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戏台外看戏中人悲欢离合、水深火热,滋味别提有多惬意舒爽了。【高品质更新】关于威远侯府的新闻每天都有新花样,如京城里最有名的说书人新编了《追夫记》,在生意最好的客来香坐堂演说,被京师侍卫营的侍卫领着人砸了酒楼,闹得人尽皆知;威远侯夫人查氏,无法接受自己的内侄女成为妾侍,怎么办呢,总不能去礼部把太婆婆的上书拿回来吧?只能想暗招,叫人传出消息,说是林昶早与查小钗指腹为婚;樱宁郡主还被蒙在鼓里呢,直到毅亲王亲自登门解释,“不是我不愿意把小孙女嫁过来,实在是林昶早有婚约”,干净利索的推了。这下可好,樱宁郡主多高的辈分,岂能容孙媳妇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一怒之下,以“不孝”之名,命林燮把媳妇休了!
查氏的父兄都在南疆领军,但她的母亲嫂嫂都在京城,军方的女眷大都泼辣干练,休妻?好啊,看你敢不敢!不敢你就是狗熊!两家热热闹闹的打起了官司,把京兆尹吵得头疼极了。查小钗日后到底为妻为妾,成了京城里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事了。
这些,自然与俞清瑶无关。她十分庆幸,自己早就拿定了主意,远离林昶那个“祸水”,否则如前世一般跟林昶纠缠不清,再碰上查小钗千里追夫,此时难免被牵涉进来,成了别人笑料……以及赌坊里下注的对象。
……
病去如抽丝。
一次风寒,卧床长达一个月,委实久了些。原因,不仅仅是那天晚上被气到了,更因为弟弟俞子皓的事情。这些日子,小家伙一直在外院念书。早起早睡,刻苦攻读。每每想到听话乖巧的弟弟,俞清瑶觉得自己灰暗无光生命里。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不是?
可她病了,俞子皓来了几次,但言语举止中似乎……有些怪异。不如往常亲密无间。
俞清瑶原以为是自己病中多疑多思,可派人去打探后。才知道自己的忧虑不是多余!俞子皓果然听了身边人的挑唆,对她存了心结。
书籍。
俞老爷子派人送来的那三万册书籍。
一般人家,长辈的重要物件,可以留给子孙代代相传的,应该是给儿子吧?俞子皓觉得,自己是男丁,年纪再小。【高品质更新】也是能继承香火的男丁!那些珍本书籍,应该留给他啊,怎么指名道姓给了姐姐?瞧不起他,还是姐姐背着他做了什么,反正不管怎样,他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弄明白缘由后,俞清瑶的心彻底冷了。
都说骨肉至亲、血脉相连,怎么她的同胞弟弟,看不到她的处境艰难,动不动就疑心她!将心比心。要是老爷子留给俞子皓什么东西,她会忌惮不喜,甚至怀疑吗?不会,绝对不会!她只会为弟弟的快乐而快乐。为他的担忧而担忧,为他的进步而欢喜,为他的幸福而幸福。
怪不得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前世的俞子皓能在友人面前,抱怨名誉扫地的亲姐拖累了他,而不是想方设法帮助姐姐摆脱困境,就该知道,他的本性冷情薄幸。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指望他日后发达,照顾自己?真是缘木求鱼了。
重生后,似乎没改变什么,父母仍是见不到一面,弟弟又……这回,俞清瑶是灰了心,才缠绵病榻许久。
胡嬷嬷知道她的心事,找人暗地里点拨俞子皓——
为什么把那么多的书籍给姐姐,不给弟弟呢?这不简单?弟弟要考科举,那些书籍都是“杂书”,与科举无关,不是怕弟弟见了,浪费时间精力在上头?应该趁年纪小,记忆好,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早早考上了功名,回过头来再读这些杂书才是啊!而姐姐是女孩,平时无聊看看书,打发时光,又因为细致耐心,能管好书籍不受损害。等弟弟考上了功名,难道姐姐会霸占着,不给弟弟吗?同胞骨肉、相依为命,姐姐不为弟弟操心考虑,为谁考虑去?
