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貌似是睡梦中断,莱尔的眼皮跳了跳,终究还是睁开了双眼。他揉了揉朦胧的双目,看着由模糊渐渐清晰起来的天花板,终于意识到这里不再是他那有着诸多回忆的孤儿院了。
虽然柔软的床垫和舒适的被褥让他很舍不得起床,但在孤儿院养成的良好作息使得莱尔无法入眠。
“啊哈~”
打着哈气伸了个懒腰的莱尔从床上爬下来,赤着脚踩在光滑的花斑岩地板上,初春的寒意透过地板传入他的体内,让年幼的莱尔打了个寒颤。他缩着身子向四周张望了一圈,发现四周都是些富丽堂皇的家具,还有不少没见过的东西。但他所想看到的不是这些。
“我的衣服和鞋子呢?”莱尔回想起昨晚是怎么进到这个房间的,“先是被奥法尔大人他们叫醒吃了一大堆好吃的,然后就被一个不认识的姐姐一路领着去清洗了身体,然后我好像就在‘水池’里睡着了。”
莱尔挠了挠头,心想应该是睡着后的自己被抱了过来,而且看起来他的衣服也被留在了洗澡的地方。
正当他烦恼的时候,红色房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莱尔少爷,您起来了吗?”
莱尔记得这个声音,是昨晚带他去洗澡的姐姐的声音,名字是阿谢尔,他连忙出声:
“啊,我已经醒了。”
“那么,失礼了。”
门外传来阿谢尔的声音,随后大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穿黑白女仆服的靓丽女子推着银色的推车进了房间,但随即便传来她的惊呼。
“啊!”
阿谢尔快步走到莱尔身旁,连忙将仅穿着一套睡衣的莱尔从地上抱到床上,将尚存余温的被褥披到莱尔身上。
“莱尔少爷,您怎么就这个样子下床了呢!”
面对阿谢尔的指责,莱尔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
“怎么了?阿谢尔小姐?”
“您还说怎么了?您为什么要就穿着睡衣赤着脚下床呢?”
阿谢尔转过身去,将身后的推车拉来,开始替莱尔做起了早上的清洁,莱尔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待到他反应过来时,只听“吱呀”一声阿谢尔打开床旁的大衣柜,从衣架上取下一套童装,看样子是准备为莱尔换衣服。
“对了,您叫唤我阿谢尔就行了,莱尔少爷。来,把手举起来。”
“等等,要是换衣服的话我自己来就行了。”
莱尔红着脸慌忙阻止阿谢尔的举动,说着自己脱起了衣服。
“哦吼,”阿谢尔暗笑一声,“和奥法尔大人说的一样呢。”
不过,她还是没有放下手上的童装,“由于府上现在没有适合您身材的鞋子,今天一天将由我来抱着您移动,而且今天还有许多预定事项,还是让我来帮您换比较快哦。”
说着,就无视莱尔“哇”“哇”的惨叫声,强硬地。
几分钟后,遭到一番“蹂躏”后的莱尔在阿谢尔的怀抱中出现在齐鲁比斯府中的餐桌前。
“唔——”
经过阿谢尔的“洗礼”后,莱尔原本就可爱嫩白的脸蛋更显干净,一身宽松黑色的礼服却使得原本就略显成熟的莱尔更像个孩童。唯一可惜的是他现在正处于被喂食的境地,一脸不爽地看着阿谢尔递来得汤勺。
“我已经说过了让我自己来啦,昨晚我也是自己吃的啊。”
但阿谢尔像是没听到一样,仍自顾自地喊着“啊~张嘴~”,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莱尔无奈,根本无法凭借这弱小的身体反抗,只得认命。
待到莱尔表明自己实在吃不下时,阿谢尔才悻悻地放下汤勺,用餐巾替莱尔擦好嘴,整理好仪容后,唤来门外的女仆并吩咐其收拾餐桌,随后便抱起莱尔向门外走去。
莱尔回头望着穿戴整洁的女仆们的身影,听着餐具碰撞发出的叮当声,不由得想起了孤儿院里的生活,暗暗发出心声。
(这就是传说中的贵族生活了吧?奇利亚妈妈,你们现在还好吗?)
