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彩儿觉着青乐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敌人,便收起同情之心,绷着脸说道:“青乐姑娘要瞧病,恐怕多少大夫排着队等着呢,我家先生医术不是那么的好,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免得误了你家小姐的病情。”
小环见武的不行文的也不中,干脆拿出市井泼妇的本事来,掐着腰,中气十足的对着高阳彩儿家的大门喊道:“落寒先生,落寒先生救命啊,我家小姐病痛难忍,才求道您这儿来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可是妙手回春医德高尚的大夫啊,呜呜呜……”
高阳彩儿虽隔三差五的来凡间走一遭,可从没有见到过真正的泼妇模样,这到是着实让她惊艳了一把。
凡间同仙界一样,平日里都是关起大门来自过自的日子,如今见有热闹可寻,三三两两竟将高阳彩儿的家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只听小环更加卖力的喊道:“各位乡亲父老评评理,我替我家小姐请大夫,偏他家婢女因着前几日与我的一点儿小误会不让我进门,你说说,咱们家里有着病人,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她跟着大夫,却没有一点的慈悲心肠,这心都黑的跟碳似的,大家评评理。”
众人在小环的一副伶牙俐齿下很快便弄清了事情始末,纷纷充当起善人的角色来,指责道:“小姑娘好没气量,人家有病人,为何不让人进门,你家先生知道了看不轻饶了你。”
路人乙说:“怪可怜的女娃,”这是说小环,“黑心的丫头。”这是说高阳彩儿。
路人丙满口的圣人言:“医者,本应以治病救人为根本,若因外因误人性命就有违圣人之道了。”
高阳彩儿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她眼珠子一转,也学着小环的架势,掐着腰喊道:“你张口闭口的丫鬟骂谁呢?”这话是**裸的把小环给骂了,“我是这家正经的女主子,不让你进门怎么了,再说了,我家先生可从没对外说过自己是大夫,你这样冒冒失失的非要闯进去,我怎知你是不是贼人?”
高阳彩儿的一番话又将众人的心意扭转了,路人甲说:“对对,这位姑娘说的对,这么些日子,还真不曾听说他家先生是个大夫。”
众人附议。
小环见形势急转直下,急忙补救:“你家先生懂得医术之事是之前救下我家小姐时说的,所以我们才找上门来的。”
高阳彩儿眉梢微挑,笑的阴险,问道:“那你家小姐可说了我家先生主治何病?”
小环哑然,不曾记得小姐说过此事,随口说道:“我家小姐请先生前去自然是对着自己的症状才请的。”
高阳彩儿见傻羊落了自己的陷阱,赶紧收网,“呦,我还不知妙趣阁的青乐姑娘什么时候怀了孩子呢。”
高阳彩儿一席话犹如一阵惊雷,振的大家半天缓不过神儿来。
小环一听就傻眼了,这话传出去,自己首先便吃不了兜子走,急的满头大汗,连忙骂道:“你胡说什么,竟敢如此编排我家小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高阳彩儿满不在意,神色轻蔑,“我家先生专治妇科,最拿手的本事就是给孕妇调理身体,我刚刚还问你是否对症请的大夫,可是你自己说的是,众位街坊也都听见了,我自然以为青乐小姐有了身子了,只是不知是哪位爷的子嗣,说出来我们也粘粘喜气儿。”
小环有一次败下阵来,她的浆糊脑袋到现在也不明白小姐干嘛非要找这个落寒,一时大意反倒叫自己坏了小姐的名声,这下是真的极坏了,要说之前带着哭腔那是装的,现在可是实打实的,“不要胡说,我家小姐这是偶感风寒,她并不知道先生主治的是什么病。”
高阳彩儿呵呵一笑,“难不成我家先生来之前你家小姐就没找过旁的大夫看病?”
小环彻底被打败了,深深表示自己不该来的。
“够了。”落寒的出现打断了吵闹的场面。
高阳彩儿本以为落寒会如往日般站在自己的阵地与对手抗衡,没想到他直接朝着小环而去,用不大却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青乐小姐的病不要紧,只需再开一剂伤寒的方子就好了,你让她多发汗,按时吃药,呆会儿我再去给她诊脉。”
“原来如此,我就说青乐小姐怎会自甘堕落,原来是有人因妒生恨,污蔑青乐小姐的名声。”这是刚刚文绉绉的路人丙说的。
他的一番解读立刻让围观的人恍然大悟,婆娘们只因看了一场生动有趣的戏码高兴,而男人们则因为纷纷向高阳彩儿投来厌恶、鄙夷的眼神儿,恨不得将她生吃了一般,如果不是因着落寒在场,恐怕还会上来打骂一番。
高阳彩儿心中委屈,虽然在言语上她从来不是落寒的对手,但在外人面前,还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尤其在自己领先了对手十万八千里的情况下,她怎能接受这个事实。
高阳彩儿看落寒的眼神儿都透着冷意,她平生最恨背叛,尤其是她身边的人。
落寒也是被气的不轻,其实在小环砸门吵闹之初,他就将一切都听在耳中,他想高阳彩儿的本事吃亏的肯定是小环,便一直在屋中没有出来,但后来,他认为高阳彩儿教训小环就好了,何必又牵扯出青乐,青乐虽不是凡间之人,但她想要在凡间呆的消停安逸些,这些污名还是不沾染的好。况且青乐自小跟在自己身边,被人说了这样难听的落寒必然不高兴,如果今天换成别人,落寒早就让他倒了大霉了。
小环见紫云昭替自己解了围,感激的直冲着他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