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叶萱刚准备下楼,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辛杰克的声音,模模糊糊的,“那边的警戒太多了,而且有机枪二十四小时对着那小子,如果硬闯,可能会导致他丧命……”
“绝情和慕容那边怎么说?”这是严以劭的声音。
叶萱突然紧张起来,屏住呼吸站在门口。
然后就又听到辛杰克说了句,“绝情师傅和那个叫慕容的小子也没有是十足的把握,他们会再想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强攻试试,但是到时候怕是被抓那小子可能会重伤。”
被抓那小子……难道他们说的是思绍?!
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会受伤甚至惨死,叶萱忍不住浑身发抖,双手握得死紧,连指甲插进掌心都没发现,整张脸更是白得吓人。
“叶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夏福心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叶萱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粉饰太平地抬手拨了拨头发,“夏小姐,早啊——没什么,我刚发现思绍送我的发夹不见了,正在想到底是掉在哪里呢。”
“思绍送你的发夹,那应该很有纪念意义。”夏福心凑过去,在她身边绕了一圈,“那你现在找到了吗?需不需要我让人帮忙找一下?”
“不用了。”叶萱勉强笑了下,从衣服兜里取出一个贴着珠花的普通发夹,“刚刚找到了,就放在我口袋里呢,我起得急,都忘了。”
“那就好。”夏福心拍了拍她的肩膀。
叶萱眼睛下意识往她肚子上飞快地瞟了一眼,随后又移开视线。
房间里突然没了声音,然后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皱着眉的辛杰克就站在门口,看到夏福心的时候似乎有些诧异,“star?”
“哎呀,老辛,你们在这里啊,以劭呢?是不是也在?”夏福心招呼道,“早餐已经做好了,你们别磨蹭,快下来吃饭吧。”
“就来了。”辛杰克面色不善看了叶萱一眼,后者不自在地垂下头别开眼。
吃早饭的时候,叶萱没发现绝情跟慕容,想起辛杰克的话,还是忍不住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问了夏福心一句,“夏小姐,怎么今天好像没看到那位白胡子老先生和长头发小哥?”
夏福心侧头想了“哦,你说我师傅和慕容啊?他们去……”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旁边严以劭突然开口,顺手将一筷子炒茭白塞到她嘴里。
夏福心咀嚼了两下,朝叶萱露出个歉意的笑,回过头继续专心吃饭去了。
叶萱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对面的严钊看着她冷笑,“儿子都不见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别的男人。”
叶萱脸色僵了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沈炼边给吐司上抹着牛油,边瞥了严钊一眼,“还有心思坐在这边吃饭,证明你对自己的儿子也不是太关心。”
此话一出,严钊跟叶萱同时都变了脸,手底下的刀叉筷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夏福心连忙出来打圆场,“沈大哥跟你们开玩笑呢,他这个比较幽默,你们别介意。”
“……”这话是幽默吗?这分明就是讽刺!
“我吃饱了!”严钊将刀叉一丢,扯掉餐巾站起身走了。
叶萱脸色也有些尴尬,放下筷子道,“我……我先去看看我的手机,看劫匪会不会打电话给我。”
话说完,也跟着离开了。
夏福心看了沈炼一眼,后者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一副无辜人的嘴脸。
夏福心干脆也就不理他了,低头继续喝自己的小米粥。
晚上的时候绝情回来了,表情很淡定,手里还提着个鸟笼,里边装着一只不知道打哪里弄回来的八哥,一副刚遛完鸟回来的退休老大爷形象。
见了夏福心,先是毫不客气地把阿尔弗雷德挤开到一边,随后才冲她问道,“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把婚礼办?”
话说完,也没等夏福心回答,又拿手撞了撞隔壁的老友,“我说,你那女儿女婿去提个亲怎么要那么久?到底靠不靠谱的?”
阿尔弗雷德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着急你怎么不跟着一块儿去?”没看到他也是一脸懵逼呢么?
夏福心手挽着严以劭的胳膊,这才想起来好像没跟这两位老爷子报备一声。
毕竟维罗妮卡打电话来的时候重点永远都在好吃好玩上面,连带夏爸夏妈也被拐跑了,两对父母自由自在过得高兴,连给他们准备婚礼的事都那么随性。
也因此夏福心一点都没有要结婚的感觉,连带的也就忘了告诉绝情和阿尔弗雷德这件事。
“那个,其实已经决定好了。”和严以劭对看一眼,夏福心回头尴尬地对在座的几人道,“我爸我妈还有伯父伯母已经谈妥了,婚礼的事他们会安排,让我们先领了证,然后记得去参加婚礼就好。”
沈炼第一个笑出声,“……你们这婚礼准备的还真儿戏。”
严以劭瞥了他一眼,眼神很冷,“闭嘴。”
沈炼耸了耸肩,当没看见,直接转向夏福心。
后者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笑,“不止是你这么觉得,我自己都有这种感觉。”
绝情倒是点了点头,“这样也行,省事。”
阿尔弗雷德的怨念则是女儿没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他,连带把看不住自家女儿的女婿也一并念叨上了。
“既然婚礼有他们准备,那就算了。”阿尔弗雷德想了下,对夏福心道,“star孙媳妇,你喜欢什么样的结婚礼物?外公给你买!”
