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雍正皇帝曾经手书一联,有道是:
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
说的正是做人做事,问心无愧即可,至于旁人眼光与对待,统统都可以忽略。
如此心胸,着实叫人钦佩,然而,对比我现下情状,便不禁叫人心中愈加戚戚。
想我两辈子加在一起算,也从没作奸犯科过,到如今竟要来受这无妄的牢狱之灾,实在是可悲可叹。
我素来是不吝于用最恶劣的思维去揣测我的遭遇的,然而,我还是没有料到,那群祭司居然会不给我饭吃!
搞错没有啊!距离祭典还有半个月不到,你们居然不给我饭吃?!
真以为修仙的饿不死?
我确实有辟谷丹不错,但是我的辟谷丹在乾坤袋里面啊!你们把乾坤袋摸走了,我吃什么活命!
揉着肚子,我忍不住想,还能有比这更加凄惨的境况了吗?唯一的救兵是斐鉴,可是他进不了神庙,更加不用说是神庙的地牢了。
这地牢究竟有多大,我不知道,只知道都是单间隔离,一人一个牢房,饶是如此,也依旧没能关满,可见这雍城的确是没什么犯人,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有多看得起我,居然把我关在最后一间牢房里面,四肢还都给我锁上铁链,一看材质,玄铁的,真是废了不少心思。
我在这地牢里面饿了两天,饿的眼睛都要花了,那作孽的老头子终于又出现了。
他依旧是拄着那根拐杖,只不过身上衣服不再破破烂烂,而是换成了祭司的白袍,唯一不一样的,那就是他没有戴面具,大概是觉得我反正也知道他长什么模样,所以戴不戴面具也就无所谓了。
只听老头说道:“你可知晓,这几千年来,你是第二个被关进这间屋子的?”
我:“……”
我干干的道:“那可真是抬举了。”
老头又问:“你知道那第一个,是什么样的下场吗?”
我道:“我不想知道。不过,你们这雍城的规矩难不成就是,城主喜欢的人都要死?”
老头道:“如果是错误的,那自然需要消失。”
我冷笑了一声,说道:“错误,你怎么就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觉得是错误的,所以你把人杀了还有理了?你这思维可真是独特,难怪你们城主对别人死也是死的一个痛快,只有对你,死不了,出不去,就是为了让你试试什么是绝望的滋味。”
“老而不死是为妖,我看,他就是等着你变成个老妖怪,自己把自己逼疯呢吧?”
老头气急,一连说了好几声“住口”,若不是有铁栏杆隔着,只怕他都已经要直接把拐杖砸到我头上来了。
“若非祭典需要一个全须全尾的人来活祭,我早就拔了你的舌头!”
我“哦”了一声,说道:“原来祭典需要一个全须全尾的人啊。只是,你留着一个这么齐全的我,就不怕你们现在的城主大人劫法场?哦不对,劫祭典?”
老头冷笑道:“若不是为了请城主大人务必光临,你以为你还能够活到现在,并且有福气成为祭品?”
我听得无语,说道:“成为祭品是福气?老人家,这么好的福气,你怎么不亲自上阵?”
老头这一回倒是稳得住,没有被我再一次弄得情绪激动,他说道:“作为城主喜欢的人,这样奉献的机会自然非你莫属。至于我……自然是要恭迎城主回归,如何能同你相提并论?”
我:“……”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对老头道:“我说……你不会是暗恋雍城城主,一直求而不得才这么变态的吧?”
老头转身欲走的脚步一个踉跄。
我继续道:“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一直都想问……”
“你给我住口!”老头似乎被我刚刚的问题气的有点疯,他指着我对身后跟随的一名祭司道:“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堵了她的嘴!祭典之前,要是她再说出一个字,你的舌头就拿起泡酒吧!”
那名祭司虽然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看动作应该还是有些惶恐的,赶紧就近来要塞我的嘴,老头懒得看全程,直接就带着人走了。眼看着他们行远,那“祭司”对我道:“姑且忍一忍。”
我心里那叫一个气,欲哭无泪的说道:“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我真的很想砸开他的脑子看看到底为什么他会觉得你喜欢我!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啊!还有,你这都是几辈子留下来的烂债啊!那老头明显就是个变态,你说你招惹人能不能挑个正常一点的?”
斐鉴没说话,直接往我嘴里塞了一颗辟谷丹。
我:“……呜呜!”
辟谷丹入口即化,然而,我还没有从那一股荼毒味蕾的苦味儿里面反应过来,斐鉴就真把我的嘴给堵上了……
斐鉴道:“不确定他会不会再来看。你这些日子,就委屈委屈吧!”
我:呵呵。
我手指在他手心里面比划:你觉得我气量如何?
斐鉴:“……不能指望你不报复我,只能指望你别下手太狠。”
我:你真有自知之明。
斐鉴让我“委屈委屈”,我想着应该不会委屈太久,怎么着他也得给我放个水,却不料我还真的就这样一直委屈到了祭典的前一天晚上。
在那一团布从我嘴里拿掉的时候,我几乎都不知道要怎么合上嘴了。
什么,问我腮帮子酸不酸?
