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您是如何救的我?”
他收回盯着符素环的眼神,瞟了一眼那盏灯笼,“用这屋灯和人骨粉末救的你。”
屋灯?符素环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灯。那灯的确灯檐四翘,宛如房脊。她小时候曾听老人们说过,屋能聚气,人必须睡在屋里才能固本扶元,而像殿室那些宽敞的地方却不宜休息,因为太过宽敞透风反而容易散气分神。
他见符素环有些发愣,以为她不信自己,又补充道:
“当时你阴气散尽,我燃了些人骨粉末帮你补了阴气。”
为何自己会阴气散尽?而这个男人又是什么人?怎么会懂这些东西。
见她一脸不解,这男人又耐心地解释道:“我是这宫里前年新晋的太医署太医张群青,昨夜我在太医署当值,在去紫宸殿为皇后娘娘诊病时看见了你,我略懂一些民间鬼术便顺手救了你。”
原来如此……自己果然猜了个**不离十,本以为太医署都该是些黄土埋半截的老头子,没想到这男人却是年轻有为,还真能在这样的年纪就进了太医署,想必定是个出类拔萃的栋梁之才,前途也是不可限量。没想到自己竟有如此好运,在阴气散尽之时还能遇上这样的高人搭救,实属幸运!
符素环一直思绪飘忽。张群青再次扬起了嘴角。
只是他那瓷白的皮肤竟然在笑的时候也见不到一丝纹理,如果时间可以定格在这一刻,那他就是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你问了我好几个问题,现在也该我问问你了吧!”
说话间他步步逼近过来,这张太医潇洒倜傥,又长了张锦绣皮囊,倒叫符素环尴尬起来,甚至有些心乱如麻……她不由得低下了头。
“承蒙张太医照拂,素环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先说说你为什么还留在人间?”
“因为留恋,因为担忧。”
鬼魅大多如此,这答案倒也没什么问题。
“那是谁教你的炼气之术。”
“是城南的元晦法师。”
“是法师?”
张群青顿时一怔,然而那丝怀疑又转瞬即逝。
“他为何要教你?”
“张太医有所不知,我曾经的夫君李崇训被当今皇上所杀,而他偷学了元晦法师的炼气之术,在伺机报复,法师令我帮他寻找和阻止李崇训。”
张群青忽然露出了鄙夷的笑。
“你们比我想象的要蠢。”
见他毫不客气地嘲笑自己和元晦,符素环实在气不过,便要与他争论起来。
“您这话是怎讲!”
符素环气鼓鼓地质问道。
而张群青亦是目光犀利,侃侃而谈。
“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位法师既是人,留在人间自有使命职责。至于你?你一个鬼魅,皇帝的死活又与你何干?而你又能做什么,又能阻止得了什么?你身为鬼魅不早些投胎,非留在人间掺乱,只会不断牵连无辜!若说你傻,你口中的法师更傻,修道之人不懂恒顺众生,实属大忌。缘法无常,众生平等,该是随缘而非攀缘。”
“张太医,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张群青太过狂妄,几句话便将他们的努力全部推翻,令符素环怒火中烧。“皇帝才德兼备,我们绝不能让不轨之人生出横祸,陷害于他。这不单是为我自己的私欲,也是在为万民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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