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一听,也慌了神,将个孟汉一把抱住:“哎呦妈呀,你可别吓唬我!我哥那人,老实着呢,除了读书,哪里知道这些个事情!”
孟汉双唇都开始抖了起来,颤颤巍巍道:“可他……他现在不是死了么?而且,而且,还没下葬,定是他看见了……这人变成了鬼,性格说不定也变了……”
孟汉一个劲儿的往那边想,夏花则被吓得瑟缩起来。
她立刻跪倒在地,双手合十,不住地朝那青石板子上磕头:“我的老哥,你可千万别怪我!我这不是,这不是替你抢回属于老夏家的东西么!这房子若是我们不要,就被那姓段的给霸占去了,你说你死的那么早,爹娘没个靠,也得把房子要回来不是……”
夏花神神叨叨的念了多遍佛,对她刚刚死去的哥哥说了很多自认为的知己话后,便一只手撑地,打算起身。
突然,一个水碗砸了出来,摔在地上,落的个粉碎。
夏花尖叫了一声,朝前一扑,额头立刻撞在了地上,蹭出一块血来。
她看着地上那半个还算完整的水碗碎片,更是抖得有如筛糠。
这个碗,不正是方才她放在厨房木桌上的水碗吗?怎么会在这里?
柴房里,突然传来夏冰儿伸懒腰的声音:“啊——吃的好饱啊,爹爹,谢谢你给的烧饼,可为啥要把碗扔出去呀!”
夏花一听,立刻变得毛骨悚然起来。
她赶紧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来,哆嗦了半天才把个柴房门打开。
开门一看,只见地上还撒了好些白色的香芝麻,那可是她积攒了好久都舍不得吃的芝麻呀!
“你敢偷吃我的烧饼!”夏花不分青红皂白的拿起柴房里的一根火棍道。
夏冰儿却是打着哈欠,仰躺在草堆上,半睁着一只眼道:“谁偷吃你的烧饼了,你看看,那锁和钥匙都被你们管着,我何时出去过。烧饼和水碗都是我爹爹好心送来给我的,怕我饿着!”
“你撒谎!”夏花朝黑漆漆的柴房四周看去,有些不确信的回道。
“就是,你撒谎!”孟汉为了壮胆,也挺直了脊梁,跟着附和。
夏冰儿望着这两个所谓的长辈,不禁有些觉着好笑,他们说起来是长辈,可做的事还真是让人瞧不起。
“不信就算了,你们快些出去吧!反正这里面日子也挺好过的!”夏冰儿说着,又朝另一边侧着睡去了。
夏花望着她,竟然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你——你——”
突然,她一脚踩在地上的一滩水里,千层底的布鞋立即打湿了!
“这水……”夏花抬起那打湿的一条腿,突然看见翻倒在地的自家的脸盆,不由得大嚷起来:“这也是你爹爹送来的?”
夏冰儿侧躺着,突然坐起身来,看着夏花道:“姑姑,你不说这个,我还打算不提,既然你说了,我可是要讨个公道的……”
夏花愣住,此时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正被夏冰儿一个丫头给牵着鼻子走。
夏冰儿指着孟汉,道:“刚才姑爷让我在柴房里洗洗,放盆水进来,结果却趴在窗子眼上偷看!”夏冰儿瞪着孟汉,一副气恼万分的模样。
“孟汉——”夏花的尖嗓子顿时穿透柴房,孟汉吓得赶紧转身就逃,却被夏花一把拉住领口。
“你做没做过这事?”夏花的目光咄咄逼人,恨不得立刻将孟汉这个负心男人给打趴下了。
“我……我……”孟汉看都不敢抬头看夏花一眼,他偷偷瞄向夏冰儿,愁眉苦脸的模样道:“冰儿啊!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何苦这样害你姑爷呢!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吗?怕你在柴房关着,身上痒痒……”
夏花听了,顿时一气,将孟汉的耳朵给揪成了麻花状:“我看你今天是皮痒痒,要老娘给挠挠是吧!”
“哎呦,不敢,不敢,花儿!花儿!别用力……别用力……”孟汉越是如此说,夏花的手头上便更是用力,二人出了柴房的门,也顾不得管里面的夏冰儿了。
夏冰儿从大开的门走了出去,立刻快速地朝自己家跑去。
背后听得夏花家传来狼嚎一般的惨叫!
她一路上都在担心着段氏和弟妹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自己出去一天,他们肯定为自己担心呢!
就这么想着,夏冰儿很快来到了自家门前。
当夏利打开门时,夏冰儿便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冰儿姐,你总算回来了!”夏利显然是饿了,说的话都没了力气。
“娘还好吗?”夏冰儿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夏利道。
可刚走到段氏的房里,便看见弟妹们正围在段氏的床边,一个个都哭丧着个脸。
“娘怎么了?”夏冰儿赶忙走了过去,一手抚上段氏那绯红的额头,手心烫烫的。
“这是高烧啊!得赶紧找大夫!”夏冰儿说着,立刻吩咐夏红去隔壁夏金媳妇那里把白天的板车再给借过来,急用。
夏红小跑着出门了。夏冰儿找来一个盆,将湿毛巾微微的拧去一些水,敷在段氏的额头上。
段氏此时微微睁开眼,当看到夏冰儿的那一刻,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冰儿回来了!”
夏冰儿见段氏只是怜惜地望着自己,虽然高热难受,可还是对自己笑笑,不问自己今天去了哪儿,她的心里就像被什么扎了一般,难受极了。
无论如何,要把段氏的高热给治好。
“板车借来了!”夏红突然气喘吁吁地在门口喊道。
夏利和夏腾则快速地帮忙将他们的娘放在夏冰儿的背上,为了防风吹着凉,夏利还特意在段氏的身上盖了层薄毯。
乡村的夜,极为安静,也极其的漆黑。五个高矮不一的孩子,推着个板车便快步朝前跑去。
“冰儿姐,我们这是去哪儿?”夏利一边快步跟着板车走,一边问道。
“去镇上!只有镇上有好大夫,娘的病耽误不得,得赶快去镇上找个好大夫看看!”夏冰儿白天去镇上当手镯,虽然没当掉,可是却经过好些药铺,所以对路还是比较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