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夫人,城中暴乱已经平定,只是城内百姓恐慌,若......若大帅不能及时前来,恐怕撑不了太久的。”
张氏心下叹气,知道自己相公活着还好,若......
她不敢想象,若没了朱温,后果会多么严重,面上还偏偏不能露出半分恐慌惊惧,她知道无数城内之人都在盯着她,一旦她露出恐慌惊惧,很快就会有无数人杀进节度使府邸,砍了自己一家老,把他们的人头送去辽东军大营,送去无数女人、钱财,获得辽东军的谅解,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屡见不鲜。
张氏轻声道:“本夫人不懂兵事,一切就靠将军安排了,只要渡过眼前困难,相公很快就会回军击退辽东军的。”
庞师古听了这话,点零头道:“卑下自当竭力所为,定会保住汴州城不落于贼人之手!不过夫人......”
张氏见庞师古犹豫的样子,温和道:“庞将军有话但无碍!”
庞师古犹豫了一下,这才道:“大帅带走大部分精锐军卒,城内防守不足,夫人是不是......”
张氏点头道:“庞将军看着办好了,但有所需,节度使府断不会短缺了,纵然出了些纰漏,想来相公回来也不会责怪将军的。”
庞师古松了口气,城内严重兵力不足,需要抓城内壮丁,可城内现今能抓的壮丁,都已经随朱温北上河北了,城内能够避免成为配字军的,只有各级军将家亲属和一干大族子孙,若是强行征召他们,危险性很大,纵然一时用刀子把他们押上了城头,战后也是麻烦不断。
庞师古犹豫,张氏知道他为何犹豫,这才出了这些话语,以安庞师古之心。
城内混乱后,平静了两三个时辰,再次大乱了起来。正如庞师古担心事情一般,城内可以征召的青壮都是勋贵之家子侄,这些人自是不愿意上城墙成为一具尸体,更何况现在情况不明,若是朱温没死还好,可朱温要是死了呢?
城内咒骂哭闹声不断,甚至还动炼子,砍死了一些人来震慑,这些事情李思钰不知道,但他也知道这是必然的事情,在决定出兵河南,奔袭河南之时,他就迅速在脑中分析了事情轻重。
表面看,朱温扣住独孤家几个孩子不撒手,怎么看这都是一件事,看着是事,其实已经告诉了李思钰他们的态度。
同样,李思钰因这事,放弃堵截河东军,南下奔袭河南,他也是在表明一个态度。
朱温想要让李思钰让步,想要把横海军四州之地让出来,不允许给李存孝。
这种事情关乎着下格局,李思钰自然不可能答应!
几个孩子的去留,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这种丁点事朱温都不愿意退让,横海军节度使更不会退让
这是态度的问题。
李思钰被逼到墙角,看不到可以再继续谈下去希望,没了希望,那就用刀子来证明一切吧。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当一切政治手段都无法达到目的时,战争就成了唯一选择。
李思钰渡过了黄河,迅速四散开,本部五千骑围困汴州,其余五千骑扫荡周边一切可以扫荡的人员物资。
来去如飞,没有准备的河南损失惨重,城池不断沦陷,无数俘虏被押着向汴京城下汇聚,庞师古看着无数俘虏被驱赶到城下,神情越来越阴沉,辽东军没有开始攻城,却不断让俘虏砍伐树木,为攻城准备。
李思钰不断派人扫荡周边城镇,抓俘虏,这一切一切,所有人都知道,辽东军这是定要破开这汴州城。
大战一触即发,李思钰却有些懒散趴在书案上,阿蛮有一些没一下给他捏着肩膀,大丫丫则在一旁给这对父女打扇子,这让坐在一旁的李璇很是不适应,不是应该无数将领进进出出前来领命听令吗?
怎么一个都没有?
看着几人又是打扇子,又是捏肩,她如同一个外人,待在这里,这让李璇坐立不安。
对这公主,李思钰从未表现过强势,只是把她当成一般客人对待,可他能感觉出李璇是有些畏惧他的,这让李思钰很是不解。
李璇搅动着衣角,就在她是不是考虑问一句话语,让自己不至于这么呆坐尴尬,裴仲德皱着眉头进来了。
“行乾,朝廷之人来了,是不是见见?”
“不见!”
李思钰依然趴在桌子上,嘴里冷哼着。
裴仲德有些犹豫道:“这次来的是崔相国……”
李思钰依然趴着嘟囔着:“别他一个宰相,就是皇帝李晔来了,老子也不会搭理他!”
“行乾不可妄言……”裴仲德急忙阻止。
李思钰还是如死狗一般。
“妄言?妄言个屁!老子懒得理你们这群老混蛋!”
李思钰趴在桌子上,随意摆了摆手,头也未抬。
裴仲德叹息一声,起身无奈离开,他在李思钰身边也有了大半年,能感受到这子对朝廷的变化,越来越厌恶朝廷之人了,这可不是个好事情啊!
裴仲德有些无奈,他同样埋怨这些使者所做之事,可他毕竟是朝廷之人,只能尽量居中调和。
李璇见到裴仲德离开了,想跟着一起出去,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李思钰毫不留情的拒绝,让营外的崔昭玮很是不满,看着裴仲德埋怨道:“文达,你不是李悍虎对朝廷很是忠义吗,为何连拜见我等使者都不前来?”
杨复恭嘴角撇了撇,却不开口。
裴仲德心下有些恼怒,不由道:“你们就不反省自己所做之事?”
“嗯?”
崔昭玮皱眉看向裴仲德,道:“朝廷如今有多困难,想来文达也是知道的,横海节度使四州之地远在千里之外,为疵罪近在眼前的李克用、朱温,孰为不智!”
裴仲德冷哼一声道:“可李克用、朱温屡败于行乾!现今更是被辽东军兵围汴州城!”
崔昭玮面无表情,点零头道:“陛下派遣我等,就是为了下百姓免于兵灾,故此才有我等调和之事,文达既然召来辽东之人,理应为此事多做努力才是。”
裴仲德点零头,道:“正是如此,可行乾不乐意见你们,奈何?”
完,裴仲德也不愿再跟崔昭玮多什么,大步离开。
既然你们觉得挺牛的,你们自己去想法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