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健大伯娘还在遮遮掩掩的讲述着自己的经历:自然,乡下人都是节俭惯的,谁会在家里准备两把菜刀呢。所以今天她就带着菜刀,到杂货铺里要退掉。可是就因为她昨天把菜刀清洗过,所以杂货铺掌柜的根本就不允许她退货。
她苦苦哀求了半天,那杂货店掌柜的仍然是不近人情,把她拒之门外。现在更是好了,趁自己离开那一会儿,竟然是把杂货店关门了,根本就不允许她上门退货。这就是杂货店掌柜的不近人情,欺负她一个乡下人,来一次镇上不容易。
听完过年大伯娘的哭诉,那乡下妇人有些感同身受,她也觉得,他们这些乡下人到镇上来做买卖的时候,往往都会被人歧视,被人拒绝。
这也是为什么,昨天她带点山货到镇上来卖,还要考虑再三,在哪一家售卖的问题。好在田记的确像他们标榜的那样,一视同仁,童叟无欺。
虽然那妇人还记得,昨天自己在劝说宫健大伯娘那把菜刀买贵的时候,宫健大伯娘那一副鄙视的嘴脸,但是眼前这个哭哭啼啼的妇人,又让她觉得很是同情。但不管她怎样同情,她还是知道,这事还真不能怪杂货铺掌柜的。
思量再三,好心妇人还是觉得,解决眼前这位大姐的难题,主要还在于那把菜刀上。因为这妇人回家把菜刀清洗了,所以杂货店不允许她退货。
那要是自己想办法,让妇人这把多出来的菜刀有个去处,能够赚回些铜钱。估计这妇人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落魄,没有出路了。
当然,虽然他很同情宫健大伯娘,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解的。即使宫健大伯娘昨天买菜刀,买的贵了,在这乡下妇人心里,觉得宫健大伯娘昨天向自己炫耀的时候,说这把菜刀就要三百文钱的时候,她的确觉得,宫健大伯娘是买贵了。
可是,她也没有想明白,再怎样也不过是三百文钱的事情。怎么看宫健大伯娘这个样子,仿佛是三百两银子不见了的模样。
虽说乡下人挣些钱不易,可是只要勤快肯干,挣这几百文钱也并不是特别困难的。所以这乡下妇人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宫健大伯娘,仅仅因为这价值三百文钱的一把菜刀,就坐在人家店门口,完全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但虽说心里有些奇怪,但是这好心妇人还在尽量想着,怎么解决宫健大伯娘的这一难题。
思量了片刻之后,那个好心的妇人突然开口说道:“大姐,你先别急。我记得我们村子里有一户人家,的确提过他这两天,会来镇上需要买一把菜刀。
你看,要不这样,你这把菜刀我也知道是昨天刚买的,还是崭新的。你要不吃些亏,便宜些卖给他,也算解了你个麻烦。你觉得怎么样?如果你也觉得合适,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那家人。”
一听到这妇人说出这样一番话,宫健大伯娘立刻眼睛发亮,立刻原地满血复活。她噌的一下,抓着妇人的一只手臂,急切的问道:“大妹子,你说的是真的?”
那妇人一个不察,手臂被宫健大伯娘牢牢抓住了。也就是他这个常年在地里操劳,倒不是那弱不禁风的小姐,否则这只手臂就被,宫健大伯娘抓人家的力道来说,肯定会青紫一片。
虽说被宫健大伯娘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那妇人好心的继续说道:“是啊。我记得前两天的确听那人说过。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干脆吃一点亏,拿这把菜刀便宜点,卖给我那村里的那家人。我可以和他作证,证明你这把菜刀的确是昨天刚刚买的。再说还省的他再跑一趟镇上,费些时间,我觉得他应该能够同意的。”
这主意是好心的夫人能够想到的,最好的一个办法了。也是赶巧了,前些日子,他们村里的一位大哥,的确跟她家男人提过。由于他家分家,家中需要置办一把菜刀。只不过因为那家里的事情多,大家还在忙着,所以需要过两天,再到镇上来买把菜刀。”
原本那位大哥同自家的关系就还算不错,这妇人原本是想着,自己在镇上卖完这一次山货,直接在杂货铺买一把菜刀,给那邻居大哥捎回去。
但既然遇到了宫健大伯娘,再说她也是知道,这把菜刀的确是刚刚买的。如果宫健大伯娘愿意让出几个铜板的价格,那么她把这把菜刀捎回去,两方面都能够得到好处。
虽说这菜刀被清洗过一次,但毕竟还是全新的,就因为被清洗过,所以便宜几文钱,想来那位同村大哥,也应该能够愿意的。
而眼前的这个生无可恋的妇人,又能够因为她把这把菜刀卖出去,而有所进账。不会像刚才那样哭哭啼啼的,没办法解决问题了,妇人觉得自己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而此时恢复了精神的宫健大伯娘,还牢牢抓着那妇人的手臂,一丝都不敢放松。看到妇人点头,确定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宫健大伯娘首先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自己不会回去,挨当家的责难了。
但随着宫健大伯娘心子一松,她也听到了,那妇人说过两次让她降低一下菜刀的价格,这样好转手卖给他同村人。宫健大伯娘的小心思,立刻又转了起来。
这个穿着破烂的乡下妇人,自己跟她不过是昨天见过一面,怎么会这么热心的上来帮助自己。此时宫健大伯娘的警惕心,又升了起来。
在她看来,如果两人异地相处,她是与这妇人只见过一面,第二天在镇上重逢时候,发现的妇人遇到困难,宫健大伯娘觉得自己不上去,再踩上一脚都是大发善心了,又怎么可能跑上去安慰别人,甚至想办法,解决别人的难题呢。
以己度人,宫健大伯娘可是不觉得自己会那么好心,对于一个才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会有多少的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