖动着,拍着肚皮道,“萧家人最近有些不对劲,每次碰见我都神情古怪,我怀疑他们是想撤资。要是没了他们的支持,那公司想要在聿城继续发展下去难度可就大了不少。”他话说着,又压低了声音,“瑞儿,我看出来萧兰那丫头还是很喜欢你的,你可千万别把她给放走了——等你出院了,要赶紧找个时间把婚事给定下来才行。”
严瑞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不知是想到什么,面色难看却还是应了句,“知道了。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娶萧兰的。”
“那就好,那就好!”
父子俩正说着话,房门突然就被敲响了。
严仕训不悦地喊了声,“谁啊?”
门外立刻有人应了声,“我们是来看望严副总的。”
严瑞双眼一亮,忙不迭喊了句,“快进来!”
他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一高一矮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两人相貌有些相似,虽是一高一矮却都样貌俊俏,看起来像是兄弟。
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的年轻男人目光和严瑞对上,眼里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又垂下眼睑,藏住了自己的心思,不去看严瑞兴奋的神色。
严仕训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身量较高的那男人笑着朝他伸出手,“董事长你好,我是新来的执行总监,我姓白,白远。”又侧了侧身,拿手一笔跟在自己身后的苍白少年,“这是我弟弟白明,他现在是副总的秘书。”
“哦。”严仕训恍然大悟,背对着儿子的他没发现严瑞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明看,眼里流露出痴迷的神色,伸手和白远握了握,道“我听说过你,你是瑞儿特意从英国请回来的,那位据说办事能力很不错的大学同学,是吧?”
“董事长过奖了。”白远依旧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趁严仕训不注意的时候,朝严瑞使了个眼色。
后者便立刻会意,急不可耐地朝严仕训道,“爸,你先回去跟妈说一声吧,我这里有白……远他们看着就行。”
见严仕训还想开口,便又补了一句,“妈肯定在家里等急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跟白远他们说,晚点如果没事了就会回去。”
严仕训想想也是,目光脸色苍白,身材显得有些单薄的白明身上掠过,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但想起还在家里等消息的妻子,便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在医院里住两天好好养着,我回家跟你妈说一声。”
话说着,转身就走。
白远识趣地跟上去,“董事长,我送你一程。”
严仕训满意地点点头,两人便相继离开了。
另一边房门一关上,病房里的严瑞立刻柔情万分地牵起了白明的手……
医院楼下门口几百米的地方,老程坐在车里,手里拿着一个接收仪,八英寸宽的画面上显示的正是刚才病房里的情况。
将方才所见所闻全部都记录备份下来,抬头见楼上严瑞所在房间的窗帘被拉上,再瞅一眼黑了不少却还能影影绰绰看到人影的屏幕,老程脸颊肌肉抽搐了下,在听到一声男人暧昧的粗喘之后,果断摘下了耳机。
……妈的,随时随地发情,这会儿居然还在医院里玩起情趣来了。
也不知道当严仕训知晓自己儿子的性取向之后,还会不会一心做着想考萧家在聿城立足并夺走严氏的美梦?
唔,真想快点到那时候看看他们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按下录制键将病房里的一切响动记录下来,准备到时候带严瑞的活春宫回去荼毒老K他们,老程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果然是跟夏福心待久了,被她一番潜移默化下来,居然连他这个原本心如止水的老男人也开始变得八卦了。
虽说节操掉得多了,但人情味却是增加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