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威特拿起了身前的酒杯,然而送到嘴边时才发现杯中的麦芽酒早已经被他喝完。
艾蒙瞄了一眼威特,笑着将身前盛满酒的杯子朝他推了推,接着将目光转向吉诺问道:“吉诺,你之前在那个城堡里有什么发现么?”
吉诺推了推鼻梁上戴歪的眼镜,“发现么……”他抬起头微微回想了下,然后掰着手指头开始一一细数起来,“满地的垃圾……臭烘烘的房间……古怪的家具陈设……还有堆积成山的粪便……”
而随着他对城堡的追忆,珊拉的脸色也愈发的难看起来。
看他似乎还要继续往下细数,艾蒙连忙伸手挡在他的嘴上,“打……打住!”
“怎么了?”他一脸疑惑地望着艾蒙,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能不能别说……”艾蒙望了望身旁露出一脸恶心表情的珊拉,后半句“那些散发着恶臭的东西”硬是给他咽了回去,他连忙改口道:“你说的那些我们都知道……能不能说些关于楼顶的发现呢?”
“楼顶啊?”吉诺的眼睛里一下子亮了起来。“楼顶有很多很多书啊!基本上完全就是由书堆起来的,而且那些书有很多我都没见过,我翻了翻里面的几本,好像大多都是说类似神学的事儿,也有些提到魔晶石的书。”
“神学?”艾蒙似乎也来了兴致,“难道是《莱登建国史》或者是《圣临赞歌》之类的书?”
吉诺摇了摇头,“这倒不是,那些并不是什么阐述神经历的故事书。”
“这两本书可不是什么故事书!”似乎是觉得吉诺的语气显得有些轻佻,艾蒙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些可是被文字记录下来的史实!”
“但是追根究底,所谓被记录的历史其实究竟有没有经过后人的改动其实谁也保证不了,后人也没有办法去查证几百年前,甚至几千年前发生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吗?”吉诺淡然地道:“每一本历史书籍其实对于后人来说,其实就是一本故事书而已,只是区别在于是否相信着我们读着的这些被称为历史的故事书。”
“我想我并不能赞同你的观点,吉诺。”艾蒙向老板娘要了一杯清水,他润了润嗓子后继续说道:“历史之所以会被称之为历史,正是因为它经历了无数人的传承,我们崇敬着、追忆着已故的先人,回望着过去在这片大陆上曾发生过的种种,正是因为有过去这些事的存在才能让我们拥有如今的生活,而追溯这一切的正是历史,也许你说的对,历史或许在千百年的传承中被人改动过,但即使如此,却无法抹杀其所有,每一段历史都是可敬的,他们是传承,是史诗,绝不仅是故事那么简单!”
艾蒙的话语铿锵有力,吉诺张了张嘴,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无力反驳什么,“好吧,也许你说的对。”他喝了一口醇香的麦芽酒,喃喃地道:“我该叫你什么?”
“艾蒙?塞维尔。”
“喔,艾蒙,我想我这应该还是头一次被人质疑历史上的问题,以往那些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历史观的家伙们在面对历史的真实性时却总是闪烁其词。”他喝完杯中的酒,又为自己倒上了一杯,继续说道:“而你不一样,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会去直面虚假历史的人。”
艾蒙微微一笑,“身为光明女神赛菲露的子民,哪怕是再深沉的黑暗,也要用心中的光明去将其驱逐不是么?”
吉诺苦笑着摇了摇头,“呵,在这个时代恐怕也只有你这样的人会说出这种话了吧。”他又拿起一小块面包屑塞进嘴里,“不过说起来……我看到的那几本书里写到的神,却似乎并不是赛菲露……”
“不是女神大人?”艾蒙微微一愣,“难道是深渊族的战争之神?”
“战争之神肯萨德罗?”吉诺摆了摆手道:“也并不是……”他一边缀着杯中的麦芽酒,一边缓缓地陷入了深思……
“……那似乎是关于一些十分神秘……却又十分古老的传说……”
“是怎样的传说?”艾蒙抬眼望了望她。
吉诺眉头微皱,似乎是在回忆着一些十分难解的记忆,“传说中具体的内容我看不太懂,那样的书写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就好像是将所有的字全部扭曲在一起以后书写出来的感觉,准确来说,当时我看到那些内容的时候,甚至都在怀疑那些究竟是不是文字,因为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诡异,那么的疯狂……”
“既然无法读懂那些内容,那你怎么能够认定那是传说呢?”
“因为在那些疯狂的字符之前,写着这样一段话:‘真实的传说,我终于明白了!我终于知道传说的真相了!我想我只需要将它们记录下来!那些虚伪的真相便会被颠覆,而那些传说其实……’后面的字越来越疯狂,我没有办法继续解读,但根据他的意思,后面那些无法解读的部分所记录下的,应该就是那个作者所说的‘真实的传说’。”他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但我目前似乎还没有办法将后面的内容解读出来。”
艾蒙沉吟着点了点头,“那么另外基本书呢?”
“另外几本书的内容基本上都在诉说着一些闻所未闻的“黑暗时代”,我不确定说成“时代”是否足够严谨,但我想那些书里写着的似乎就是那层意思,那些书中的内容让我感觉上就像是在看一本小说,但书中对于那黑暗世界刻骨铭心的描述却又让我从心底里感觉到它们是真的,这真是不可思议。”
吉诺喋喋不休地向艾蒙诉说着他所看到的书中的事,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麦芽酒,就像是遇见了自己多年的老朋友,他脸上的红光越来越盛,就像是熟透了的番茄,他的眼神也开始渐渐地涣散,再看到趴在他身旁的威特,似乎早已经不省人事。
“估计是觉得太无聊了又不好打扰你们俩,所以那家伙一直在喝酒,结果……”珊拉朝艾蒙无奈地耸了耸肩。
“唉……看来咱们还得把他们俩给抬到旅店啊。”
艾蒙长长地叹了口气,由于珊拉的脚不能着力,他只能一手一个地将醉死的威特和吉诺架在肩膀上,在珊拉的助推下步伐艰难地离开了酒馆。
深夜的赛德梅尔似乎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道路上竟一个人也没有,这倒也算是为架着两个醉鬼的艾蒙提供了一条足够宽的路。然而他们刚刚走出酒馆没走多远,却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一道厉声:“前面的人!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