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定亲(1 / 1)

此为防盗章贾母听了就乐, 女儿是仙女, 那她岂不就是王母,这话说的巧, 难得王夫人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贾敏却觉得古怪,那王夫人嘴里几时说过这么让人舒心的话了,难道人到了年龄真会换个性子不成?她素来秀色夺人, 见其它人都呵呵笑着, 便冷哼道, “我的日子过的和美, 心情好自然就漂亮了。却也多谢嫂嫂夸奖,勉强能入得二嫂的眼,算是我的造化。”

——你漂亮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以前贾敏对着王夫人就有点看不上的意思,谁让比起贾家的哥儿姐儿来,王夫人长相真比不上。谁让王家不教王家女儿读书识字。大家都是武行出身, 贾府渐渐往书香上走,王家却仍是照着祖宗的法子教养,女儿家更是就不认得什么字,贾政要不是皇上直接下诏封官, 蟾宫折桂也不是不可能的。

总之以前还有些这样那样误会, 又或者是姑嫂对撞留下来积年的旧事, 长久以来的膈膜, 不是她说上几句场上面话就能好的。横竖一年可能都见不上一面, 王桂枝喑自摇头, 干脆岔开这一截,“姑爷自有老爷相陪,不知道老太太高兴把饭摆在哪处?”

还是说吃的吧,这个最安全。跟傲骄在一块儿,除非你真能全面压制,将其收伏。不然你就干脆认输,千万别正面宣战,不然他们分分钟碾压你。

“饭摆在敏儿那屋里,我正好跟她说些私房话,也不用你们在跟前立规则,你们自去吃你们的,有她陪着,放你们一天的假。”不聋不哑不做家翁,贾母眼清看见,只是不做声。

贾敏蛾眉敛黛,又要说什么,让贾母给牵住了手,“来,看看你那屋子,我都没怎么动过样子。”

“真的?我以前旧画的那幅海棠鸳鸯猫扑蝶图还在,还有那……”

“在,你的东西都收着呢。”

“妈真好,妈我想吃咱家的菱粉糕,鸡油卷儿,还有……”

李夫人过来轻拍了一下王桂枝的手,“我住在那边,与她相处的少……”竟不知道小姑子也有刁蛮任性的一面,原只以为她千娇百宠,有些精灵古怪。

王桂枝倒觉得无所谓,贾敏对她有什么意见还不是不痛不痒的,再说她也没做什么,四时八节样样都周全着呢。此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无事不能回娘家,她就是个娇客住的又远,受几句话讽刺又能如何呢?她不往心里去,风一吹不就散了。转而想到贾政还因此答应要赔她东西,想来她倒是没吃亏。

倒是瞧着李夫人的脸色,王桂枝有些担心,“嫂子可是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样?”就是抹了粉,脸儿也是黄黄的,展翅欲飞的奢华瑰丽钗头凤也压不住灰气。

见王夫人这样说,李夫人摸了下脸,指尖上都有点点白痕,看来为了让她气色看起来好些,丫头上了不少的粉,“是有些不自在。”心里震惊,她的症候竟如此严重了吗?那她还来得及吗?

“那快请个大夫回来看看啊,不论是什么小病,拖久了便严重了,可都不好办。”王桂枝见她犹豫劝着,人可不能讳疾忌医。想是这几日里事多繁忙,又赶在是贾母的生辰,要强且不好说她病了扰了喜庆,便道,“你在我屋里等着,只当我请太医回来扶个平安脉,这样可好?”

