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干很牛逼、很嚣张的用手里荆竹制成的折扇敲打着手心,轻松的笑道:“为了防止说我欺负你,请少将军自己随便挑一个亲卫作为对手吧。~~.~~.”
韩银肺都气炸了,他在西凉军里虽然算不上什么顶尖高手,不敢跟马、阎行、成公英那样的猛人相比,可也是骁勇之辈,如果对上一个亲卫都摆不平,他还有什么面子,更何况还被蒋干这么不给面子的激将,心头的小火苗立刻遇到了汽油弹,变成了冲天大火,眼睛都红了。
“就你了。”韩银长刀指着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身材高大、面色沉郁的亲卫,大声吼道:“看你这样子,希望你是最厉害的,要是不行的话,就换个最能打的来。”
那个亲卫面色不变,好象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把眼光投向了蒋干,蒋干嘴角咧了一下,似乎想笑,却又很快收住了,他摆了摆手说道:“你就陪他走几招吧,小心点,尽量别打死他,韩老将军这么大年纪了,可吃不消丧子之痛。”
“岂有此理。”韩银暴跳如雷,厉啸一声,抡圆了长刀猛然下劈,照他那个架式,不一刀把那个亲卫劈成两半,他是决不罢休。
大帐里本来就有些压抑的气氛瞬间变得阴冷,不光是成公英等人紧盯着韩银,就连装睡的韩遂都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亲卫。那个亲卫站在那里没动,右手中的长刀刀尖斜指着身前的地面,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凝视着带着风声劈到眼前的长刀。
韩银眼神凶厉,恶狠狠的钉住了眼前这个亲卫,在他的眼里,这个亲卫已经成了死人。
刹那之间。长刀已经劈到亲卫的头顶。
“杀!”猛然一声暴喝,那个亲卫手中地长刀倒卷而起,迎着韩银的长刀划了半个圈,银光一闪,哧的一声轻响,象割一断朽木一般截断了韩银的长刀,长刀稳稳的停在了韩银的脖子边,锋利的刀刃渗出的杀气。立刻激得韩银地脖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胜负立判。
韩银的半截长刀一声轻响,插在了地上,晃了两晃,这才倒在地上。
大帐里死一般地沉寂。
韩银僵在那里。眼睛用力地向下看着近在咫尺地雪亮长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被长刀割破咽喉。他地手弩就挂在左手边不足三寸。可是他偏偏连动了一下手地念头都没有。
“好刀!”成公英叫了一声。举步上前。隔在了韩银面前。手中地刀鞘举起。不经意地架开了长刀。那个亲卫冰冷地面庞忽然一松。露出一脸灿烂地笑容和雪白整齐地牙齿。长刀在手里转了圈。倒提在手中退了一步。拱手向成公英和他身后冷汗直流地韩银施了一礼:“承让。”
成公英连忙还礼:“阁下手中宝刀削铁如泥。想来在车骑将军帐下。不仅仅是个亲卫吧?”
那个亲卫笑了笑:“将军过奖了。在下文钦。正是将军帐下虎士。此次奉将军之命。陪同蒋大人前来与韩将军议事。也是不希望在这里出现什么意外而耽误了正事。正是将军地一片诚意。在下武艺不精。有失礼之处。还请少将军海涵。”
成公英脸一红。他本来满口称赞文钦手中地刀好。又说文钦不是一个普通地亲卫。就是想给韩银留点面子。没想到人家就是一个亲卫。不过不是蒋干地亲卫。而是曹冲地亲卫。可是曹冲地亲卫也是亲卫啊。人家并没有骗人。将军派一个亲卫保护手下来谈判。正是关心下属地体现。可不是预先知道要比武。
韩银将文钦的话听在耳里,脸上顿时臊得通红,他当然明白成公英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可是他自己心里有数,纵使文钦没有这口宝刀,就凭他刚才在一招之内展现出来的快、狠、准、稳,自己依然不是对手。他是自愧不如,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己被对方一个亲卫打败,而且是一招就败得这么彻底,他还是有些下不了台,即使对方是曹冲的亲卫也不行。
