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嫣儿莫名其妙地起来,理了理衣衫,打开门去见班主。
新戏也排了,钱也赚了,名声也有了,按理说班主不应该这么快就又来找自己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一声温温软软的“姑娘”更是让她汗毛根根竖立!
冷嫣儿瞪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和班主的距离。
“那个,姑娘啊……”班主搓着手,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
冷嫣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今天的演出很好……”班主上前一步,从袖口里拿出簪子。
冷嫣儿又后退一步。
“这个簪子……呃。”
冷嫣儿退到了屋内,打断了他的话,干脆说道:“班主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
“我想让你定时演出,隔几天一次。”到底还是成了精的老算盘,一愣之下察觉到冷嫣儿的不适,马上收敛起来,直截了当地说出要求。
班主期待地看着她,在他看来,她无论如何也不该再次拒绝他的好意了,毕竟他带了实在的礼物过来……
他突然发现,冷嫣儿看着簪子的眼光,还是多有不屑。
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班主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脸不红气不喘,不动声色地将簪子收了起来,等着她的答案。
冷嫣儿心底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这样,好像答应他也没什么不可以,至于离开的事情……先缓一缓吧,待在这里有吃有住,出了累了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这每日被监视,着实让人心烦!冷嫣儿秀眉微蹙,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这……我真的很累了。”
“以后肯定还会有其他节目,我要带着其他人一起排练,还要自己出演,实在是……”
看她这幅样子,班主心中了然,知道这姑娘多半是对她有了什么新的想法,便问道:“姑娘有什么需要么?”
冷嫣儿瞪着眼睛,伸手指了指院子角落的墙头:“撤走,都撤走!”
“原来姑娘是知道的。”班主心下微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二人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隔着一道门槛,互相对峙着。
“撤走!”冷嫣儿不理会他的深意,坚持道。
“好,撤走。姑娘记得以后要每过一段时日定时参加演出了。”班主干脆利落地应下。
冷嫣儿默认了他的说法,不满地哼了一声,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间的门。
班主被她唬得一愣,啧啧叹着,满脸喜意,也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冷嫣儿便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又怕班主并未离开,只得趴在床上压抑着笑声。
她本就疲累,此刻轻易就解决了一个令她十分不爽的事情,顿时心情大好,笑了一会儿,便换下外衣,躺下睡了。
次日,冷嫣儿的名声便以之前几倍的速度迅速传开,街里街外都是对她的赞美与好奇。
“哎哎,你知道么?那‘第一团’最近多了个俊俏的小娘子,昨天还亲自登台演出了!”
“她叫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旁边的人咽下一口茶水,啪的放下茶杯,茶水都洒出了些,急不可耐地问道。
“你竟然不知道?都传了好几天了!只是昨天才第一次表演,那可就是人山人海,想看一眼都难!”
“你知道我家那娘们对钱财管得严,我这方面消息一向不灵通!你怎的不来告诉我?”那人竟责怪起来。
“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一声笑骂后,便是另一人扬言要攒下些私房钱去一睹芳容的豪言壮语。
城中的小茶铺里乱嚷嚷的,许多都是在谈论那个一舞惊人的姑娘,旁边街上人来人往,偶尔有人驻足,也多半会停下来说上两句。
或是叹息未能观看演出,或是炫耀自己昨日一饱眼福,种种语声不一而足。
路边两位姑娘正看着摊上一个精美的簪花,便听见那人的豪言壮语,其中一名圆脸的姑娘气急败坏将那簪花摔在地上,重重地哼了一声。
“哎姑娘,你不要就不要呗!干嘛要砸我生意?这么没教养!”一见她这样,摊贩顿时急了,上前就要跟她理论。
圆脸姑娘气急,张嘴就要骂回去,却被那摊贩推搡着差点摔倒。见有戏看,人群顿时围了上来。
“哟,这小姑娘挺标致啊,怎的这么大脾气!”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周围之人顿时哄然大笑,声音几乎要改过摊贩的话音。
另一位姑娘见状赶忙拉住她,对着摊贩细声道歉,将那簪花买下,在圆脸姑娘愤愤不平地絮叨下拉着她挤出人群,低着头离开了。
“你干什么!”
离开了闹市,圆脸姑娘恼怒地甩开另一位姑娘的手,气得脸都有些扭曲了。
“雯雯!你我都是曾经的头牌,怎能如此沉不住气?”另一位姑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手上却紧紧握住圆脸姑娘的手,盯着她的眼睛。
仔细看来,这圆脸姑娘竟是团里曾经的头牌“雯雯”,而另一位却是团里头牌“飞雪”,二人以前也曾是斗得头破血流的对手,如今不受重视,心情郁闷,竟握手言和,请了假相约出来散心。
而喜极的班主也是破天荒的大方同意了她们的请求,却不想外面人来人往,议论的竟都是那个新来的小姑娘!
这让二人心情更加烦闷,却又无处发泄。
“你也说了是‘曾经’!”雯雯耷拉着脸,不再发脾气,只是一脸的失望。
“雯雯!”飞雪嗔怒地瞪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反应,便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嬉笑道:“雯雯啊,她现在在班主眼里,那就是块价值连城的玉石,我们比是比不过她的!不过,我们可以给她一点教训啊……”
雯雯一听,好像有点门道,便追问她:“怎么教训,你说啊!”
“我们……”二人俯着身子嘀嘀咕咕很久,飞雪一脸纯净的笑容透着阴凉,雯雯则是不住点头,时不时插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