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聚的时光特别快,又是时候说“再会”。
早晨第一道晨曦悄然升起,宁静温馨的照耀着灰茫茫的山道,朦胧映射出三人一马的幽长斜影。
無奇与母亲在弯曲的山道上依依不舍的双手紧握着,掌心中冒出暖暖动人的温热。
金黄色的光芒落在無奇母亲那逐渐老去的苍白倦容,如层层光晕轻抚着被岁月打磨过的波浪皱纹,無奇瞧见后忧伤的情绪不禁涌上心头,心忖今日离去后又不知何日归兮。
在这三日里,無奇母亲拿出了家族的密传族史《蚩尤史略》不断和無奇分享书中形形色色的历史和传说。
这才发现小时候娘亲在睡前枕边述说的故事,竟然有大部份都是根据此史略的,不禁深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本《蚩尤史略》是蚩尤通过口传的方式,记载着从神族之父天释开天辟地,到自己如何成为兽帝称霸远古时代的足迹罗缕纪存的,当中也包括被天尊打败后元神被封印起来的经历。
而冰非则老闲着无聊没事干,每天拿着龙灵笔在那搞三搞四胡行乱闹,暗叹失去灵力后无法牵引笔中的异能,导致这支龙灵笔变成和一般普通的毛笔没有两样。
無奇原本想叫冰非拿出八云剑与他的斩魔刀练练比试一番却被拒绝了,除了吃喝拉撒,冰非这数日几乎没干什么正经事。
临别在际,無奇母亲说了一段语重深长的佛理:“無奇,我们所在的世界,是一个难忍的娑婆世界。因果俱实,你所经历的一切也並非偶然,凡是皆有其存在的意义。迷时云众生,悟时名佛耳,切记之。”
無奇思忖,无明?成佛?仅仅在一念三千之间,好深!
不知娘亲是否在暗示着须从道心修炼转向成佛之境,莫非她也看出自己兽瞳道心之术大成后反而令性格异变的些许端倪?
冰非拉着闪驰的韁绳跟随在他们身后,本是随意向侧面一望,忽然发现远处有一只异兽从悬崖处爬了上来。
冰非立即提高警惕,抽出八云剑作准备攻击的姿势。
反观無奇不慌不乱,提手示意冰非莫要轻举妄动。
再仔细观察,眼前这一只毛发灰白的异兽,形如马身,头似狮子,却有着一角后仰的龙头,双翼于肩,健壮丰硕的麟脚施施往前爬行,这不就是五大瑞兽之一的天禄。
天禄的骤现无意间打开蛰伏千年的往事……
千年前,天禄名为“貔貅”,在天界门专职巡逻之务,阻止妖魔鬼怪有朝一日扰乱天庭。
据说,天禄有一次触犯了天条,被贬下凡间,刚好落在蓝海神林正值驱毒赶害的时期。
当时冰非年纪尚小,只知道在众精灵合力使用驱毒术赶走毒物后,仍有一些毒物躲藏在阴暗之处无法涤地无类清除干净,而且四处还留下了一片片破烂流丢的印迹。
此刻正巧天禄从天降临,见它身躯颤震,兽体中的毛皮拟生出一粒粒奇香无比的汗液,引来匿隐深处的千百毒物迅速爬出,並瞬间覆盖其身。
紧接着,天禄张口如疾暴旋风般大气一吸,尽悉将所有邪秽毒害纳入口中。
随后再朝天大吐一口,瑞汽四溢,在高空中遇到冰冷的寒气,凝化成圣水恩泽群林,原是受到破坏的蓝海神林又瞬即恢复了往日春意盎然的迷景风采。
天禄有感大功告成,一溜烟儿的消失不见了。
如今再次偶遇天禄,它并没有像千年后那些失心疯的异兽们发狂胡乱攻击,反而双目透出一抹淡淡的慈意,正向他们缓缓行来。
冰非有感天禄没有恶意,也就把八云剑回收于腰间,静待天禄来前。
天禄朝無奇的方向走去,無奇母亲对于天禄的突如而至还是略感震惊害怕的。
毕竟是普通人,于是弓背后退数步並紧拉着無奇的衣袖。
天禄来到無奇跟前,無奇朝它龙角处微微抚触了一下,天禄好像有点受宠若惊,摆了摆首往右侧靠去,面露喜色的蹲伏在地,似乎示意着让無奇骑在它身上。
無奇心领神会,一个跨步即坐在其背上,天禄又立躯而起,兽芒闪烁,仰首望向东方破碎片片的云霞,心潮似有起伏。
無奇右腿轻敲,天禄即回过神来,后腿往后一弯,聚力四足,随后如旋风般向前疾奔而去,淹没在迷蒙的薄雾中。
無奇母亲在模糊之中见其背影高举挥手示别,泪水从微红稍肿的眼眶中淌淌滑落。
冰非与無奇母亲双目相触互望了一眼,垂头由衷致谢,也跟着飞身策马奔腾离去。
骑行在忽弯忽拐的山径中,無奇问道:“冰兄,据你所述,蓝海神林地处无忧村的东南边,而南道尽是些高峻的险峰屹立着,如若绕道而行,我们或许可以早日抵达,只不过这将无法避开那唯一的捷径“饥饿天坑”,或者一场无谓的打斗即将来临,你准备好了吗?”
