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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下）
“墨十，醒醒。”
少年努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无尽的黑暗。
“你终于醒了。”
“谁在说话？”墨十疑惑。
“是我，沧浪剑。”
黑暗中，慢慢地出现了一柄泛着幽蓝色柔光的长剑——正是久违的沧浪剑魂凝聚而成。
“这是......完整的你？”墨十有些不可置信。
“是的。神算告诉过我，当玄州再乱之时，便是沧浪两魂合一之日。”
“那你......”
“对，我得走了。我还有着亟待完成的使命，你墨十，也一样。”
“什么意思？”墨十又是一愣。
“墨十，你的剑意是什么？！”沧浪剑魂猛地一声大喝，犹如一声炸雷在墨十耳畔响起。
“守护。”几乎是下意识的，墨十脱口而出。
沧浪剑魂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便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东西去吧，做你认为该做的事。即使万年的布局谋篇，依然逃不过一个天命所在。纵然百般不愿，也不得不去斩断一些羁绊。快意恩仇，才是这玄州的江湖。有缘，再会吧。”
言罢，便化作一道流光，一闪而逝。
玄州战场。
万丈青龙盘踞在天空中，俯视着位于下方的庞大人群。这位曾经的玄州共主，如今已经收服了北冥、南漠、西界三大地域，中州，也已有半壁江山进入囊中。人族五位大帝伤痕累累地凌空站在青龙的面前。
“怎么？还不投降？当年我一时大意，让你们五个小家伙给算计了万年。好在，我在人族中也布下了暗棋，才没有彻底让你们得逞。这笔账，是时候算算了。声若洪钟，清晰地传到了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耳中。
原来，这四圣，居然是被人族算计而受到封印的。
“如今，天机已经遭到蒙蔽，一切都是未知，让我等来看看，究竟鹿死谁手。”五位人族大帝提剑欲前。
“哈哈哈哈，人族大帝？不过笑话而已。都出来吧。”青龙仰天长吟。
下一刻。
一只千丈火凤、高度直插云霄的龙龟以及身躯如山的白色猛虎便出现在了视野之中。赫然是朱雀、玄武以及白虎。兽族四圣，齐聚一堂。
五帝脸色一变，“想不到，你们几个老家伙也都一个没少。”
“你们几个小不点都还在，我们怎敢先行？”朱雀笑道，双翼一挥。紫虚、雾幽率领着凤族大军出现在战场。龙罪以及尉迟兄妹作为青龙的传人也都站在了四圣一方。
反观人族一边，本就处于相对劣势的局面，又出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战阵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唰”，人族一方，牧野笛与牧野书，率领牧野家族、上官家族的人联手赶到。
李耳，也是整合了五大禁地剩余的人族投入到了战场之中，这才将堪堪支撑住了局面，但也仅是暂时不败，四圣一方的军队数量实在太过庞大，人族处境仍岌岌可危。
“无知的人类，知道，为何人族向来引以为豪的推演之术失效了吗？”青龙大笑。
似是自问自答，他径自说了下去：“因为，你们已愚蠢到没有发现暗棋的存在，回归吧，我的孩子！”
随着青龙话音的落下，在战场的某一处，浑身血迹斑斑的牧野书，周身竟是升起了道道青灰色的光华，皮肤之上，慢慢地长出了一块块青色的鳞片，直到遍布全身。
“这是？！”一旁并肩作战的的牧野青、牧野琪、牧野华等大惊失色。
而人族五帝的神情更是难看，当代的“神算子”居然是青龙一族的人，而并非人类，难怪天机推衍无法进行。而失去了天机推衍，人族在这场战争中几乎就失去了五成的赢面。
“哈哈哈，书儿回归我青龙一族之时，人族将就此绝灭！”
“天机......两两不想见......这时，战场中，君族族长喃喃道，一旁的君纤纤听得父亲的话语，一时不解，便出口询问。
“纤纤，我君家的力量，从来都不是凭空得来的。当年覆灭沧浪剑宫与轩辕家族，都是奉了人族五位大帝的旨意。现在，是时候将君家的力量，还回去了......”
话音未落，君族上下所有人都感觉被冥冥中一股莫名的力量雷霆一击，身体中所有的力量似乎都被抽尽，纷纷倒在了战场之中......
