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时清野深深地看了时佳人一眼,“我从不说谎。”
说完,时清野就跟时老夫人道别,离开了这里。
刚走出阁楼没一会儿,时佳人就追上了他的脚步。
“清野。”
时佳人微微蹙着眉走到时清野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刚刚看你就觉得很不对劲,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时清野不知怎的,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手,见她眼露错愕,压着心头的不适感问:“姐,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
时佳人心知肚明他指的是什么,无非是因为她刚刚那番似是而非的话,让他心里觉得不舒服了。
但她承不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这么容易轻信外人?
你忘了你当年因为轻信他人酿成的后果了吗?”
时佳人叹着气道,“清野,不要轻易放下对外人的警惕心,姐姐不想你再受到伤害。”
时清野脊背一僵,自幼留在心上的阴影再度爬上来,却在听到时佳人后一句话时,心软了许多。
“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长生牌真的不是云安安打碎的。
这件事我一定会让人查清楚的。”
难得见懒里懒散的时清野这么坚持一件事,时佳人眼神闪了闪,“你是不是还在怀疑她才是你的亲姐姐?”
之前时清野都做过什么,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但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不知是谁在DNA检查报告上面动了手脚,别说时清野,就连时佳人自己当时都很惊讶。
不过,倒正合她意。
“没有。”
时清野否认得笃定且迅速,“DNA结果都摆在面前了,也容不得我再怀疑什么。
我只是单纯认为,她不会是小偷而已。”
“好吧。
虽然我不相信她,但我相信你。”
时佳人柔柔一笑,“谁让你是我弟弟呢?”
…帝都巡局,拘留室内。
“从前你在医馆工作的时候,我似乎并没有亏待过你的地方。”
云安安坐在审讯桌另一边,眸光平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按理来说,也应该是我为你们泄密配方的事感到愤怒,从而进行报复才对。”
相反的是,曾经出卖云医馆,泄密了配方的那几个人,却联合起来报复她。
这个女人是那几人中的主谋,那天滑下楼梯的餐车,就是她让人假扮服务员刻意推下去的。
他们算盘打得好,事成了就离开帝都,还给自己做了假身份方便后面掩藏行迹。
可他们又怎么逃得过霍司擎的情报网?
头发凌乱散在脸上的女人面色灰败,面对云安安的质问却露出了讽刺的笑。
“你是没亏待过我们,但你藏着那么赚钱的配方,还有一身的医术,什么时候见你分给我们点?
传授我们点?
谁让你有却不给我们,我们只好自力更生了。”
云安安轻笑声,这大概是自力更生这个词被黑得最惨的一次了。
“行,我也懒得跟你这种人费口舌。”
云安安站起来,淡淡地说:“还有,我最后奉劝你一句,不要以为你们把家人送到榆城,就后顾无忧了。”
女人脸色大变,“你把他们怎么了!?”
云安安红唇勾了勾,明眸泛着冷光,“你好歹在我手底下做过事,难道不知道我医术精湛,但也同样擅毒么?”
“你……”女人从来没见过云安安这样的一面,她一直都以为这个老板过于温柔,甚至软弱可欺。
否则也不会和几个人联合背叛了她。
“你并没有死,法律最多判我们故意谋杀。”
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麻痹云安安,女人故作镇定,“你如果对我们的家人动手,法律也不会放过你。”
云安安笑意更深了,没有跟她辩解什么,转身就走。
这让原本还能保持镇定的女人立时就慌了。
若说别人没有那个胆魄和能力让她的家人在这个世上消失,她信。
但如果是霍先生,只要挥挥手,有的是人愿意为他鞍前马后,让她的家人不得好过——“等等!我还有话没说!”
女人呼吸急促,连忙制止住了就要走出审问室的云安安。
半小时后。
云安安拿着张画像出了审问室,快步走到随意斜倚在栏杆边,身姿清贵凛然的男人面前,嗓音雀跃。
“她把和她交易的对象长相描述给我听了,我把他画了下来。”
瞧着她这副骄傲的小模样,霍司擎不禁抬手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发顶,狭眸掠过一丝笑意。
“很厉害。”
“不算厉害,就是用了点不太光彩的小手段。”
猝不及防地被夸了,云安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嫣红小舌,“弱点威胁还有心理战术。”
从女人叫住她的那一刻起,这场心理战的输赢就已经决定了。
霍司擎神情温淡,“手段不论好坏,只看结果。”
末了,他将那张画像交给乔牧,“明天之前,将这个人带来我面前。”
“是,霍总。”
乔牧接过画像,复又询问:“既然已经有了画像,那么还要再查那辆餐车吗?”
霍司擎略略颔首,“继续追查。”
正因为霍司擎刚才那句话走神的云安安回过神来,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查餐车?”
“云小姐,那辆餐车是特制的,上面摆放的东西也是特别固定好位置,才能确保顺利滑落下楼,借上面的餐具刺伤或砸伤您。”
乔牧解释道。
原来如此……云安安了悟地点点头,眼角余光捕捉到霍司擎一瞬间变得冷凝阴沉的脸色,明眸转了转。
“难怪我当时会想,如果牛顿看到这辆餐车,都会被气活过来。”
完全违背了地心引力嘛。
霍司擎漆黑的冷眸中阴霾渐消,握住她绵软无骨的小手不轻不重地一捏,嗓音低沉:“贫嘴。”
耳朵忽的酥了酥,云安安抿着红唇将那股羞赧压下去,小声问:“我能不能去见见祁星火?”
从云安安口中听见这个名字,霍司擎略微讶异地挑了挑眉梢,“谁告诉你的?”
在骨髓移植手术未成定局以前没有告诉云安安这件事,便是担心若情况有变,以免令她失望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