李夫人如此便同意了,“那就麻烦弟妹了。”

“嗨,这有什么!”王桂枝越发想着弄个家医回来,不然回回要赶着去请,万一是什么绞肠痧,那不让人生生等着,那可疼死了。

出了垂花门,王桂枝便叫来软轿两人坐着,她既然不舒服还是别累着了,想了下,她告诉立在一旁随走的彩霞,“你拿了老爷的名贴让人去请上回那个王太医,我瞧他更擅长妇科,明跟他说多带上点家伙事儿,就说两位太太都想请他看看。”

“哎。”彩霞听了,便去办这事。

“彩云,你拿了屋里的西洋参,问厨房有没有猪心了,让他们隔水清炖一个猪心汤,若是没有,就明日买了送到大太太那里去。对了,记得一会儿大太太瞧过之后,问过王太医,有什么饮食禁忌。”

千万不要觉得家庭主妇就容易了,这项工作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有时候事赶着事,前有老公后有孩子左边公婆右边爹娘,哪哪都得照应周全,崩溃上来简直不要太痛苦。特别像李夫人,她主领的可是贾府的大半中馈,还有她自己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呢,可算得上是压力大、工作忙的女性。西洋参品性温和,四季皆宜,若到了冬天,把猪心换成甲鱼,最是补气养阴、清火去烦。

“是。”

眼前的事都安排了,王桂枝拿起小册子,用指甲在接待小姑子上面印了个月牙,表示差不多完成,可以跳到下个环节——贾母寿宴用器验看,回礼准备。

元春还小,健康学习成长就行,除了日常进行宫廷一黑,显示里面魑魅魍魉、尔虞我诈之外,暂时只让她在一边看着,言传身教。

李纨得抓紧时间培养起来,一个好汉三个帮,这个儿媳妇要使唤起来,不能再让她像原书里那样做一枝老梅,在大观园里才展示一点儿才华。就先让她去看着桌椅凳几,灯笼陈设围帘屏风等。

没一会儿到了屋前,王桂枝先下轿请了李夫人进去,两人吃着茶说话等着王太医。

贾敏原就住在贾母五间上房后面的院子里,她一见着又长高了好些玉兰树,心怀激荡,又快忍不住泪盈于眶,虽说夫君疼她,除非有事或是天气不好,每年母亲过寿都带她回来,可她还是觉得,每回归家都有如隔世。

她在家里呆了那么久,这株玉兰花还是爹亲手抱着她栽下的,一晃眼,居然二十多年了。

“好了,回回都要这样,你老娘我还在呢。”贾母装着恼怒得牵着她进了屋子,“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姑娘似的。”

“妈~”贾敏在贾母面前那不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嘛,她俯进贾母的怀里,“在妈跟前,不论多大,我还是个小孩子。”

贾母搂着她摇晃着,自己的肉,哪能不疼呢。

过了一会儿,贾母轻拍着她的背道,“怎么还没有消息吗?”

不用细说,必是问的子嗣,贾敏顿时脸色立变。也就是老太太敢问了,要是别人,贾敏早像炸毛的猫一样伸出爪子来挠人了,这已经成了她的心病,别说风言风语,就是一点儿风吹草动她都紧张得草木皆兵。

林海几代单传,公公在世的时候就想抱孙子,虽碍于家教礼法,夫君回护没多说什么,可到了如今她都没能怀上一儿半女……要是让她给他纳妾,她心里又是极不情愿的。

她是那样的喜欢他,他身上的一针一线都是她亲手做的,要不是不擅厨艺,她也愿意为他净手调羹。他的微笑、他的眼眉、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她不想与任何人分享!

但她都快三十了,不说别人,就是她自己娘家,大嫂有琏哥儿,二嫂珠哥儿元春,眼下肚子里又有了一个,难道,难道真的是她不能生?一想到这里,贾敏伏在贾母身上痛哭起来。

“妈……妈……我为什么不怀个孩子,我想要孩子,我想给他生个孩子。”她不知道要怎么办,这样的事,就是再聪明的人也解决不了,“只要有一个孩子,只要一个就行!他可不能在我头上绝嗣啊,妈……”

贾母噙住泪,哽咽道,“不然,你还是找几个本份规矩的,开了脸吧。”她的女儿啊,若是可以,她真想她事事都遂心。林姑爷家世、品貌、才情,都是万里挑一,又跟女儿情投意合,从成亲起就蜜里调油似的,可就是在子息上,唉……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此事古难全。

