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叫霍耀兴。”
“我爸叫霍成龙。”
“我妈叫霍秀萍。”
“……”
听着面前三个小孩各自说出他们父母的名字,霍耀文顿时一阵头疼,他没想到面前这几个人小孩尽然跟自家还有亲戚关系的!
虽然不知道是那一代的,但从字辈上来看,应该是还没出五服。
光五服以内的现在就见到三四个小孩,还都不是同一个父母,这霍家村五服以外的恐怕就更多了!
一想到整个霍家村可能都跟自家有关系,霍耀文瞥了眼货车上买的东西,心想这么点东西够不够分的了。
“耀文堂哥,耀文堂哥,我们来了。”
正想着,忽然不远处传来了霍耀成的大喊声,霍耀文定睛一看,拐弯路口处,一个半大小子窜了出来,后面紧跟着几十个二三十岁的青壮,他们各个手上都拿着扁担、竹竿,应该是专门过来帮忙搬货的。
“咕隆……”
看到这一幕,让霍耀文不由想起了上一世,七八岁时,老家村子里有一户人家,他们有个大哥早些年当兵,被老常卷到了台湾,一眨眼就在那边待了几十年的时间。
一直到80年代末期,那位大哥从台湾回内地返乡探亲,当时那场面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村子男女老少几百上千人在村口欢迎他,还放了鞭炮。
那大哥也是大方的很,村里年轻人小孩子嘴甜叫声大伯或公公的,马上随手一张一百,光这就散发了几万块,所有沾亲带故的亲朋好友都一人发了个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照相机啥的。
他除去给父母姐兄修了坟外,后几次回乡还陆陆续续把村里的公路给修通了,把村里的破学校重建了。
当时那位返乡亲戚出手如此阔绰大方,极大的震撼了霍耀文,从那时起他就经常追问父母爷爷奶奶他们,问问家里面有没有在湾湾或者港岛的亲朋,希望能够沾上点光,混点零花钱或者吃点外国饼干、巧克力什么的。
在没有得到答案前,霍耀文脑海里还时常幻想,自己要是有一个亲戚在湾湾或者港岛的话,应该也能跟同村那位有湾湾亲戚的朋友一样,有高乐高喝、有外国饼干吃、有几十块的零花用。
事实上,肯定是没有的啦。
这也一度让霍耀文失望的很,一直到后来读书以后,上政治课,听老师们讲都是常凯申当年逃离的时候,卷走了金银,才阔绰了他们自己,那会儿霍耀文还极度的气愤,总觉得是那帮人搞的自己吃不上高乐高。
当然,这些都是年少时的中二想法,成年以后,霍耀文才知道并不是所有返乡人都是那么的阔绰,真正发达的人毕竟还是少数,绝大部分的返乡人都是积攒了一辈子省吃俭用的钱,就是想能有天回老家,等到能回去的那天,一口气买了一大堆东西回乡探亲,想来就是为了完成一辈子的心愿吧。
……
“耀文堂哥。”
“啊?”
正想着,霍耀成的一句话把霍耀文拉回了现在,看到这位黑黑的小堂弟,又望了望逐渐走近的一帮青壮,说道:“耀成,给堂哥介绍介绍,我多年没回来,家里的亲戚也不认识几个。”
“好的!”霍耀成立马点了点头,待那些人走近一点,他介绍道:“耀文堂哥,这位是三伯伯。”
霍耀文从口袋里拿出一丰收牌香烟,抽出一根递上去笑道:“三伯伯,我是霍耀文,霍成才的儿子,霍宗雄的孙子。”
“好好好,成才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好啊,好啊。”三伯伯笑呵呵的接过香烟,看着面前西装革履的霍耀文,他还是有些拘束感。
“这位是四伯伯。”
“四伯伯好。”
“这位是耀光堂哥,他是三伯伯的儿子。”
霍耀光看到霍耀文,结结巴巴道:“耀文哥。”
“耀光抽不抽烟的?”又是一个堂弟,霍耀文笑了笑,拿出一根香烟问道。
“这个……”霍耀光明显有些意动,想要接过来,可他的目光却是瞥了眼自个老子三伯伯。
“耀文给的就拿着吧。”
三伯伯也没多说什么,往日不让小辈们抽烟,是因为香烟很贵,他们又抽不惯旱烟。
“嘿嘿,谢谢耀文哥。”霍耀光笑呵呵的接过香烟,美滋滋的嗅了嗅。
“……”
等挨个介绍了一圈,霍耀文也大致弄清楚了一点状况,面起来的二十多个人,都是自己的亲戚,只不过是远近的问题,有七八个都是自己爷爷那一辈堂兄弟的孩子,剩下的也都是爷爷父辈爷爷辈那几辈的兄弟的后代,算下来除了个别零散的几个人外,基本上剩下的都是在五服以内。
好家伙,难怪当初阿嫲和大爷爷常说,霍家在中山也算是大家族,这么多的人口,在那个靠人多势众混饭吃的年代,有这么一大票的兄弟姊妹,想想都不会差。
“那就麻烦三伯伯你们帮忙把东西搬回村里了。”
“没事耀文。”
三伯伯爽朗一笑,一挥手,身后的一帮青壮们就拿着扁担和竹竿爬上了货车,挨个把里面的东西搬下来。
“自行车!”
“堂哥你带自行车回来了!”
霍成光第一个爬上货车的,他早就期待上车看看了,刚一上来,就注意到固定在车内左侧的三辆自行车,好家伙,蹭亮蹭亮的车铃,漂亮的工业曲线、隐约散发机油味道的滑链,以及后轮挡泥板上的牌子,无不表明这是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
“嗯。”霍耀文笑着应下来,忽然想到吉普车内还有两台电视机,他连忙道:“耀成吉普车里还有两台电视机,你搬回去的时候慢一点。”
“电视机!”
这下,不光是霍耀成惊喜的望向他,连带着周围一众青壮们都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向霍耀文。
自行车虽然是个稀罕玩野,但好歹大家也都见过,可电视机的话,真是不多见,除了个别几个在城里打工的人外,此时村子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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