这样,总算解开了俞子皓的心结。
俞子皓连夜来道歉,还把张嬷嬷等一干爱嚼舌头的妇人,全部打发了,只留了两个模样老实的小厮侍弄笔墨,保证自己日后用功读书,再也不听别人撺掇了。这样,姐弟两仍复如旧。
只是……某些深刻伤痛的记忆一旦浮起,就不是那么容易遗忘了。
胡嬷嬷似乎也醒悟,五少爷并不如她想象的,是姑娘未来的坚强后盾。别说心性多疑的俞子皓能不能金榜题名,即便考上,也是七八年以后的事情,姑娘早就出嫁生子了。现阶段的依靠,绝不可能是他。还要处处顾虑到他的心情,稍一疏忽,就可能产生隔阂。
“姑娘……多把自己看重些吧。原先在亳城老家,虽然日子难过,好歹彼此亲戚间,没这般无声无息的厮杀,不见刀光剑影的。侯爷夫人……嬷嬷看不懂。杜家是夫人的娘家,出了那档子事,不见一个大人出面,只让芳华小姐过来看了几次,算什么?还有临水轩,那日发了好大的火,说要赶母女三人离开,可才听说丽君姑娘病了,病得‘奄奄一息’,看意思短时期走不了,要在府里将养好身体。姑娘,可怜姑娘啊,再不能犯糊涂了,说一千到一万,只当自己是独身一个人,多为自己打算打算。”
回纹紫云锦帐里,俞清瑶靠在秋香色玫瑰花软枕上,松垮垮挽了一个纂儿,面色如雪。小四折嵌大理石万事顺心屏风后,竖着两盏落地绢纱灯,灯火透过缝隙影影绰绰的投过来,照的俞清瑶半面小脸如红晕黯淡,半面小脸藏在黑暗里,虚弱无力。
“咳、咳,嬷嬷……连亲弟弟都是如此,我还能信任谁?”
“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的人。听嬷嬷替你分析,吴登家的,自从知道姑娘的父亲是‘诗仙’,腰杆子也直了,对我这个乡下来的也有说有笑了,听她话里话外意思,只要一双儿女有个正经的出身,就心满意足。在姑娘这里,处处倚重,由她施展本事,可到郡王府她算什么,成天勾心斗角去,我料她愿意留在姑娘这里,效全力的。因此,目前她可以信任。”
“翡翠与玛瑙关系好,玛瑙不能留了,所有从亳城带来的丫鬟都不能留。姑娘手里有钱,何不自己买几个来历清白的小丫鬟,交给吴嬷嬷调、教。多买几个,日后留着有用,份例也不用从侯府里出。日后静书斋一应支出,都不要侯府的。”
“那……只能动用娘亲留下的嫁妆了?”
“是。姑娘这回可要跟子皓少爷先说一声了,免得误会。再与夫人开口——才发生杜家大姑娘陷害的事情,夫人无法拒绝的。也不需要动用太多,不过两件铺子的收益,一年不到一千两银子,姑娘只管说是自己房里吴嬷嬷有可靠的人手,想要管理铺子。赚与赔的,料想夫人不会多问。”
“旁的都在其次,姑娘身边的丫鬟,定要干干净净的。再发生翡翠的事情,嬷嬷怕受不住……”胡嬷嬷说着,滴下两滴泪来,又怕俞清瑶见了伤心,连忙止住,轻轻的捋了捋俞清瑶鬓角的发丝,
“姑娘放心,不管怎样,嬷嬷永远在姑娘身边的……”
“嬷嬷!”
拥抱着熟悉的怀抱,嗅着亲切的气息,俞清瑶眼眶湿润了,泪水不知不觉打湿了衣襟。
……
夜晚,毫无睡意的俞清瑶辗转难眠,忽然想起一物,披了外衣,起身到床头马蹄腿小三抽桌,拿出那日在报恩寺得来的红木匣子。匣子用一方精致的小铜锁锁上了,不过旁边用红线系了小指长的钥匙。用钥匙对准锁眼,轻轻一动,便开了。
里面约有十三四封信笺,是云游在外的景暄写给负情女赵玲玉的。字迹清俊,一如其人。信中,话虽不多,寥寥几笔介绍自己去了哪里,遇到什么人,纸面传出的情谊淡而隽永,那赵玲玉真是有眼无珠啊!
字里行间提到了景暄的身世。其实水月早提过了,长公主当年和亲东夷,保亲弟成为太子。没想到太子成为皇帝,第一件事情就是反过来派兵攻打东夷,使得姐姐成了寡妇,四个孩子死了仨,唯独剩下景暄的母亲。东夷成为大周版图的一部分,与皇帝是莫大功德,地位稳固,与东夷上下却是耻辱!从景暄六岁第一次出现公众场合,每年都要遭到一二次刺杀。
对比人家,俞清瑶忽然觉得自己的万念俱恢,好没道理。
她弟弟子皓就是多疑了些,冷情了些,没日日想着取她的地位而代之吧?她父母都不在,可景暄的生母难产而亡,父亲偏心小儿子偏到没天理了!俞家待她不公平,却没派人年年刺杀她吧?更别说,她身体健康,双目完好了!
果然要人比人,获得优越感的。
把匣子放在床头,她呼出一口气,脱去外衣,半睁着眼半闭着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一时想到景暄的处境比她还艰难,人家都没放弃,她也不该放弃希望,一时想日后该如何行事。
五更的时候,忽然惊醒!
老天,广平光地喜怒无常、圣心难测,她怎么忘了那道影响深远的圣旨!(未完待续)
古代剩女重生记146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