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卓然双臂环胸，站姿随意，根本没有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尊重。
“幼卿，你又在外面惹事了是吗？”
陶氏虽问着追究的话，可面上却是温婉得体，声音听起来也柔柔的，就像是一个阅历丰富的长辈，对着一个不懂事的后生循循善诱一般。
“母亲不是早知道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了么？又何必再费工夫上门求证呢？”叶卓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说你平常流连花丛也就罢了，可这回怎么还跟男人……”说到这里，她忽而顿了顿，面上有些鄙夷，可又让她毫无痕迹地掩饰过去了：“你爹临终前托付为娘要好好照顾你们兄弟姐妹，如今你大哥在外任职，锦钰还小，家中就只能倚仗你了。可你如今变成了这样，该让为娘如何与你爹交代？！”
叶卓然嗤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地：“就你还配跟我提我爹？这些年你是怎么照顾我们兄弟姐妹的，您心里就没点儿数？不过母亲的汤炖得确实好喝，若非母亲终日为儿子洗手作羹汤，儿子今天又怎么会有这般出息呢？”
一番话说完，叶卓然便如愿地看见了她那微变的脸色。
说着，她又近前一步，扫了眼左右侍女，勾唇笑道：“劝母亲还是多花点心思在你的后院吧，我这前院的事情，还用不着您操心。我劝您啊，少作点妖，多管管你的亲生儿子。若他日后也像我这兄长看齐，多半也该成为一个废人了。”
丢下这么一句后，叶卓然便甩袖而去了，也不去管她的反应。
——
“夫人，您这又是何苦呢？那废物自己都没什么所谓，您还管他做什么？”见叶卓然离开后，一直站在陶氏的贴身侍女玉翠这才开口。方才是怕那叶卓然事后报复，所以她才忍着没说。
那废物不过就空有一个叶家人的身份，除此之外，他还剩些什么？也不知道都成一个废物了，还有什么可狂的？
“可幼卿毕竟是叶家嫡子，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叶家，我怎么能不管呢？”陶氏似有些疲乏地叹了一声。可在听到自己的贴身婢女口出不敬时，却没半点训责。
“要奴婢说还是夫人太善良了。他是嫡子又如何？不过也是个没了娘的种。如今还是个受众人嗤笑的废物！现今您才是将军夫人，钰少爷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子。”玉翠在说到前半句时，语气里满是不屑，可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语气里却明显多上了几分得意。
陶氏听着，一双温润的杏眸里忽而起了一抹深思。
叶卓然，真的会是像表面上那样的废物吗？
……
叶卓然来了衙门后，一进门儿看见的就是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公文。
“师爷！这是怎么回事？！”
她这才三天没回衙门吧，这案上堆积的东西都赶得上三年的份儿了。
听到她的声音，便有一人从后堂出来。那人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着一身皂色广袖长袍，裁剪得体的衣袍衬得他欣长挺拔的身姿尤显得玉树临风。
而眼前这飘然如仙、仙逸出尘的男子，便是这衙门的师爷沈湜了。
只不过这仙人之姿的师爷，这会儿手上还挎着与其形象极为不相符的菜篮子。
见是卓然后，沈湜便呦呵了一声。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人回来了啊。”沈湜悠悠说着，神情悠然自得。
“这些都是什么啊？”看着桌上的那些公文，叶卓然的脸忽而拉得都比桌上那把戒尺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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