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不可泯灭的占有小波就是太郁闷,她只是想找人讲话.以至于不使自己的声带褪化,思维凝固。她发牢骚,她心中有太多的压抑和无奈。吴杏儿说来酒吧吧,喝点啤酒,放松一下,发泄一下。她需要这些,那地方适合。
她打扮得很休闲,白长裤配一件及脐的红t恤,头发丝吊在脑后,很有味道,吴杏儿喜欢她的打扮,她咧着嘴笑了。她坐在高凳子上和吴杏儿面对面,舞池里有人在跳舞,轻柔柔的老唱片低沉悠长。酒吧特意为她放了《木兰从军》、《我曾用心爱着你》、《恋曲1990》、《背心》、《归来吧》、《飘雪》、《相思风雨中》、《moonriver》,她的脸始终挂着笑,眼睛也湿湿的,她爱激动,又容易受环境影响,吴杏儿不知道她心里有多少苦?但吴杏儿肯定她没有自己受得委屈多。最起码她不用为每月的房租担忧,不用冒着酷热满街找房,没工作也无所谓,有老公每月上交的工资和各种福利,还有各大商场的消费卡,用都用不完。
吴杏儿真的羡慕她,甚至有点嫉妒。在深圳,她们是太娇嫩的花草,在家有父母,出门有老公,老了有儿女,不用费劲,什么都会有,什么都没必要愁。她的户口深圳政府早晚会给解决,因为她是研究生的太太。他们有太多的优越,不用花钱买房,甚至不需要交水电费,她眼睛有水,她的痛苦来自何处?吴杏儿想不通。她喝多了,醉了,她说醉的感觉真好,她的心里好明快。这是她来深圳以后最快乐的一天,从心尖到脚跟,到每一根毛发,它是一种诱惑,它使每个人上瘾,成了瘾君子,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极度的放松,极度的自由,极度的满足,她体验另一种生活,一种成功后的潇洒,像当年接到入学通知时一样。深圳的夜生活真是魔鬼。
吴杏儿知道了她的痛苦和压抑来自她研究生老公天天无休止的应酬。有些男人天生就是编故事的高手,也许多智商男人编出的故事,更合逻辑,更美丽生动。就像小波的老公编瞎话的水平实在够得上再获个什么学位。他做着太真实太认真的设计工作,所以他需要在工作以外搞些虚伪,搞些小动作,中和中和,这样才够得上完整。第一次衣领上沾着口红,他说是出电梯,被写字楼的女孩子碰的;
第二次,打的急着回家,又是被下车的乘客碰的……每次都合情合理,不由小波不信。她并不想知道他在外面发生的故事,她只是提醒他检点些,做任何事情都应该想想清楚,她不愿意轻易挫伤一个男人的自尊,虽然她心里明镜似的,她也不愿面对一件令她痛心尴尬,有损自己自尊的事,她希望她永远不知道,她希望她亲爱的老公只是随便玩玩,很快就会收心。她相信她们的感情基础绝对坚实,相信她亲爱的老公具有超强的自控力。高学历应该有高修养,最起码表面是这样。
如果她老公的手机没有短信,如果她老公临上班前没把手机忘在家。然而一切事情的发生都在一念之间,越是不想知道,越是害怕面对的,越来得快,越来得猛。手机上显示着一段留言:女朋友中午有事,不能在家等你吃中饭。
她以为这是个发错的信息。但十分钟后,手机再次响起,除了留言,还多了留言人的姓名。小波仍盼望这是一个发错信息的号码,好奇又驱使她回了机。而此时,她老公可能还没有发现忘记的手机,也许正走在上班的路上,美滋滋梦想着中午的风花雪月。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女声,她和他已经几个月,他为她担负每月的房租,给她生活费,也从来没说过他是有妇之夫。小波惊讶得目瞪口呆,浑身哆嗦,羞愧地恨不能立刻杀了他。
女人天生心胸宽广,极具容忍性,这便导致女人常常会吃亏,打电话的女人和接电话的女人,她们只能为自己哭泣。面对丈夫,面对男友,她们除了无奈,还有叹息。
经过大吵大闹的洗礼,日子仍然要过。深圳,他们没有亲人,除了彼此相依为命,还是要相依为命。她原谅他,是他在所有亲人面前的保证和他白发苍苍的老父老母为此而专程奔来的那份关注,不看谁,还要看看老人的面。她原谅他第一次犯错,她明白他不是圣人,他经不住许许多多的诱惑。十七年寒窗苦,他终于如愿以偿,如同《霓虹灯下的哨兵》,突然进了花花绿绿的世界,顿时迷失了方向。