……
用过早膳的莱尔和阿谢尔在府邸里左拐右拐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个看似是会晤室的房间(实际上这是会面裁缝等工艺者专用的房间),其内有一位服饰稍显浮华的“年轻”女士看起来早已等候多时,虽说看起来稍显“年轻”,但眼角的皱纹暴露出她的岁数至少要比外貌上更高。
“阿啦,阿谢尔大人您来了,哦,您怀里的就是那个‘莱尔少爷’了吧。”
“早安,娜菲女士。”
莱尔看着互相打招呼的两人,有点无所适从之感,“那个,你好……”
“阿啦,真是个可爱的小男孩呢。”
娜菲女士笑着摸了摸莱尔的头,“那么阿谢尔大人,若是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就开始量下莱尔少爷的身材,老杜比也还在等我告诉他鞋子的尺寸呢。”
见阿谢尔点头后,两个女人就开始摆弄起莱尔的身体,不论莱尔如何挣扎,总是难逃两位女性的魔掌。
“哇!痒~等等,别摸那里,哇!哈哈哈哈~”
……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后,莱尔失神地躺在阿谢尔的怀中,娜菲女士笑着捏了捏莱尔的脸蛋。
“阿啦,真是个乖孩子呢。”
说着还舔了舔嘴唇,随后对着阿谢尔笑眯眯地问道:“阿谢尔大人,要求是两天之内制成三套,没错吧。”
“嗯~”阿谢尔像是还没从玩弄莱尔的愉悦气氛中脱离,一边逗弄着莱尔一边轻声回道。
“看来这两天我家的姑娘们有得忙了,”说着,收拾起测量的道具和记录下来的表单,与怀抱着莱尔的阿谢尔挥了挥手,“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呢,阿谢尔大人。”
“嗯。再见,娜菲女士,祝你一路平安。”
临行前,娜菲女士还伸出手捏了捏莱尔的脸蛋,“再见了,小家伙。”
“寨见。”莱尔被捏着脸蛋,口齿不清地向娜菲女士告别,在阿谢尔的怀中挥手目送娜菲女士消失在府邸的拐角处。
“那么,在奥法尔大人归来之前我们要做些什么呢?”
“唔……那个,阿谢尔啊,你不是说我们今天有好多预定要做的事嘛?”
看着心情暴涨的阿谢尔,莱尔感到阵阵不安。
“是的哦,因为都是我决定要做的事呢~”
“哇啊啊啊——”
……
夜晚,莱尔的房间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莱尔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奥法尔看着眼前被穿着少女连衣裙,头戴蕾丝饰品一脸苦样的莱尔,强忍着笑意问道。
“你看啊,奥法尔大人,难道你不觉得莱尔少爷很可爱,很适合这种装扮吗?而且现在预订的衣服也没有做好,您童年时的礼服又偏大,也就我手头上刚好有合适大小的衣服了,难道不应该好好地感谢我嘛?”
阿谢尔像是完全没有什么女仆的自觉,毫不客气的与自己的主人顶嘴。
“阿谢尔你的那些洋娃娃服啊,居然意外地合身,啧啧。”奥法尔像是品视一般绕着莱尔转了一圈,一点指责阿谢尔的意思也没有,“嗯,在衣服做好之前就让莱尔呆在房间里不要出去好了,这样的话就算整天穿着这种衣服也完全没问题了。”
“呜呜,呜呜呜”
莱尔虽然想要表示他强烈的抗议,但已经失去体力的他根本无法反抗阿谢尔纤细的手掌,只能气愤地盯着奥法尔。
“嗯嗯,就这么决定了,这两天由我全权照顾莱尔少爷。”
“热情是好事,不过别闹过头了哦,”奥法尔用手制止了阿谢尔的暴行,看着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的莱尔,“莱尔,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啊等等,”一旁的阿谢尔毫不客气地打断道,“我先帮莱尔,少爷把衣服换了。”
说着自顾自地脱起了莱尔的衣服,奥法尔就这样无言地盯着阿谢尔的举动,不一会儿,莱尔以只着宽松睡衣的姿态归来,阿谢尔也不打声招呼便带着她的宝贝衣裳离开了房间。
“咳嗯,那么我们继续吧。”奥法尔像是为了吸引莱尔的注意一般,咳嗽了一声。
莱尔看奥法尔难得摆出认真的脸,扭过头来看着他。
“那个呢,从后天起,你就要叫我父亲了。”
“?”
