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墨殿的内殿是处理事务的场所,苏云染方一踏入,便是看到了整整齐齐的书卷和简牍。
桌案之上仍旧是自己离开时候的布置,笔墨纸砚,玉瓶花枝,琉璃灯盏,没有什么变化。
让九亭候在殿外,苏云染来到桌案后坐下,稍稍理了理衣摆。
纤细青葱的手指抚过桌上整齐的简牍,砚台下压着一叠素色的纸笺,其上墨迹淋漓,是熟悉的字迹,倒是比字迹离开之前多了几分凌厉之感。
目光动了动,抽出那叠纸笺,苏云染眉睫轻颤,一一的看过去。
空旷沉寂的大殿中,只余下翻阅纸笺时轻微的声响。
片刻之后,苏云染将纸笺整理好,随意的放到一旁的书卷之上,周身的气息沉了沉。
顿了顿,苏云染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唇角勾起莫名的弧度,双眸间似是翻涌着深沉的波澜。
一手撑在桌案之上,苏云染一卷一卷的将整理好的简牍翻阅过去,温婉的细眉微微蹙着,一手握着狼毫,不时的在简牍的末尾写着什么。
临息走进大殿,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之下,一身紫色裙衫的女子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握着狼毫,精致的眉眼一一的将简牍之上的内容看过去,细眉微蹙,安静思索片刻之后,方下笔,静静书写。
这般认真的模样,在夜明珠的光芒之下,竟也是多了几分柔和之感,却又似是与这世间隔着万千烟云,遗世独立,虚幻明灭。
不知为何,看到桌案后那个熟悉的身影,临息没来由的一阵心安。
在宫主离开的一年多的世间内,自己总是独立待在这空旷的大殿,身侧没有了熟悉的气息,总归,是寂寞的。
听到脚步声,苏云染笔下顿了顿,面色不变,继续将手里的东西写完。
来到苏云染身侧,临息安静的站着,稍稍垂首,便是看到了那浓密如蝶羽的眉睫。
放下狼毫,苏云染方抬首看向临疏,淡声开口:“姬家的挑战,你接了?”
“是。”
点了点头,临息缓缓开口。
“姬弗早在先前便已经在南境放出消息,在公开场合,也是有姬家长老再次申明,公开挑战,还下了战书,临息便接了。”
细眉挑了挑,苏云染点了点头,面色不变。
“也好。”
顿了顿,苏云染继续开口。
“姬凡设宴,届时,除了临魄,本宫也会一同前去。”
目光动了动,临息便是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伸了个懒腰,苏云染眯了眯双眸,全身透露出一股慵懒之气,清冽的声音透露出几分疲惫。
见状,临息微微皱眉,轻声开口。
“宫主今日本就是一直在赶路,若是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
“无妨。”
随意的摆了摆手,苏云染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你先坐下。”
应了声“是”,临息便在苏云染身侧的座位上坐下。
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面,苏云染一手撑着下巴,似是漫不经心的开口。
“夏安最近如何?”
思索片刻,临息沉声开口,带着几分欣慰。
“夏安,适应的很快,这几次完成的任务也不错。”
顿了顿,看了苏云染一眼,临息继续开口。
“临息觉得,再过几个月,夏安便可以真正成为临夏护法了。”
轻轻的“嗯”了一声,苏云染清淡的声音继续响起。
“圣雪门那里,情况如何?”
临息道:“圣雪门损失了护法,又被人下了毒,最后那毒虽然是自己消散了,但是还是影响了圣雪门弟子的修炼,最近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沉思片刻,苏云染自一旁的纸笺中抽出一张,轻轻的放在面前,纤细的手指指着其上的内容,声音微沉。
“你觉得,姬家此次设宴,目的何在?”
沉吟少许,临息淡定开口。
“鸿门宴,不得安生。”
纤细的手指敲打在桌面之上,不紧不慢的,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云染垂着眉睫,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声音凝重,却是清晰的传入临息的耳中。
“南境,要变天了呢。”
闻言,临息的面色变了变,看向苏云染,语气迟疑。
“宫主的意思是?”
目光深了深,苏云染缓缓开口,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的起伏,似是在叙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南境的宗门势力,当属圣雪门最强,统治着一个城池,锋芒毕露,众人不敢冒犯。”
“世家之中,首屈一指的当属奚家,在这之后,才是楚家,姬家等。”
“圣雪门早在多年前便是不停的有些小动作,但是,始终没有和世家大族撕破脸。”
“奚家传承自上古时期,底蕴深厚,但是素来低调,再加上在百年前的混战之中受了重创,便也进入了修养的时期。”
“反观姬家,在混战之中进入大家的视野,在短短的时间内越入大族的前列,定然不是运气好那么简单。”
“奚家低调隐没,姬家大张旗鼓,不过是一个长老生辰,还要设宴,那长老的孙子还大言不惭的要挑战你。”
“姬家设宴,南境的诸多势力必然都会到场,中州的一些势力也会去凑凑热闹。”
“但是”
顿了顿,苏云染蓦地扬唇,唇角漾起冷淡的笑意。
“中州的大势力,姬家倒是没有邀请多少,当然,姬家不一定能够邀请的动。”
“这里面,他姬家的那个小孙子却是唯独要挑战你,还公然下战书。”
口中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苏云染眯了眯双眸,清冷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之感。
“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
“对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苏云染拿起一卷简牍翻开,眉头微微皱起。
“那簌桡宫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传出,簌桡宫的大小姐已经拜入本宫门下的消息?”
提起这个,临息的面色明显的沉了沉,面色有些古怪。
“是那个大小姐,她多次前来,想要见宫主,但是都被临息拒绝了,也明确的传达了宫主不会收她为徒的事实。”
“但是,那个大小姐一直没有放弃,反复几次,被簌桡宫的长老带回去之后,直接扬言,此生,一定要拜宫主为师”
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临息的面色更加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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