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一夜未眠的铁乔两眸惺忪轻揉眼皮,落床时做了数个伸直纤腰的动作,似乎还在挂心曾被冰非两次救援的事。
明明表面讨厌冰非,可心房深处却不禁流露出关怀之情,连自己也搞不清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微妙的感觉。
一番梳洗之后,像平日一样整装待发,率几个护卫在旁,巡街查坊。
一路上瞧见镇中房前屋后的红豆树漫天起舞,一颗小小的红豆温柔的落在铁乔头上。
铁乔拿起顶上的红豆傻傻凝视着,不经意的又想到那小精灵怎么样了,心忧不会真给自己诅咒在山林处死掉了吧!
铁乔还在思索犹豫着是否该派一小队人马更加仔细搜索冰非二人行踪时,忽然,远处对面传来一阵匪匪翼翼,整齐威武的马蹄奔腾声。
铁乔瞥见这庞大的阵容,估算足有百员骁勇将兵参巡,两侧皆有数列秩序井然被甲执锐的骑队和护卫队守着。
中间则是一辆由四匹白马拉着,七色珠宝装饰而成的金马银车。车内若不是皇亲贵族,也必是富甲一方的枭雄。
领百军浩浩,骑坐白龙驹的是一年似三十出头,头戴银风盔,身披黄金甲,人称“三大士”之一的埃维勒斯。
“三大士”是中土世界中赫赫有名的三大守护神。有来自“水境一方”,年过半百,聪明睿智的“第一谋士”白无涯。有来自“土堡”,力大无穷,肝胆过人的“第一勇士”克利。还有就是眼前这位来自“玻璃之城”,剑风凌厉,所向无敌的“第一剑士”埃维勒斯。
埃维勒斯长得英俊伟岸,金发碧眼,有种孤傲不群,潇洒中带点忧郁的气质,可笑起来却齿白唇红,迷尽天下不少娇娃,称其为中土第一美男子也不为过。
埃维勒斯身侧有一副统领,也是俊男一名,看其文质彬彬,玉树临风,实际上却是玻璃之城内第二的高手,有趣的是容貌和埃维勒斯竟倒有几分相似。
这一浩浩荡荡的百人阵仗此时只是路经钢铁镇,正往中土世界的皇宫而去。
钢铁镇与玻璃之城曾同仇敌忾携手对抗过东北之乱,故此铁乔和埃维勒斯有过合作的机会,只不过那次是不怎么好的体验。
望着队伍离去,铁乔别转回头,才蓦然发现铁馨已站在面前,也不知她几时从哪里砰跳出来的。
“铁将军,看见帅将忘了郎啊?”铁馨噗嗤调皮娇笑道。
“你是说那个自以为是的埃维勒斯?算了吧!一人难挑千斤担,众人能移万座山。每次都想独出锋头,狂妄自大。”铁乔想起当日东北之乱的战役,不止侥幸险胜,还伤亡不少,这还多亏埃维勒斯的我行我素。
原来数年前在东北七城发生暴乱,七城不堪朝廷贪墨成风,腐败不堪,便结合七城之力举兵造反,打算一举攻入皇宫圣地。
动乱发生不久之后,武成王驾崩,铁乔之父铁凌将军也突然患上急病逝世。时势危急,年幼的武神王刚刚继位,在左丞相左崇斗建言下,派出了一批骁勇善战,年轻气盛的将领出征平乱,这当中也包括了代亡父出战的铁乔和玻璃之城商道会新任统领埃维勒斯。
埃维勒斯当时孤高自傲,不听使唤,一意孤行率兵勇闯敌军大本营,破坏了联军之前的部署战略,虽然成功斩杀敌军主帅,却也因此造成流血漂杵,死伤惨重,铁乔为此耿耿于怀,故对埃维勒斯沒有好感。
“铁将军,你在红林一役不也是这般吗?”铁馨嫣然一笑道。
“我们是事先准备有计划的,“假意受擒”这是作战的第二策略,你难道忘了吗?”铁乔望着铁馨那得意洋洋的眸子没好气回道。
“反正我觉得他帅帅的,人也没怎么样。”铁馨娇气道。
“看你春心荡漾的,我可警告你,败在他衣冠下的红粉佳人可不少!”
“要你管……”铁馨美目瞇成线,然后瞪大眼睛扮了个鬼脸回道。
“刚才……你说……什么郞啊?”铁乔错愕追问道。
“不就是你那救命恩人小精灵?要不要派人再去青灵山周围搜搜?说不定出大事了!”