“我不!”一想到要有别的女人出现,贾敏张口就反对,她岂能愿意,要是能容得下,她早就……可她就是心里过不去,她急头白脸着,“妈,我不是跟你吼,我只是……我还想再等一等,前几日我去拜过求子观音了,还偷偷去看了大夫,正吃着药呢,我想,也许过阵子,我就能怀上了。”

见她这样不情愿,贾母不好再劝,“那姑爷就没说什么?”她只怕她夫妻因此不合,却是不美了,毕竟是长久传承的大事,虽说没了父母高堂,但就是她也不会看着这两个人没人捧灵摔盆的。

要是再过些日子还是不成,她便狠下心肠……

提到林海,贾敏脸上泛起羞红春意,“他对我很好,没有再好了。”她眼里有着盈盈波光,此时有着动人的艳如红霞,“没有人比他更好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贾母闭了闭眼,她知道,比起王夫人,赵姨娘的颜色是不错,就是那周姨娘也比不上,可是当家主母又不是以色侍人,原本在家里一个响快姑娘,硬生生变得木讷老实,开始念经信佛起来,那是为什么?

话说的糙一点儿,还不是因为对男人灰心失望了,总归她膝下有儿有女,只随便他去罢了。虽说如此,心里还是有些心结……想想日子,正是十五,唉……

“去把二老爷给我叫来!”

“是的,老太太。”

“给母亲请安!母亲安好。”

贾母看着贾政,心中又有些恻然,他只是不爱正房,又能拿他如何呢?原本想骂的话也停了下来,他自幼喜读书,最受疼爱,与人相处,也多言他谦恭厚道,最是像荣国公的一个孩子。

“起来吧。”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方道,“你呀!你可知你媳妇病了?”

贾政有些茫然,“刚才知道了,已经打发小子们去请太医了。”

“嗯?你怎么不想想,昨个儿你理应歇息在她那里……”贾母白了他一眼。

“……母亲,这话怎么说的。她昨个儿又没留我。”贾政不假思索便道,一想到王夫人居然如此小性,居然借病来暗中在母亲面前告他的状,便觉得她更是腻歪,面上表情也带出点不屑来。

贾母还能看不出来?茶碗一放,怒道,“胡涂!她持家公正,当家主母,自然不会说些歪三邪四的话来勾引你,像那些妖媚妇人一般!你半点不给她面子,她心里如何能不气!”贾母知道哪个男人不好色,别说她这个小儿子,一想到大儿子那个屋里,不由悲叹,“修心、齐家,平天下!人家举案齐眉,你如何不能相敬如宾,她又没管着你不许你去别人屋里,初一十五这些正日子,你如何不能给人家一个体面!”后宅之事,男人又怎么会懂?长夜更漏,孤寂独眠,还要想着自己夫君与别人欢好?这一天天的,怎么能开心起来?第二日,那些个分了自己恩宠的女人还要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能不生病?

“你既然是员外郎,也该维护些名声,难道你想让别人说你宠妾灭妻?你可是要注意分寸!”总归是自己的儿子,贾母点到即止,不欲在夫妻之间多插手,反正打着圆承罢了,全然也是没完没了的麻烦。

贾政被这样一敲打,心里也有些忐忑,便恭敬道,“知道了,母亲。”

“等太医来了,瞧瞧是什么病,好生宽慰着,她才是你的正头娘子,死后共穴的人……你就是不想着她,也要想想珠儿,还有元春两个孩子呢!”

“是的,母亲。”贾政点头应下。

“好了,你快去吧。”贾母挥了挥手,贾政出去。她歪头倒在一边,对着媚人道,“原想着大儿媳妇要是不成了,这老二媳妇能撑起来,没想到她也闹了这么一出。”

“许是没什么大病,急症一下子就过去了,老太太您别忧心。”媚人捧过新沏的热茶,端至贾母跟前。

“希望如此。”不然怎么好跟王家交待?贾母望着香炉升起的袅袅青烟,大儿子是降爵袭的一等将军,本身就只是沾着祖宗的光,根本不思进取,一味玩乐,若只是安富尊荣,也不过就是花些钱,不至于碍了上面的事,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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