就在韩银不服气却又没办法的时候,韩遂轻声说了一句:“好身手,子义,你败了,退下吧。”
“喏!”韩银也倒提着半截长刀,狠狠的瞟了一眼文钦:“韩银领教了。”说完退到韩遂身边站好,低着头无地自容的说道:“父亲……”
“久闻车骑将军帐下有二十个贴身虎士,是虎痴大人亲手培养出来的谯沛勇士,随便出来一个,都是响当当地游侠,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韩遂面色平静地说道,他咳嗽了两声,示意韩银将自己扶起来。韩银连忙弯下身子,轻轻的抱紧韩遂那瘦得轻飘飘地身子,让他半躺好,随手将一个靠枕塞在他的背后,给他掖好。
蒋干笑了笑,没有反驳韩遂,文钦虽然不是许褚培养出来地,可是韩遂说得大致也没有错。
“只是不知道象这样削铁如泥的神刀,在车骑将军帐下,是不是人手一口啊?”韩遂咳得脸色有些潮红,颇有些回光返照的样子,他笑了笑,指了指文钦手里的长刀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要厚颜向贤使求得一口,汉中蒲元打造的神刀在西凉可是有价无市,千金难求,老夫愿意用一匹西域来的千里马相换,不知贤使意下如何。”
蒋干微微一笑,重新坐回韩遂的面前,他“哗”的一声展开折扇扇了两下,又“哗”的一声合了起来,神态潇洒之极,就是这季节还是春寒料峭的,扇扇子显然有些不太应时,所以那些西凉将领都不屑的撇了撇嘴,表示对蒋干这种做派的鄙夷。
“将军说得有理,蒲元打造的神刀稀世难求,即使以车骑将军的雄厚实力。也只有校尉以上的将领才有,普通士卒所用地也只是比少将军略好一些的武器罢了,比起这种长刀来,那是远远不如的。”蒋干说着还咂了咂嘴,显得有些遗憾,可是听在韩遂等人的耳朵里,却让他们惊得面色一变。这种在他们看来价值千金的宝刀,在曹营居然成了校尉这样的军官都可以佩带的。那双方在武器上的差距,可就不是一点两点了。而且照蒋干地说法,曹军普通士兵所用的长刀,也比韩银这样的将军用的刀好上一些,哪怕就是吹牛,只要有一半的可信成份,这也是惊人的。
韩遂眼皮颤了一下,看了一眼摇头晃脑的蒋干。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虚伪来,可是他看到的,只是蒋干安然自若地神情,一丝大言的成份也没有。他微微的拧起了眉头,转过头看着圆形的帐顶,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想起在杨树沟一战,夏侯称、邓艾两员小将带一万五千人偷袭他的大营,以四千久战步卒硬撼成公英的两千骑兵。居然还占了上风,特别是听成公英说许仪一刀劈开了他的积竹柄矛柄。他有些相信蒋干地话了。从曹军当时的战绩来看,蒋干说地情况纵使有水分,也极为有限。
他在心里有了一丝惧意。
双方兵力相近,可是其他方面的差距很大,杨树沟一战已经说明了对方虽然以步卒为主,不象西凉人有这么多的骑兵,可是他们的实力依然不可小觑,已方并不占优势。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已方能和曹冲对抗的一个重要因素是自己能够克制。这才能和马和平相处。可是现在自己已经七十多了,人生七十古来稀。更何况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又极差,说不准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如果自己一走。以韩银的这个性格,他能撑控这些骄兵悍将吗,他能和马相互谦让吗?如果他们两家再次起了纠纷,岂不是要重蹈关中地那场败仗?更何况对面是平定地江南的曹冲,而不是那个眼高手低地曹丕。
西凉,还撑得下去吗?