“?”
“!”
莱尔足足用了三秒才反应了过来,“诶,为什么?”
“我姑且先说明下啊,这是教廷与帝国经过一天时间讨论做出的决定哦,”奥法尔摆着张老脸,“你作为‘世界’的能力对这个世界,不,对这个社会有着极为重大的意义,这样的你不可能随意的托付给什么人的。”
“唔,可是,我的能力不是已经……”
“那只是暂时的,我说过了,我并没有完全封印你的能力,只是将他维持到我死去之时,整个人类社会的高层不可能对这样的你置之不理的。”
“那那些人就同意把我托付给你了吗?”莱尔像是心有不甘,继续追问道。
“我姑且也是付过代价的,而且传统上,‘世界’是必须确保在教廷的,只是自古延续下来的约定。只不过由‘教皇’抚养的‘世界’还是第一例罢了。”
“好吧,我明白了。”莱尔耸了耸肩,“就像当时我们约定的那样,我将自己‘卖’给你们,而你们则要替我照顾好孤儿院的大家。”
“这个你放心吧,今天从秀比尔传来消息,关于孤儿院的重建工作已经完成了,对于生活用具的采购还才进行到一半,很快秀比尔公国也会派人对那里进行支援,你要求的未来离实现也用不了多久。”
“嗯,那时候我希望能收到奇利亚妈妈的信。”
“关于这点我到时候会传信通知那边的,”奥法尔“吱呀”一声倒在莱尔的床上,“莱尔,我先说好,等你成为我的养子之后,可有的是东西要你去学,如果做不到的话丢的就是我的脸面了呢。”
莱尔也跟着倒躺在床上,“知道了,我会学会的,无论如何呢。”
“顺带一提呢,因为我是贵族,所以你的名字也要改哦。”
“!”
莱尔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俯视着奥法尔的脸,“不行,如果连名字都没了,那我和‘那边’的联系不就彻底没有了吗!”
“你别一惊一乍的啊,”奥法尔用他那宽厚的手掌把莱尔拉下来,让他躺在自己旁边,“我只是说要改,又没说让你放弃你自己的名字。”
顿了一下,奥法尔突然说出一个名字,
“奥莱尔,奥莱尔·齐鲁比斯·奥,这就是你的新名字了。”
莱尔一听自己的名字还在里面,顿时松了口气,“但是,为什么要在前面加个奥呢,还有后面的那些是什么?”
奥法尔侧过身来,抱着莱尔,眯着眼断断续续地说道,“那个呢……是姓氏……啦,……是传承……和……”
渐渐地,从奥法尔的脸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莱尔见他睡着了,也就放弃了追问,由于挣脱不开奥法尔的手,只得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就这样过了还一会儿,门扉“咯吱”一声被悄悄地打开了,紧接着出现的一身女仆装的阿谢尔,她看着沉睡的两人,摇了摇头,转身从床旁的衣橱上方的隔层里拉出一层被褥,小心地盖在两人身上,随后轻轻地说了声“晚安”,就蹑手蹑脚得带上门出去了。
房间里只余下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
“……真要说的话,过去的事吗,果然不得不提起奥莱尔大人当初被我拿去做洋娃娃的事呢,我跟你讲啊,小时候的奥莱尔超可爱的,人又小又精致,虽然性格比较别扭,但还是十分的迷人呢。即便是爱恋着现在的他的我,也还是觉得小时候的他最棒了呢……”——《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奥谢尔·修伊比祈篇》原稿
“我本想把这段文字也发布的,但迫于某人的压力,不得不放弃,愿后来人终有一天能够看到,让‘真相’公之于众……”——弗希·坦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