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行军,纵然有爬犁,也是不如夏秋之时,为了赶时间,李思钰从阴地关出来后,他就未在任何城池内休整,直到出了晋州进入绛州,才在绛州城停留了五日休整,而辽东军身上衣物显然又单薄了些,花花绿绿的女人衣物早已还给了那些女人们。
冻伤已经成了军中最常见的伤痛,唯一庆幸的是并未出现需要砍手剁脚的地步。
进了绛州城,所有的压力瞬间减轻了大半,有句话得好,河中穷的就只剩下钱了!
人是离不开食盐的,河中盐巴具有先优势,历来都是最富裕的地方之一,王家经营了这么久,绛州城囤积的物资难以计数,以往这是王家最大的资本,现在全成了李思钰得了,王家“吝啬”,不愿拿出这些物资供养百姓,李思钰则巴不得王家物资多呢,他就是个“傻子”,而且在河职傻”的出名,对百姓都如此,对手下军卒更是毫不吝啬,刚入城后,立即给所有军卒先整两身厚实的皮袄,接着就是一连三日酒宴不断。
李思钰很会做人,尤其是对待手下军卒,穷的时候,大家一起紧巴,富裕的时候,大家一起饮酒吃肉,打仗的时候他冲在前,后湍时候,他跑在最后,在辽西的时候,整个辽西营,就属他带的那个旅队最是团结,他的威望也最高。
在绛州城待了五日,对河中稍微做了安排,留下裴仲德处理河中之事后,再次踏上归途,与此同时,独孤战也带着那些宣武军降卒返回同州,兵马一再减少,非但没减少,反而人数多了,未出兵河中前,李思钰手里不过三万兵马,华州留守不过万人,现今却有三万多一点,这主要是李思钰做出的调整,原同州兵马收回,只留给独孤战、高思继、韩都三人宣武军、晋军、河中军这些投降的兵卒,而他自己手里则是三万盐工组建的兵卒和关外本部嫡系兵马。
这样一来,直接可用的兵马非但未减少,反而增多了。
李思钰未与独孤战一同渡河返回同州,再从同州回华州,而是继续南下,从蒲州渡过风陵渡,然后返回潼关。
之所以会如此,主要原因是逼迫朱温掏钱粮!
他可不会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朱友裕呢。
富豪可不是省钱省出来的,而是挣出来的,要想活的自在,那就需要不断“挣钱”!
李思钰一直都认为这话很不错,所以,他决定严格要求自己,绝不放过任何“挣钱”的机会!他这严格要求自己了,朱友裕可就倒了血霉!
没有李思钰的时日,哪怕依然还是俘虏,可这日子还算勉强能过得下去,现在李思钰回来了,被强令成了李思钰的跟班后,他的悲惨人生开始了。
什么端屎倒尿,什么洗衣做饭,对了,还有就是捏肩按腿,这些活计全成了朱友裕每日必须要做的,他若不做,那个最“风骚”的刘知俊就会被剥了衣服,丢给几个掉了牙的丑妇调教,刘寻会被摔在马屁股后面……
几次朱友裕甚至想过自杀,可是李思钰连让他自杀的权利也给剥夺了!
“你子要敢自杀,或是自残,老子就去抢你老娘做媳妇!不信你就试试看!”
这就是李思钰最狠的杀招!
朱友裕不敢不信,他知道,眼前的疯子绝对敢这么疯,尤其听到这疯子竟然敢只身“抱着”刘氏,旁若无人进入无数晋军之职羞辱”李克用,他就知道,他不敢不信!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人若是忍受惯了,或是朱友裕生就有虐待基因,李思钰一再“敲打”他,他反而逐渐适应了,反而有时李思钰觉得这子好像在“享受”这种“敲打”!
李思钰身边亲卫多了六人,一个自然是悲催的朱友裕,其余的分别是书佐刘寻,马夫刘知俊,陪练孙佑,带到护卫谢彦章、牛存节。
李思钰很胆大,走哪带着六人去哪,可谓肆无忌惮的“疯子”,反正朱友裕就是这么想的。
眼看着就要渡河了,站在河岸上,看着冰冻严严实实的河水,李思钰有些不满。
“裕子,你爹还认不认你这儿子了?怎么现在还不给老子送钱粮过来?”
朱友裕偷偷翻了白眼,心下不住咒骂眼前的混蛋,嘴里却道:“回大帅话,估摸着就该在这几日吧。”
李思钰脑袋高高昂起,看的杜让能直翻白眼,很想把李思钰按在地上痛打一顿。
看着李思钰无赖模样,裴贽也是有些无语,杨复恭尽管还有些恼怒,心气一时还未消散,可看到李思钰这模样,却暗暗点头,觉得这才是他杨复恭的“儿子”。
其余亲卫们则低着脑袋,不愿去看。
李思钰可不管他人会如何去想,反而很自得模样。
“哦?那裕子,你猜猜,你爹会用钱粮买谁呢?”