“西凉是一个整体,你们既然到我这里来了,想必也派人去了冀城吧。”韩遂沉默了半天,忽然轻声问了一句。
“将军说得正是。”蒋干点点头,侃侃而谈,一点没有隐瞒的打算:“我家将军想要平定西凉,希望能让西凉地百姓不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再整天为逃避兵灾而担心受怕,不再为活命而东奔西走,所以才希望与二位将军合谈。将军与马将军称雄西凉,并为魁,既然要和谈,当然要一起谈判了。将军应该相信我家将军的诚意,他可不是想拉一个打一个,分而治之,实在是真心诚意的想与将军谈判。”
他顿了一下,又向韩遂倾了倾身子,离得韩遂近了一些,诚恳的说道:“蒋干也听贾先生说过,将军年青的时候也是一腔热血,想要为国尽忠,可惜当时奸佞充塞朝堂之上,阉竖横行后宫之内,何进无谋,董卓凶残,这才让将军报国无门。将军,你韩家也是金城大族,你甘心以一个叛逆的身份去见你韩家的列祖列宗吗?如今车骑将军愿意放下以前的恩恩怨怨,既往不咎,与将军携手再现西凉的安定局面,将军,这可是对双方都有利的好机会啊,蒋干斗胆,敢请将军三思。”
韩遂的眼皮猛的颤动了一下,太阳**处的血管突突的跳了起来,他心里那个最大的隐痛让他的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呼吸有些不畅,逼得他张开了嘴巴,用力的想多吸一点空气进去。
“父亲……”韩银吃了一惊,连忙扑上去搂住韩遂紧张的看了一眼,见韩遂情绪有些激动,回过头对蒋干怒声喝道:“竖子,你瞎说什么,我们不是叛逆,西凉本来就应该是我们的。”
蒋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韩银,韩银被他看得一滞,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蒋干身后的文钦。文钦面无表情的手扶着刀柄,挺身而立,韩银惧意顿起,将后面的话又收了回去。
“子义!”韩遂喘息声轻了些,一把抓住韩银的手,用力叫了一声。
“父亲!”韩银连忙转过头,关切的打量着韩遂。
“贤使……”韩遂喘着粗气。勉强转过头,看着蒋干:“承将军善意,遂……不胜感激,只是兹体事大,请容我思量思量,和诸位将军商议一下,再给贤使一个答复,如何?”
蒋干点了点头:“无妨。将军保重身体为要,蒋干愿意在此住上几日,静候将军康复。将军如果需要地话,我还可以传信给我家将军,让他派些医匠来。”他笑了笑说道:“既然将军知道蒲元在汉中打造神刀,理应也知道襄阳的医学院是由张大师主持的。如今长安学院也设了医学院,正是由大师的得意门生王宇授课,医学生的水平。也是不错的。如今的太医令吉本吉大人,还是王宇的师弟呢。”
“那就有劳贤使了。”韩遂咧嘴露出一丝笑容,却没有一点笑声,似乎已经疲惫已极。他对成公英招了招手,成公英把耳朵凑在他地嘴边听了几句,直起身来对蒋干歉然一笑:“大人,我家将军身体不爽,恐怕一时无法与贤使详谈。还请贤使跟我来,我带大人先去休息片刻。”
蒋干起身向韩遂行了一礼:“将军请多多保重。”说完。跟着成公英出了大帐,成公英带着他去休息,给他安排了一个的帐逢,又安排了酒菜、女人,这才折回了大帐。蒋干知道韩遂是借机拖延时间,要与手下人商议,他反正也不着急,在帐里呆着和文钦等人喝喝酒,安静的等着韩遂的回音。
成公英回到韩遂大帐的时候。韩遂已经坐了起来。一边轻声咳嗽着,一边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他看到成公英回来。便招了招手,让成公英坐到他的向边:“元杰。你怎么看这件事?”