呵呵,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一准让你都不懂酸是怎么样一种感觉!
虽然大家都知道,我就是个祭品,但是在上台开杀之前,我这个祭品,美其名曰被称呼为“圣女”。
我苦中作乐,心道,万幸不是“圣母”。
大概因为地处沙漠的原因,雍城的百姓穿的都很挡风,且服装主色调以白色这种反光的颜色为主,有些类似阿拉伯人。但不知怎么,到了我这个圣女这儿,就换成了大红色的裙装,皆是纱制,端的是一个衣袂飘飘,中看不中用。
我被一群男祭司强行拉过去化了一个妆,因为没有镜子,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被化成了什么鬼模样,只知道化完妆,他们给我头上挂一块红布,就和新娘子的红盖子一样,然后大功告成,把我往步撵你面一按,抬着就出去了。
雍城的祭典三年一度,颇为隆重,又因为祭典上会有祭司传药,所以下面的围观群众可以说是人山人海,许多人都看了不止一场祭典,对流程都有一定的熟悉了,此时不见抬上三牲,却是抬了一个人上来,他们都有些懵。
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和猪牛羊相提并论了,我不禁有点心塞。
那些祭司将步撵放到祭台中央,把我扶了下来,让我就地跪坐,然后他们便开始围着我跳舞,只是不知,这祭祀的舞蹈是一个什么意思。
等到这些祭司跳啊跳,跳了半天终于跳完了之后,又有一个祭司站出来发表演讲了。
我感觉我在不通风的红盖头下面被太阳晒得快要闷死过去了。
别人看见的都是一个端坐着的红衣女子,只有我自己晓得这么坐着有多么挥汗如雨。
气的想打人,说的大概就是我现在的状况。
那个祭司洋洋洒洒先是一番称颂,称颂完了才开始进入正文。这个正文同样非常的拽文。我顶着我那发昏的脑袋,勉强总结了一下,大意就是:几千年的时间过去,城主就要回来了。因为日子卡的准,所以这一场祭典注定不是一个寻常的祭典,所以也不能用寻常的祭品,最终他们选出了一位伟大的女祭司,甘愿成为圣女,为引导城主大人的回归,以及雍城百姓光明的明天,而献出自己年轻的生命……
呵呵,这剧情可真是催人泪下。我什么时候这么无私奉献了,我怎么不知道?
然而,祭台下的百姓才不管这些是真是假,又或者即使是假的,只要他们想要这一切是真的,那么这些事情对于他们就是真的。
雍城的百姓被困的太久了,从他们的祖先开始,他们就从来没有停歇过对自由的向往与渴望。而现在,他们忽然有了一个自由的机会,那被偶像化崇拜了几千年的城主终于要回来了,他们很快就可以解脱了,在这样大的诱惑之下,牺牲个把人的生命,对于他们来说,就变得那样的理所当然。
我想,他们想的应该是:反正死的不是自己,而身为祭司,本来就应该为了雍城献身。
这就是人类自私的本性。
但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应该是,如果真的要从那些祭司里面推选出来一个活祭的话,想必那个人真的会如同那老头所说的一样,感觉到无上荣幸。
但凡是神庙里的祭司,从婴儿开始,就在神庙中与世隔绝的生活着,他们的信仰,就是那个几千年前**的城主。
经年累月的精神洗礼,能够叫一个人为之疯狂到那一种地步,无法预估。但是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所有的祭司,都是那老头的死士。只要那个老头一声令下,他们可以去做任何事情。不论是杀死别人,还是杀死自己。
如果可以,我想问问,我现在后悔想跑还来得及吗?
然而,我终究是没这个机会了,在祭台下一片热切的呼唤声中,我被绑上了木架,架到了一堆木柴上,前后左右各站着一名祭司,手持火炬,就等着命令下来往那干柴上一掷。
我原本还想着,那老头那么能躲,想必不会出现,却没想到,他居然还真的亲自出现了。
老头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踱步过来,拿那长拐杖将我头上的红纱挑去,得意笑道:“你应该感激我还来送你。你看,你一直指望着城主来救你,可是你都这样了,城主还是没有动作。这就说明,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能不能问问你,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他喜欢我或者我喜欢他又或者我们两个相互喜欢?”
你们城主变成原形的时候他尾巴我都倒提过那么多次,你能指望我去喜欢一个亲眼见证他从毛球变成小孩再变成成年人的家伙?
我又不是变态……
做人不能太重口啊!
老头笑道:“你现在后悔也迟了。”
我道:“不,你说错了,我一直都在后悔,而且,现在应该也不算很迟。不相信,你回头看啊!”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八月十五号要和老爸出去旅游,所以我这两天只能苦逼的存稿了/(tot)/~~
放心,我尽量不拉下更新啦……
如果实在是做不到日更的话……总之不会掉榜单哒!绝对不上黑名单!
不过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坚持日更2333~
码字去啦,宝贝们明天见!
今天匪大贼帅!大风太温柔了,唉……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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