李思钰指着朱友裕,道:“你肯定算一个,谁让你是朱温的儿子呢,若不买你,估计下人都会骂朱温,当然了,你娘也不会答应,否则你爹是别想爬你娘的床了。”
李思钰丝毫不在意朱友裕一脸铁青色,指着“白脸”刘知俊道:“这白脸应该也算是一个……裕子你啥眼神?别不服气!谁让人家长得帅呢,汴州无数姐、老娘们的梦中"qingren",若没了白脸……”
李思钰道这里,突然像是讨好杨复恭一般,变成了拍马屁的丑,恬着脸冲杨复恭笑道:“阿爹,若是没了白脸,汴州无数姐、老娘们估计会在闺房里,弄人扎朱温吧?”
“噗嗤……”
杨复恭本想板着脸不理会李思钰,听了这话,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即别过头不去看他。
李思钰看到杨复恭笑了,很是得意,冲着一脸惊愕的杜让能和裴贽眉头一挑,至于成了关公的刘知俊,他才不想理会呢,能打击对手的机会就要打击,对待对手,就要“宜将剩勇追穷寇”!
李思钰又指向刘寻,指了几下,不由道:“你这家伙最是满肚子坏水!大大的坏蛋!不过好像挺合朱温的脾气,都是喜欢坑自己兄弟的坏蛋!”
“不过呢,你是降将,很难朱温会不会为你这坏蛋掏钱,当然了,你也别垂头丧气,兴许朱温实在喜欢你这样的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呢?”
李思钰很欠揍上前拍了拍刘寻肩膀,还用力搂了一下,劝慰道:“别太灰心,人呐就该向好的方向去想,就是……就是你真的挺贵的……”
李思钰掰着手指算了起来。
“一个精锐牙兵,一年可食八斛粮食,百人就是八百斛,千人八千斛,两万五千斛……那就是……三千一百二十五人。”
“三千多牙兵……嗯,是贵零。”
刘寻脸色变成了猪肝一般,想要大怒甩开李思钰搂在肩膀上的臭手,可又不敢,这些日,他可是充分见识了李思钰的鬼花样,就没重过样,变着花的折腾他们。
李思钰没有松开刘寻,而是指着脸色大变的谢彦章,道:“你子有点难,都不知道该如何你了。”
李思钰皱着苦巴脸,摇头叹息道:“你本是个孤儿,本应与下间那些遭了兵灾的孤儿并无不同,或许是你子命好吧,竟然成了葛从周的养子,养子多难,想来你是明白的,不葛家那些嫡子庶子愿不愿意拿两万斛粮食赎你,就是愿意,可你又好死不死,第一个投降了我军,而且是‘自愿’投降的!”
“可惜了。”
谢彦章脸色大变,尽管李思钰话语有些不是真实的,比如他“自愿”投降辽东军,当时他准备一死的,是被他人强推着成了“自愿”投降的一员,可毕竟是“自愿”的一员,这在朱友裕被俘后,他想主动加入朱友裕的群体,尽管表面上看不出来,他还是能感受到真实存在的不同。
至于葛从周的那些子女……
谢彦章脸色变成了绝望的惨白,他善于骑战,或是因为童年的经历,这让他更加努力,更加拼命,在军中也不断获得葛从周的重视,可在那些资质平庸却是嫡子的兄弟们眼里,谢彦章本身就是原罪!
李思钰很喜欢这个年轻的骑军将领,在对待这几位俘虏上,谢彦章是比较特殊的,惩罚在他身上都是轻轻一笔带过,或许正是这种区别对待,让谢彦章很是被排挤,甚至被排挤的程度还要超过残废聊牛存节和韩建手下大将孙佑。
李思钰看着脸色惨白的谢彦章,强忍着想要现在招降,轻声叹息。
随即看向脸色大变的牛存节,李思钰对他们一一点评,这每次点评后,无不是一脸惨容,丢了一条手臂的牛存节,本就有了自卑之心,看到李思钰看了过来,脸色顿时大变。
果然,只听到李思钰道:“牛存节,你自幼从军,杀伐果断,算得上身经百战了,为了给裕子断路,与孙佑一同阻拦本帅,致使丢了一条手臂,受伤被俘,虽裕子也未能逃脱,但也算得上半个救命之恩吧,算是他们朱家的恩人,可是……老牛,你没了一条手臂啊!朱温又不是一个善于感恩之人,否则他也走不到这一步,想来你是明白这些的,更何况,你也不便宜!”
李思钰又指向孙佑,直摇头,道:“你……你就算了,本就与朱温没半毛钱关系,让朱温花钱,你还是算了吧,老老实实当你的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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