他们恢复了以前的生活,小波越来越瘦,她老公越来越胖,也许他们根本不再幸福。只是碍于许许多多问题,不得不维持下去。两年后,2008年元月,小波的户口终于进了深圳,2009年,她有了自己的儿子,照她的话讲,她老公带给她一生中最幸福的事,便是让她有了儿子,使她成为真正的特区人。她是吴杏儿深圳朋友中,惟一一位保持联系的女友。
2005年11月22日,我认识了红。在吴杏儿工作的酒吧。吴杏儿做梦都不会想到,她们会走到一起,而且一处便是五年。那时,吴杏儿渴望改变自己当前的孑然状况,很想找个稳健成熟的男人结婚,她过够了一个人动荡的漂泊的生活。女人总是要为人之妻,为人之母,吴杏儿向往那种快乐,但她的的确确是无意中成了叫人厌恶,同样也叫自己狼狈不堪的另一个人。
戴着这顶“帽子”。吴杏儿和红经过四年,直到第五年年初,他说他成了快乐的单身汉,可吴杏儿却早已精疲力尽,早已无暇他们的其他事。他叫吴杏儿再度失望,离婚后的他,山水尽显,她们彼此不再忍受对方,一些不能容忍的事,最终还是葬送了她们五年的爱情。但和他十五年的婚姻相比,她们的感情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吴杏儿本想做个本本分分的好女人,好妻子,好母亲。吴杏儿无意和生活对抗,生活却回报她好大好痛的无聊。吴杏儿成了生活的失败者,事业上更是一团糟。她现在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来源,更谈不上其他。同龄的女孩早已是一手挽夫,一手牵子的丰韵少妇,可吴杏儿,经过八年流lang岁月的她,得到的只有年轮的伤感和余生无法弥补的懊悔。
人很容易记住快乐,却更难忘掉悲伤。心不破碎不动人,就如故事的结尾如果不是悲剧,就显得不凄美,不完整。如吴杏儿和红的爱情,马拉松后的精疲力竭,脆弱得经不起一丝风吹雨打,哪怕是一句分贝并不高的声音,也会把剩下的那小小一口气惊得四分五裂。五年的战争结束了,她们的防线同样被袭击得遍体鳞伤。吴杏儿不晓得她今后还能不能再去爱别的男人?对红,吴杏儿付出太多,也许是一生的感情。她的心如今像似一潭死水,再大的石头投进去都泛不起lang花。她只是觉得对不起老父老母,为了她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他们除了唉声叹气,便是自责垂泪。吴杏儿成了他们心头拿不起、放不下的一块心病。
认识红的那天,酒吧正计划圣诞节怎么安排?没有任何特殊的迹象。吴杏儿如往常一样,晚饭后沐浴,化妆,然后站在吧台里。那晚,酒吧的生意惨淡得可怜。她在吧台里外走来走去。大家不再记前嫌,彼此聊着天。
萧萧的老公来了深圳,病也好了很多,她看上去活得蛮滋润的。咪眯有了男友,很斯文的小男生,也许是近朱者赤吧,咪咪贤淑了很多。西厨阿吉忙完后堂的事,也凑到吧台聊天。他难得像今晚这么轻闲,他教我们调“红粉佳人”,说他家里的事。他属于墨守成规的人,又憨又厚,典型的客家人,家庭观念极强。弟弟,妹妹,在他的资助下,上大学的上大学,上中专的上中专。他是一个好儿子,好大哥。他说他再干两年,弟弟妹妹全毕业了,他就回老家梅州,娶一个本家女孩,开一间自己的小酒吧,一家人快快乐乐,再也不出来,他不会让他的孩子受他受的苦,也不会让跟着他的女人像我们一样四处找饭吃,他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女人被他的话感动,谁不希望碰上这样的好人?他没有过分的奢望,十九岁出来混,一直老老实实在酒店打工,做了十年的西厨。看着小城越变越大,越变越美,他也从一个绒毛胡子的男生变成一个硬朗朗英俊的男人。棕色的肌肤,突出的额头,蕴藏在低眉下深凹的双眼,这样一个原始香味浓郁的男人,将要为一个村姑付出童贞和热烈,吴杏儿嫉妒,甚至有些淡淡的伤感。有时,吴杏儿幻想把他勾引上床,摸摸他泛着棕油一样光亮的胴体,吻吻他深奥温情的双眸,她不想嫁给他,她只是好奇,充满欲望和邪念,不可泯灭的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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