成公英说话之前,看了一下帐中人的神色。侯选、程银等人一碰到他地目光,都把眼神让了开去,不敢与他直视。成公英从帐里沉闷的气氛可以看得出来,刚才蒋干的一番话让他们的心思动摇了。曹军的实力虽然没有强到压倒性的地步,可是比他们强这是有目共睹的,曹冲平定了江南,战功赫赫,实力雄厚,他的手下现在不仅在夏侯渊这样地重将,有五子良将里的三个,还有年轻地小将,他现在又在关中搞新政,所作所为都表现出他显然不是那个曹丕想捞点战功就走的心思。他就算一时半会吃不下西凉,也不会轻易退却,假以时日,已经穷得要死的西凉怎么跟他斗,现在百姓不管是汉人还是羌人,都想着法的往关中跑,等百姓跑光了,他们就是有百万大军,也将不战而溃。
再说了,他们的实力已经被韩遂吞了,再跟着韩遂混也混不出个名堂,与其等死,不如自谋生路。成公英不用想也能知道,这些人现在一定在心怀鬼胎,想着私下怎么去与蒋干接触呢。
“将军,曹军虽然实力较强,可还没有到一战能定西凉的地步,否则他们也不会派人来谈判了。”成公英一开口,先安定了帐内众人躁动的心,然后又提醒他们道:“车骑将军远在关中,马将军可就在冀城,不过百里路程,骑兵转瞬即至。”
程选等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韩遂却微微一笑,抚须不语,他虽然还很虚弱,却远不是刚才那副说不准下一口气能不能上来的样子。
“那你地意思呢?”韩遂淡淡地笑道。
成公英向韩遂躬了躬身子,不紧不慢的说道:“将军与马将军共同起兵,生死与共,要打,是一起打,要谈,自然也要一起谈。属下以为,将军应该立刻与马将军沟通一下,看看他地意见如何。我军在显亲的粮草将尽,是退回金城,还是坚持下去,这也需要与马将军协商一下,以免出现什么误解。”
韩遂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所担心的也就是马。如果不通过马,他自己降了,万一马到时候也降了,他们必然还要在西凉共事,肯定会有矛盾,如果马不愿降,那他一旦得知自己要降。以他的脾气,很有可能立刻起兵来打,自己现在已经是人少势单了,可不愿意再跟他打一仗,白白让曹冲捡了便宜。成公英这个主意好,把决定权放给马,如果他愿意降,大家就一起坐下来和曹冲谈条件。这样实力大些,谈判的资本也厚实些,能要到的好处当然也多一些,如果马不愿意,那好,我没饭吃了,你有了冀城,再支援我一点吧。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跟你打仗吧。
“诸位可有什么更好的意见?”韩遂扫视了一圈,在侯选等人的脸上一个个的看过去,那些人被他看得不自在,好象心里地主意被他看破了一般,一个个吞吞吐吐的说道。
“元杰说得对,就这么办……”
“一切听将军的安排……”
“愿听将军安排……”“既然如此,那就派人去冀城一趟。”韩遂又看了他们一圈,然后挥了挥手:“我累了。你们下去好好商议吧,等马将军的消息传回来。我们再和蒋子翼谈。”众人刚要走,他又清咳了一声:“在此之前,莫要自作主张,被人家钻了空子,坏了大伙儿的前程。”
他的话音虽然不响亮,可是里面警告的意思很明显,众人凛然,连忙点头七嘴八舌的应了。
冀城,凉州刺史府。
马一把抱住马铁左看右看。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他哆嗦着嘴唇急切地问道:“父亲可好?”
马铁也是泪水涟涟,他扑通一声跪倒在马面前。抱着马的两条腿痛哭不已,一边哭一边说道:“兄长。我以为……我以为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没想到……没想到……我兄弟还有再见的一天啊,这几年……这几年我们几个……都是在大狱里度过的啊,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脸,都白得象个女人了。”
马也跪倒在地,两只粗大的手掌抱着马铁的脸颊,泣不成声:“这几年……苦了你们了,父亲……父亲可好,母亲可好?”
“父亲还好,就是老了许多,须全白了,连腰也驮了不少。”马铁哭了一阵,渐渐的收住了哭声,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母亲五年前就走了。”
“母亲……走了?”马如遭雷劈,呆在那里,睁大着眼睛看着马铁,不敢置信。
铁点点头,抽抽噎噎地说道:“我们刚被抓进大牢,我和二兄差点被那些狱卒打死,父亲也受了大刑,奄奄一息,母亲吃了惊吓,又悲伤过度,没撑几个月就走了。”
“岂有此理。”马大怒,霍的一声站起身来,拔出腰间的长刀,一刀剁在旁边的柱子上,刀锋深入柱体,寒声说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马铁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兄长,你要找谁报仇?你报得了这个仇吗?”
马恶狠狠的扭过头,瞪着马铁:“你这是什么话,我为什么报不了仇?”
马铁苦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你知道是谁陷害我们马家了吗?”
“当然知道,还不是曹家的人。”马起恨恨的说道。
马铁摇摇头,走到马地面前,从柱子上拔下马的长刀,插回马腰间地刀鞘,拍了拍马攥得紧紧的拳头,耐心的劝道:“兄长,曹家的人多了,你能全杀了?再说了,害我们的是曹丕那个竖子,救我们的却是车骑将军,你如果连他一起杀了,岂不是恩怨不分?”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马怒道:“你可别被他骗了,他留下你们的命,不过是因为怕我杀入关中,就是想等着今天让你来劝降我。如果我战败了,你以为你们还能活命吗?”