“这......”君纤纤只觉得眼前慢慢变黑。而正在与之交战的一只黑凤的手掌，迅速地在眼前放大......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见他了......一滴眼泪，顺颊而落。
“师姐，别怕，我在。”
只是光芒一闪，那黑凤便倒在了地上，她昏睡过去之前，眼前最后所看到的，是那个人的影子。
这一次。背后是你，而面前，是成千上万的军队。我的剑道，为的是守护，即便......粉身碎骨！
青龙预期的人类因恐惧而颤抖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相反，人族几位大帝却是相视一笑。
从虚空之中，慢慢悠悠地走出了一个人。
“你是......？”青龙惊疑不定，以他的神识，居然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且，更让他惊惧的是此人身上的气势正在以几何式的模式上涨，几乎就要与他分庭抗礼，而且，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要知道，人族五帝联手，不过才能和青龙平分秋色而已。
“天机，两两不相见......而如今，牧野书回归青龙之身，这神算之位，便算是空出来了吧......”
虚空走出的人娓娓道来。
“牧野......天？”青龙身边的牧野书惊疑不定。此人的面容，居然与牧野天一般无二！但他又相信，他们绝不是一人！就像自己与墨十，容貌一样，但自己是青龙一族之人！
“不对，你是从荒域禁地走出的那名人类！”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
“看来，我当年借给君族的力量，已经回来了......”那人缓缓开口，“牧野天，归位！”
天际，一道白芒闪过，牧野天凌空而来，以雷霆之势与这道人影合二为一。
“这气息......！！！”青龙终于认出来了这股气息究竟属于谁。
“不错，还是被你认出来了。”
“牧野天”缓缓睁开了眼，“我就是人族第一代神算子，天道一！”
“牧野书。”天道一的第二句话，却是对牧野书说的：“你一直以为你是青龙一族卧底吧？错了。你的母亲上官凌霄才是青龙族安插在人族中的卧底。当年我与上官凌霄结合生有两个孩子不假，却不是一男一女。被牧野家族杀害的女娃并不是我们的孩子。我的孩子一个是你，另一个是你的孪生弟弟——牧野石，也就是墨十。但墨十继承了我的血脉属于人族，你却同时拥有我和你母亲的两种血脉的结合。后来，你母亲的身份被发现，因此我们才遭到了牧野家族的追杀。而你的身份从小被隐瞒，才能得以被我们安排在牧野家族之中......”
“所以，你算不得青龙族人。为人为龙，你自己选择便是。”
说罢，天道一又看向青龙，“老家伙，我们两族的账，也是时候算一算了！”
“天道画卷，开！”
天道一双手一拉，凭空画出一份“天机卷图”，将青龙一等以及他们率领的军队尽数笼罩了进去。
“人族各位，为了人族的未来，拜托了。”天道一回头看了一眼仍在战场中的墨十。以身填图，想要强行镇杀图中的异族。
人族五帝、牧野家族之人、上官家族之人、君族接连跟随着这位“神算子”的脚步，以身献图。
玄州泣血！
“你们......？！”青龙惊怒交加，他如何也未曾料到，神算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来镇压己方势力。
人族前赴后继，无数战士飞身入图，他们知道，多一份牺牲，就能多一份希望，为后人多争取一份平静的未来。
“墨十，保重。”
牧野青、牧野琪、牧野华等人对着浴血立身于战场中的墨十轻轻一笑，也飞身融入了“天道画卷”之中。
“天道......合一！”随着虚空中传来的一声轻呵。那天机画卷终于冉冉湮灭......
......
许久，许久，君纤纤慢慢睁开了眼。
“你醒了。”墨十慢慢将身边的伊人扶起。
“结束了？”
“还没有。我虽然未死，也并未以身献图。不是因为我怕死，而是，我作为一枚天机战盘上的棋子，还有未完成的作用。”
“可恶啊......”虚空中，浑身破败不堪、奄奄一息的青龙居然再度出现，没想到，神算子的天道画卷仍然未将他灭亡。
“沧浪。”墨十轻轻一念，左手向天一指，一道沧澜的剑气便出现在手中。
左手剑！
“一朝一牧野，一息一年华。”
他轻念着，瞬间出现在了青龙的面前。
“一生且走过。”两行泪水应声滑落，故人的面庞一一在眼前闪过。
“一剑——断天涯！”
“轰隆隆——！！！”天空雷云密布，万道雷光化作百千浪花，奔腾不息，呼啸不止，斩向仍苟延残喘的青龙。
雷鸣久久未息......
“结束了？”君纤纤看着从天而降的墨十，轻启贝齿。
“暂时算是吧。”
墨十笑了笑，将君纤纤慢慢搂到了怀里，看向天际，那里，有着祖先为后人浴血而战、不惜牺牲的伟岸印记！
他亦明白，这片历经战火、破败不堪玄州需要他们来重建。
而新的故事，也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