“呃…有你这个兽帝在,我还怕啥么!更何况,我那夜路过时也不见得有什么异兽的踪影哩!”冰非扁着嘴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说道。
“你当时是鸿光普照,运气好罢了。”無奇冷冷轻视道。
一弹指顷,冰非与無奇已来到“饥饿天坑”,只是短短数日不见,一望无垠的沼泽湿地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
乍看之下,原是空旷的泥沼地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钻得翻天覆地混杂纷乱。
更恐怖的是,无数像似混沌或其他异兽的残骇断骨堆积如山,本是停滞在水泥上的绿色浮萍也被七颠八倒翻转过来,满目疮痍煞是恶心。
本该是一片死寂的“饥饿天坑”此刻却迎面扑来一阵怪风,除了那股难闻欲呕的恶臭之外,更有令人背脊生出一丝冰冷的寒意在肆掠着,透体悚怯。
连闪驰也仓猝不宁而裹足不前,频频发出轻微的嘶吼声警告众人莫要继续前行。
天禄身躯猛猛一颤,無奇领会其意,便从其身躯上轻盈跃下。
当無奇一落地,天禄便奔往前方其中一块的泥沼之地死命地猛钻。
天禄当然不是用什么遁地之术,而是张开有如吞噬整个宇宙的大嘴,不停大口大口地往下嘴吞泥。
瞬息之间,沼泽泥地被它吞食而露出一个大坑来,而天禄也跳了出来回到無奇的侧边。
在这个深陷三米的积水坑地,不断翻湧出滚烫的热泡,缕缕的白烟向上飘升,持续的翻腾刹时把这滩水坑给烧成沸水般的赤红。
短短片刻,赤热的沼泥迅速四散传递,整个饥饿天坑瞬间变成火焰般的沼泽热地。
突然,耳畔传来“隆隆”爆鸣般的巨响轰天震地,适才那个陷下的泥坑爆炸崩裂开来,腐蚀的岩石在翻动着,长满青苔的泥丘更是不知深陷了多少米。
泥坑喷发出数量惊人的断肢残骇,看得出这当中不只有人类的白骨,也包含了一些异兽的尸骇。
这些被爆得粉碎的骨骇四溅,坑内也登时腾升出一股巨大浓密的硝烟。
满溢烟气的地底里窜出了一只庞然巨影,全身沾满了朱黑的泥桨,很多本是粘贴其身的累累寒骨也随它巨型的身躯蠕动着而纷纷脱落。
“这他娘的地底怪虫足足有四米之高啊!”冰非举头仰望神色恐慌暗骂道。
然后瞧了天禄一眼,百思不解心中暗想,这瑞兽究竟是早知地底怪虫的坑人陷阱而先发制人把它先给揪出来警告二人,还是想考验它新主無奇的能力啊!
冰非又转首回望这只丑恶的巨型毛虫,心忖其身上不时随风飘散发出阵阵比腐烂了千万年尸骇还腥臭的异味,却不被众人及异兽轻易发现,可见沼泽处正好是它藏踪隐迹的天然宝地。
可它无眼无手无脚的,又是如何捕食猎物呢?
如无估计错误,其庞大的身躯全是极为敏感的触角,藉以得知在沼泽湿地上行走振动的“生命”。
当它翻动陷入数米深的泥地之际,猎物即使发现也为时已晚,必定来不及脱逃而变成其腹中甜美的佳肴。
这么说来,那夜还真是吉星大照时运高,所传来嗡嗡的虫鸣声原来是发自此怪虫的,当时还以为只是些小虫子在幽幽作响。可能怪虫之前吃得太饱而呼呼睡大觉去了,冰非自知在鬼门关上打了个转,想想都有点小生怕怕。
只不过如今灵力尽耗,即使邪铁老师“上身”,杀它个三天三夜,“剑游龙蛇”顶多切下它那几块坚若磐石的兽肉而不能夺其命,想想都让他泄了不少气。
好在無奇在旁,这个新兽帝或许还有些办法,只是冰非不希望他又以血还血,用无辜异兽的命去换取这条怪虫的命,因为这样做就太过自私无情了。
無奇瞄了冰非一眼,看了他眼中回望的狠劲便知晓他不允许自己随意利用其他异兽的命去渡过此难,看来这次非得动真刀真剑的把这怪虫给干掉了。
之后無奇也鬼马的使了个眼色,好像暗示冰非是你叫我不招唤异兽们来协助的,可别后悔吃不了兜着走,冰非瞧见無奇那古怪表情也忍不住傻笑了一会儿。
大战一触即发,两人竟还有闲情逸致在那耍眼色“斗宝”,这可把怪虫给气爆了,血盆大口一张,从口中喷吐出由无数尸骇组成的凶影攻向二人,二人想都没想到怪虫竟然还有这么一招,也就收敛起笑意不再儿戏,严阵以待它那攻势凌厉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