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翻身,身后便是温热的躯体。
男人的一只手，正搭在她的腰上，呼吸平稳顺畅。
何皎伸手，试图去够床下的胸衣带。
被窝里,钟樊深的手慢慢伸过来,默默地与她的手扣在一起。
“嗯,醒了？”
何皎的肩窝微微颤栗。
她的后肩被吻了一下。
何皎听见他的笑声从耳背传来,“还没适应呢？”
钟樊深捉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翻过身来，面对自己。
何皎下意识用双手隔着胸，几分慌乱。
“你长得好看。”他盯着她说。
她一点没防备,“你说的什么傻话？”
“哪里傻了？”
她窝着肩,往后缩了又缩,却是全然无用。
她在他的怀里,方丈之内,皆是他的天下。
“是个好方法。”
“嗯？”
“睡一觉。”
何皎愣了一下，有些夸张地说：“……原来你是这样子的。”
钟樊深的手顺着腰去摸她的后脊梁骨，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半点不怕摸出火气。
他欺身上来,顿时天旋地转，何皎耳根发热，嗡嗡直响。
钟樊深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不是这样子，才说不过去。”
情人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何皎抱紧了他，撇过头去，觉得圆满。
“钟樊深，我爱你。”她闭着眼，将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当初，你问我，问我觉得你如何，我心里就气，心想，凭什么呢。”
何皎抽手摸到钟樊深的腰，掐了掐。
“你大概是有把握的，不然，也不会同我讲那样的话，对么？”
她嘴角眉梢此刻洋溢着的慵懒，几分享受几分安宁，何皎并没有笑，反而有些严肃，可无论这样的情绪有多细微，皆逃不开他的眼睛。
钟樊深平生第一次觉得爱情原竟是这么一回事，与他从前的想象完全不同。
没有阻碍，没有隔阂，不用刻意，不用掩饰，仿佛一切全是透明自在的，令人心生雀跃，令人无限欢喜。
情之所至，他又起了其他心思。
何皎则有了防备，钻进被子，不肯露脸。
钟樊深笑她，“昨天没见你不好意思。”
她露出半个脑袋，将下巴嵌在他的颈窝里。
“一口吃不成胖子。”
“好，”他翻到床的另一侧，放了她，扯开被子盖住了她的脑袋，不紧不慢地穿上衣物，道，“毕竟来日方长。”
何皎心中一涩，开口道：“你去哪儿？”
他尚裸着脊梁，肩宽体健，背部的肌肉线条很是好看。
钟樊深转头说：“倒杯水给你，嘴都起皮了。”
何皎舔了舔嘴唇，不知是燥的，还是臊的。
……
厨房里，钟樊深开冰箱查看了食材。回到卧室时，却发现何皎正看着手机发呆。
他将手中的温牛奶递过去，道：“既然起来了，吃个早饭吧，厨房里煮了粥。”
何皎应了声，她已穿好了毛衫，却始终赤着一双脚，下了床，左右看看，却半天也找不着那双新的棉拖鞋。
钟樊深蹲下，将鞋从床底捞出来，弯腰放到她面前。
“想什么呢？”
何皎摇摇头，似乎在出神。
“哦，没什么，刚才……刚才我的一个朋友打来，说她和她的男友准备结婚了，约我见面商量商量。”
“你的那个同级室友？不是挺好的。”
何皎有些讶异，“你知道？”
“嗯，她的父亲。”
何皎反应过来，厉晓芸的父亲尚且在位，钟樊深认识，也不足为奇。她想来笑笑，厉父一直不满符文家境，若换成钟樊深，或倒是能满意的。
何皎自有感慨，道：“是挺好的，只是没想到那么突然。”
钟樊深将外套递给何皎，打开衣柜，从中取出一条浅咖羊绒围巾。
“不奇怪，说起来，我们不是也挺突然？而且……”他走近至她身边，将围巾一圈圈耐心地绕在何皎脖子上，“而且挺激烈的，鞋都不见了。”
何皎将手机飞快塞进大衣口袋，轻声道：“谢谢。”
“室外降温，一晚上全是暖气，出门不适应的话，很容易感冒。”他叮嘱道：“牛奶喝了，待会儿该凉了。约的什么时间，喝完粥再说，我送你去？”
“钟樊深，你还当自己是我上司，怎么管的那么多？”
她乖乖地喝奶，昨夜一场昏天黑地，当下确是饥肠辘辘，嘴上却总不肯服输。
他笑道：“何皎，我不接受一夜·情，你怎么说？”
她“哦”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却道：“厉晓芸约我中午吃饭，现在不早了，说好我去她家接她。”
钟樊深没与她计较，“晚上呢？”
“什么晚上？”
“晚上来我这儿，我给你做饭？”
何皎拒绝道：“不用了，我下午约了柯畅见面，谈项目的事，应该会一道吃晚饭。”
钟樊深忽然牵起她的手，将她一路带到餐厅。
“今天一天，就只有这些打算？”
何皎低头，“不然呢？”
钟樊深叹了一气，终于没忍住，拥她入怀。
“不想见我？”
她靠在他怀里深深吸气，“不是你说的来日方长？”
钟樊深用下巴轻点何皎的头顶，“看样子，还是我自己给自己挖的坑了？”
“差不多，不过，”她顿了顿，“今天也确实不凑巧。其实……”
何皎低笑起来，混杂着模糊的鼻音。
“其实，我多少还想在你面前保持点神秘感。”
……
钟樊深一直将何皎送至小区正门外，终因拗不过何皎，被她强行推回。
她不让他开车送，沿路拦停一辆出租车，说要先回家一趟，上了车，便利落地走了，将他扔在原地望她的车尾。
真是个痛快人，一夜过后，说再见就再见。
钟樊深一哂。
反观他自己，却像是心里有了牵绊，总觉得有什么放不下，反倒上瘾似的，一直想。
只身返回住处，门一开，偌大的房子空无一人，头一回，钟樊深有了不满。
手机这时候正响起，他望一眼，到底还是接通了，可却也难免无奈。
他还不能让樊华囿和何皎有接触。
……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不可描述的30秒》
——30秒？
——搞事情？
——不，都说大力出奇迹。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