“派一支精锐部队去看看吧!”铁乔心有不安命令道。
那边厢,面对生死关头的無奇与穷奇缠斗不清,穷奇不再花招百式,而是以一种最原始自然的力量硬悍無奇。
穷奇仅使一股超强蛮力,就能把無奇折磨得溃散不济,苦不堪言。
这场以弱敌强的酣战看来無奇是毫无胜算,顶多也只是与穷奇来个两败具伤,同归于尽,可这又难如登天。
無奇转身回首,有感于身后的冰非依旧文丝不动,像是死了一样。暗忖若是继续纠缠到底,结果必定是与冰非两人葬身竹海。
于是痛定思痛,在这紧要关头,决定带着冰非先逃离竹林,对于修刀一事暂且搁下,从长计议。
無奇随即一溜烟奔向后方,迅速背着倒地不起的冰非,欲带其逃离竹林。
可恨那穷奇,逐日追风般的穷追不舍,誓必将無奇二人杀之而后快,眼见穷奇一个跃步即可截击二人。
此刻的冰非脈微欲绝,口吐鲜血,却朦朦胧胧的睁开无神的双目,仰头一看,穷奇已腾空而至,冰非本能反应下右手运劲一拨,透手吐劲,暴出一道波动蓝光攻向穷奇。
穷奇猝不及防,被这波蓝光震飞后退数十丈之外。
無奇背着冰非一直风驰云走般的向前逃命,还以为可以稍稍喘口气,却已发现穷奇与二人只剩不到一丈的距离,而身前竟是穷崖绝谷,掉下去的话肯定是粉身碎骨,二人性命际此一刻已危在旦夕。
無奇无奈旋身放下再次昏迷的冰非,稍往上腾,朝着穷奇大挥“無刀一式”。
“砰”然一声,刀面漫天碎屑,斩魔刀虽然斩断异变后穷奇的一块“龙角”,却也不免让刀面再缺一大口。
穷奇一痛,往横疾移一丈,双目却狠视着無奇,任何一刻皆有再次发动攻击的可能。
無奇思索,一把破刀,一个垂死的兄弟和一个一筹莫展的自己,面对这个毛骨悚然的凶兽,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生活中的苦涩只有当事人知晓,尤其像無奇这种有着奇异宿命的平凡人,更是早已深刻体会世事无常,人间有情的道理。
“我无法主宰宿命,却可操控心涯。”無奇自言自语道。
冷静下来后的無奇,即使早知所握着的是一把破刀,仍以坚毅勇敢的心再次杀向穷奇。
当人慷慨就义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無奇也是这般,奇迹往往发生在坚强的人的身上,無奇怯防勇战,与穷奇打得天荒地老,转眼之间,竟与穷奇斗得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穷奇见屡攻不下,顿然朝着倒地欲绝的冰非奔去……
穷奇忽然停止攻击,無奇深知大事不妙,也跟着一起向冰非的方向跑去。
穷奇像似饥肠辘辘,还未近至冰非,已咧着倾盆大口,口沫横飞,想一口吞食力不能支,身受重伤不起的冰非。
無奇立时三刻抖手射出斩魔刀,破刀如梭直插穷奇侧腹,穷奇鬼哭兽吼狂叫数声,但仍义无反顾冲向冰非。
倏忽之间,無奇快步流星飞跃至穷奇侧腹,狠狠地补上一脚,让已插入穷奇腹部的斩魔刀再深入数寸。
穷奇巨痛难忍,啸吼震天,别首转身冲撞無奇,仅见無奇被抛飞数丈处,面容惨如脱色,血喷不止,素衣染红的慢慢从半空中摔落在地。
即使招架不住,螳臂当车,無奇仍不离不弃的守护着这刚结识不久的好兄弟,莫让穷奇轻易伤害了冰非。
無奇饮泣吞声,强忍痛楚,体内真气立即运转一周,内腑稍稍舒畅。抢前一步,再次卯足劲儿全速朝穷奇的位置杀去。
穷奇见無奇朝自己冲过来,也以快如闪电般的神速与其迎面相撞,一决生死。
無奇手上虽无斩魔刀,却将全身惊人的气劲贯入双掌,无惧无怵如劲箭般朝着穷奇飞射疾去。
当人刀合一,意汇神到之际,無奇已不是無奇,是一把比斩魔刀更加锋利千万倍的“人刃”。
一个是来自天上最强悍的原始蛮力,另一个是人间最霸道的狠辣刀劲,当这两个绝世敌手互撞,力劲交击,发出如开天辟地,闷雷般的巨响,结果双双被震抛至悬崖边上,無奇翻来覆去数圈,只差一线之隔即坠落山谷之地。
穷奇其实也好不了多少,显见其双脚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想必也是伤得不轻。
穷奇望着無奇来回踱步,步步皆令人感到股战胁息。
而無奇凝气屏息,静静的等待着穷奇这最后必杀的一击。
电光火石之间,原本还在数丈之外的穷奇忽然已近在咫尺,無奇知道这是避无可避之最终攻击。
于是谋定而动,让“肤眼”洞察先机,先感穷奇爪,后感穷奇脚。
穷奇攻击的招与式瞬间被無奇“观心”识破,穷奇犹如一个停滞在半空中,欲动不动缓缓冲前的幻象,每一个动作,形态,甚至穷奇此刻兽心深处的变化也瞭如指掌,分毫不差。
無奇立地不动,硬是挨着穷奇这疯狂的撞击。然而本是攻击一方的穷奇却血肉模糊,兽躯一分为二,掉落山崖,身首异处。
無奇则被穷奇活活撞飞抛离崖外之处,即将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