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这许长青仅仅是练成了史家天问,虽然同样值得嘉赞,但还当不得‘通天之姿’四字。”星魂子接着道。
楚川心中大震,这才意识到之前因为史家天问带来的震撼太过巨大,以致于让他忽略了星魂子的后半句话。
而这句话的震撼性甚至比史家天问这一一品法术还要大。
星魂子出现在他识海中已经有二十几年,这二十几年,虽然星魂子的话很少,但偶尔还是会说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史。
其中便有“通天”二字的意义,“通天”即“通圣”,有通天之姿便意味这有成圣之姿。当然,这“圣”即指“圣人”也指“准圣”,准圣沾了一个“圣”字,虽然和真正的圣人没法比,但也掌握了天地间的大道,堪称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
在平日里的闲聊中,能被星魂子称一句“有通天之姿”的人极少,撇去太古那些不成圣人却堪比圣人的大能不说,从上古算起,每一朝每一代也不过数十人而已。
天才如昆仑祖师庄子,也只是战国一代最有可能成圣之人而已,唐代四仙李太白、杜子美、王摩诘、白乐天同样在此列。
而现在三绝道人竟能得星魂子前辈这一批语,岂不是说三绝道人的天才能与庄子祖师、青莲居士他们相媲美?楚川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虽说有通天之姿只意味着有触摸圣道的可能,并不是说一定能够成就准圣甚至是圣人,譬如历史上被誉为有“成圣之姿”的那些人,到现在为止,真正成就了准圣的也就大禹、成汤、姬昌、姜尚、庄子、孟子等寥寥数人而已,连天才如李太白之辈者,现在已经也还是大罗金仙。
但饶是如此,三绝道人能得到这样的盛赞也足够让人吃惊了,在此之前,当今仍在世的人中,只有一人能到过星魂子类似的称赞,便是星宫道人,再往前一点就只有几乎以一己之力攻破昆仑山门的阎罗魔尊了。
便是他自己,有如此得天独厚的优势,星魂子也曾直言,他的极限便是修炼至大罗金仙境界,想要修至准圣境界,就目前看,是一点希望也无。
而现在却是要再加上一人了!楚川心中有些怔忪,又有些热血沸腾。对于自己出生在这样一个天才辈出群雄逐鹿的时代,他一点都不感到忐忑担忧害怕,相反还莫名的充满了干劲,星宫道人、三绝道人、东华剑仙等人的天才横溢反而更激起了他心中的壮阔波澜。
“前辈的意思是,更了得的是三绝掌门的以剑弹琴之技?”楚川在心中询问道。
虽然看不到,但楚川能感觉的到星魂子斜睨了他一眼:“你总算是有些悟性的。不错,天下万法,上至易经之龙这样的亿万年不世出的无上神通,下至青岚风刀这样最简单的法术,本质上都是技而已,而真正能决定一个人所能达到的高度的不是技而是道!”
“所以,才会有乎技而近乎道之说,只不过若能练成易经之龙这样的无上神通,本就代表有着亘古罕见的悟性,找到自己的道也只是迟早的事,并且如易经之龙这样的无上神通,其本身便蕴含着天地至理无上圣道,在修炼的同时对本身的道便有极大裨益,所以我才说你那师叔祖有通天之姿。”
“而现在这许长青已经初步找到了自己的道,未来成就,和你那师叔祖相比,孰高孰低,还真不好说!剑胆琴心!这可是能和内圣外王相媲美的为人之道。”
星魂子说完又归于沉默,只是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不知你的道又是什么呢,小子?我很期待。
楚川细细品味星魂子的这番话,而远处,三绝道人的身影已经化作青色闪电,提剑在绿绮琴前如疾风骤雨般出剑收剑。
琴音化成实质,光影组成历史的洪流朝着东华剑仙滚滚而去。
相较于五帝华盖上的山川社稷飞禽走兽,这史家天问的所幻化出的景象更为浩大震撼,恍惚间,盘古开天、鸿钧传道、女娲造人、六御统天、三皇定世、共工撞山、女娲补天、夸父逐日、后裔射日、精卫填海……无数景象一闪而过,最终化为滚滚历史洪流朝着那天青靛蓝如笔走龙蛇般的剑气冲去。
无量光影爆。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天地为之失色,万籁为之消声。一座座山头无声爆裂,坍塌,这种景象实在太过震撼,以至于远远观战的楚川三人彻底失去了言语。
大地深陷,地火风水在这一刻彻底紊乱。
最终,以史家如椽巨笔对着上苍出的天问冲破了横亘与天地间的兰亭集序,继续朝着东华剑仙冲去。
游龙惊鸿般的兰亭集序碎裂成无数笔画,如琉璃般被天问击破穿透,想要重整旗鼓不是一两息的事。
东华剑仙忍不住闷哼一声,神色无比严肃,手中鹤鸣、鹿鸣二剑突然爆出四道强光,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四大道法全都动,强大的气息让天地都为之一滞,除了天问!
鹤影疾飞,鹿影跳跃,东华剑仙所在的半边彻底化作了高山深林鹤飞鹿隐的古意仙境,而三绝道人所在半边则彻底化作了历史洪流。
无匹的气劲再次爆,前番景象重演,鹤鸣、鹿鸣二剑上四道法术齐齐爆,其威力直逼兰亭剑气,与天问碰撞后产生的破坏自然也毫不见绌!
东华剑仙脚下的石柱步了之前三绝道人脚下石柱的后尘,咯噔断裂,在坠落的过程中碎成齑粉。
东华剑仙这位东方魔教教主终于再也扛不住,被震的向后荡去,而这个时候兰亭剑诀才刚刚缓过劲来,龙蛇般的天蓝剑气集于鹤鸣、鹿鸣剑尖,吞吐不定,蓄势待。
而三绝道人的剑势也为之一慢,琴音趋于和缓,酝酿着下一次的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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