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购买未达60%的读者,立马购买完整或48小时后可正常阅读乔恺戴副墨镜站在大门外,见祝清晨来了,摘了墨镜,笑出一口大白牙。
“你怎么来了?”祝清晨有些吃惊。
乔恺摊手,“薛定担心你语言不通,又不熟悉这边的流程,特地让我在这等你。”
“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乔恺翻了个白眼,“怕我反悔似的,今天早上还打电话来催我起床。”
祝清晨一顿,笑了,“那就只好麻烦你了。”
那个男人,还挺细心。
有了乔恺,祝清晨全程当花瓶就行了,他和大使馆的人似乎挺熟,轻车熟路搞定了流程。
半小时后,顺利离开大使馆。
为表感谢,祝清晨要请乔恺吃中饭,“赏脸吗?”
乔恺是个爽快人,操着东北话:“吃吃吃,不吃是傻逼。”
他也不客气,上了祝清晨的车就说,“前面八公里有个小城,以色列仅有的三家中餐馆之一就在那,咱们去吃那个,味道贼棒。”
祝清晨:“你经常去吃?”
“没啊,来了一年多了,就去过两次。”
“味道不是很棒吗?那你还只去过两次。”
“味道是好,但是吃一顿死贵死贵的,要不是你请客,我哪舍得去?”
“……”
他也真好意思说。
乔恺是个东北话痨,啰嗦一阵,自个儿戳开了音乐电台,一路摇头晃脑跟着唱。
辣妹组合的歌,娘到极致,而他一东北糙汉,糙到极点。
祝清晨默默开车,想笑又憋住了。
中餐馆就在街边。
下车后,忽然有三五个脏兮兮的孩子从暗处跑了出来,拽着祝清晨的衣角和衣袖就开始嚷嚷。
她吓一大跳,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好在乔恺从包里抓出几颗糖塞给他们,“goaay!”
几个孩子被太阳晒得又黑又亮,四肢都瘦瘦小小,为首的不过六七岁,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拿到了糖果,他们欢天喜地嚷嚷着又跑开了。
像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青烟,刹那间消失在暗处。
祝清晨有些错愕。
乔恺解释说:“前面就是战区,经常发生武装冲突。越靠近战区,就越多流浪儿,不光孩子,还有很多成年流浪汉,因为没了家,只能流离失所。”
“给糖就好了吗?”
“不是。他们之所以冲着你嚷嚷,是因为你背着相机,他们以为你是战地记者。我们做这一行的经常采访妇孺孩童,因为这种画面最能让全世界的人意识到战争的可怕。为了让这些孩子配合采访,我们都会随身带点糖,以至于他们一看见相机,就一定会冲上来要糖。”
祝清晨怔忡了片刻。
再看向暗处,早已没了孩子们的踪影。
乔恺推荐的中餐馆是真不错,就连川菜都辣得很地道,吃得祝清晨泪眼汪汪。
然而饭吃到一半,全城忽然响起警报声。
餐厅里少量顾客纷纷起身往外走。
乔恺脸色一变,嘱咐祝清晨:“待这别动,我出去看看!”
随即风一样跑出了门。
祝清晨也没真老实待着,走出餐厅一看,只见城外的哨所浓烟大作,火光冲天。
警报声还在空中回荡,听得人心慌意乱。
大街上的行人四处逃散,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餐厅里的服务员,明明前一刻还穿着制服,下一刻就换上了防弹衣,扛起枪支、背着弹药就往哨所的方向奔去。
以色列全民持枪,时刻准备加入战斗。
从前她只是耳闻,如今终于亲眼目睹。
乔恺冲出去就不见了人影。
祝清晨站在混乱的人群里,茫茫然望着浓烟四起的方向。
恐怖袭击。
军事打击。
她能猜出前线哨所发生了什么。
街道上混乱的场景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消失了。
人群一部分躲进了室内,一部分赶去了前哨,街上一时间又冒出了那几个流浪儿,也只剩下他们还在晃荡。
见到相机,孩子们又一次冲了过来,抓住祝清晨的衣角衣袖嚷嚷起来,就好像压根没意识到这个女人他们先前见过。
因为他们只认相机不认人。
她被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伸手扒拉着她的衣兜,目露渴望,重复着一个词:“bonbon。”
bonbon在法语中是糖果的意思。
祝清晨看电影的时候经常听到这个词。
可她不是记者。
她不像乔恺那样随身带着糖果。
前哨传来清晰的爆炸声和枪响,谁也不知道孩子们四处乱跑,会不会闯入危险之中。
她一把攥住那男孩的手,“stayherei’llebackithbon-bon。”
待在这别乱跑,我去买糖。
孩子们欢呼雀跃,又蹦又跳。
她转身朝二三十米外的便利店跑去。
本意是要把孩子们留在原地,以免他们跑到了前线。
然而便利店里已然没有了人,顾客也好,老板也好,统统不见了。她只得快步走到零食货架前面,从最上层拿了一袋五彩斑斓的水果糖。
也就在这时候,她听见大街上传来重型车辆飞速开过的声音,几道刺耳的枪响传入耳畔,伴随着汽车远去的声音。
随即只剩下一片死寂。
街道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那比混乱和嘈杂还要叫人心慌。
祝清晨死死捏着那袋糖,下意识冲出便利店。
阳光下那群站在原地等他的孩子都不见了踪影,唯独剩下为首的男孩。
街道一片荒芜,二三十米开外的水泥地上,躺着他小小的躯体。六七岁的男童被太阳晒得又黑又亮,褴褛的衣衫肮脏破旧,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瘦弱的是四肢,脑袋却很大,最突出的是鼓鼓囊囊的肚子。
那是饥饿的杰作,苦难的象征。
他安安静静躺在街道旁边,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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