马铁点点头:“兄长说得不错,车骑将军留着我们确实是想来劝降你,可是我们毕竟是他救下来的,要不然我们兄弟可没有今天再见面的机会。再说了,曹丕不是没来过关中,你报了仇吗?连关中都丢了。现在车骑将军来了,你能报仇吗?他就在坞,你敢去吗?”
“我为什么不敢去?”马被马铁说得大怒,甩开马铁地手,大步走回坐席上,气乎乎地坐下。马铁跟着走了过去,自顾自的坐下他地面前。很郑重的说道:“兄长,我来之前,父亲可说了,如果你真有把握杀入关中,独霸西凉,他愿意不要自己地性命,甘心死在车骑将军地刀下,让我留下帮你。可是。你能向我保证,你能杀入关中,不让父亲他们白死吗?”
“我……”马一时语噎,他怎么可能有把握打到关中去,如果真有这本事,他还会坐在这里吗,早就挥师出城,痛击五十里外的夏侯渊了。夏侯渊两万多大军在下。就象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上,让他连睡觉都不得安生,要不是冀城易守能说难攻,他早就劫掠一空,弃城而去了。马铁严肃的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面红耳赤、无颜以对,这才放缓了语气劝道:“兄长。你也打了几年仗了,应该知道目前的局势。你打不赢的。如今车骑将军愿意与兄长和谈,愿意给我们马家一个机会,正是兄长重归朝庭、我们一家人团聚的大好时机,何必要一家人生离死别,背着一个叛逆地恶名去见列祖列宗呢?我们马家,可是出过伏波将军、明德皇后这样的先贤的,你忍心让我们马家成为他们的耻辱吗?”
“胜王侯败寇,有什么耻辱的。”马白了他一眼,底气却明显有些不足。
“兄长说得对。可是现在不是胜不了吗?”马铁将马腾的亲笔信掏出来。双手递到马面前。马接过来,却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看着马腾熟悉的字迹,犹豫了片刻。把信放在案上,双手抱着额头,弓下了身子。马腾的信里说什么,他不用看都能想得出来,可是要他现在向曹冲低头投降,他却又实在不甘心。
“再说了,车骑将军宽容大量,志在千里,他对兄长地才能也是久有耳闻,对父亲表露过希望能将兄长招入帐下的愿望。兄长,你的本事不比庞令明、阎彦明差,你如果到了车骑将军帐下,拜将封侯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啊。”马铁向马挪了挪,恳切的说道:“你看庞令明的儿子,还没冠礼,现在都是车骑将军的亲卫骑校尉了,难道我们比他差吗,难道兄长会觉得不如他?”
“要我降也可以。”马忽然摆了摆手打断了马铁说道:“你回去跟曹冲说,我要做前将军、槐里侯,那是父亲原先的官位和爵位,是他们曹家夺去了,现在还要如数地还给我马家。我要关中,马家军不能打散,他也不能派其他的人来,我还要他把你们全放回来。”
马铁听得马愿降,刚刚露出笑容,又听到马后面地话,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他怔怔的看着马,过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话:“兄长,车骑将军可是少年天才,不是那种生于妇人之手的权贵子弟,你把他当白痴吗?这种条件他会答应?”
马不屑的哼了一声,挥挥手打断了马铁的话:“你不懂!我手里有数万羌骑,他吞不下我,我为什么不能要回该我马家的东西,那是他曹家用诡计夺走了,本来就该还给我家。他不过是个毛还没长齐的竖子都能做车骑将军,我为什么连个前将军都不能做?我如果不牢牢的抓住我手里地人马,他还会把我当回事?今天封了侯,明天就可能来连我地级一起拿起。”
他站起身,负手而立,昂向天:“这年头,有实力才有荣华富贵,这就是天理。”
马铁一言不的坐着,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话:“兄长,你真想把我们送到人家地刀下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这就是为马家地荣耀努力。”马不高兴的看了他一眼:“我天天盼着你们能平安,又怎么会把你们送到刀下,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哎……”马铁也站起身来,摇了摇头说道:“你让我见见阿姊和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