这话题拐得太快,夏福心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绝情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有钱又怎么了?我这乖徒儿可没那么肤浅!”
阿尔弗雷德哼了声,“那你倒是说说你这当人师傅的准备给什么?”
“当然是更加有用的东西。”绝情从怀里拿出个盒子晃了晃,得意道,“看到没?洗精伐髓丹,专门给我小徒孙准备的,到时候一定让他强身健体聪明伶俐学什么会什么。”
听到自己熟悉的专有名词,辛杰克顿时来劲儿了,“老师傅,您这丹药还有吗?”
绝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怎么?你想吃?”
“嘿嘿。”辛杰克笑了两声,撸起袖子比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您看我这根骨如何?能不能成为武学奇才?”
绝情鄙夷道,“就你这没几两肉的身板,我看废柴还差不多,就算吃了大还丹也救不了。”
“……”辛杰克脸上笑容顿失,深感内伤地拖着‘瘦弱’的身板窝角落里画圈圈长蘑菇去了。
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一群人和乐融融地讨论着婚礼上该准备什么。
叶萱站在客厅入口也不知道听了多久,越听,心里的怒火越发烧得旺。
为什么她的儿子不见了,这些人却还还可以这么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他们怎么能如此狠心?
之前说的会帮她都是假的吧,他们是不是都在暗地里嘲笑自己不自量力?
叶萱咬着牙怨毒地想着,既然他们都不帮她,那她只能自救了。
思绍,宝贝别怕,妈妈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就回来的!
时间又过去一天,在外面老长时间没回来的慕容也回来了,对上叶萱期盼的眼神,又别过头看向夏福心,摇了摇头,“没办法,进不去,他们守得太严了,就算把人全都放倒,也没办法赶在出事之前把人救回来。”
“怎么会……”连最后的坚持和希望都被粉碎,叶萱整张脸刷的变成了白色,“你们不是说一定可以帮到我的吗?你们不是说一定可以把我儿子救回来的吗?”
“抱歉,目前我无能为力。”慕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夏福心眼神有些不忍,“叶小姐,你别着急,一计不成还有一计,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撒谎!你们都在撒谎!
叶萱双手握得死紧,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正在承受的痛苦,她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牙关紧咬扭过头,“抱歉,我需要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
她说着,也不管其他人的劝说,头也不回冲回楼上自己房间里。
楼下众人面面相觑,夏福心开口道,“算了,还是让她先冷静冷静吧。”
事已至此,众人也就不再多说,纷纷散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叶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谁喊都不理。
隔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一大早就起床在厨房里忙活着,还特意买了整鸡来炖汤。
夏福心起床的时候,闻着满屋子鸡汤的味道,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严以劭不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叶萱眼神闪了闪,将煮好的鸡汤撇去浮油端上桌,招呼着夏福心过去。
“早上好,夏小姐。”
夏福心不疑有他地走上前,“叶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叶萱勉强笑了下,拿过细瓷碗开始装汤,“我看你最近胃口似乎不大好,都没怎么吃肉,正巧以前我妈教过我一道鸡汤,熬出来不腥不腻,而且还补身子,我想你也许会喜欢。”
“闻着味道就不错。”夏福心点了点头,在桌边坐下,看着她道,“辛苦你了,还有,关于思绍的事……”
叶萱打断她,“夏小姐,谢谢你,我想通了,这件事本来就不能强求,或许这就是命吧。”她叹了口气,将汤碗放到夏福心面前,“这几天麻烦你们了,我会再想办法去救回思绍,今天我就会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夏福心抓住她的双手,“叶小姐,你别这样,思绍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回来的,你再等等,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夏小姐,我相信你,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叶萱装作不在意地拉下她的手,又把汤碗往她面前推了推,“你昨天晚上都没怎么吃饭,想必应该饿了吧?这鸡汤刚熬好,味道很鲜,你赶紧趁热喝。”
“好的,谢谢。”夏福心朝她笑了下,伸手捧起汤碗,又拿着调羹往里面探了探,露出一脸满意的神色。
舀了一勺汤吹了吹,晾凉了就往嘴里送。
叶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手,浑身紧绷,双手更是止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