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里的无解之局,对于米渔来说不过不值一提,只见他将手架得高高的把旗杆竖起来用力戳了下去。
白球高高跳起,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跳过六号球撞到十五上面,进袋,回弹,六号滑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在桌沿上撞了两下慢慢停在了正当中。
再看二毛的表情,从震惊到不服再到迷惑,最后定格在了心悦诚服上面,他也明白了,这是真正的台球高手啊!
桌上只剩黑八和一颗孤零零的六号,米渔随时把黑球打进洞,放下球杆:
“我赢了。”
二毛心服口服,这时候倒是跟张三儿哥俩好了,一把勾上他的肩:
“我去,你从哪儿弄来的小孩儿啊,打这么好,一杆清的?”
从他们的外号能看出来,这两人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一个二一个三,都让人怀疑是不是接下来排下去还有四五六七八。
不过这也就是纯属巧合,两个人半点关系都没有,王二毛的这个外号都是从小叫到大的了,后来这诨名连他妈都这么叫了,以至于很多年了,大家基本都忘了他本名是什么。
小孩子取外号爱从别人长相上找特点,王二毛小时候一脸的麻子,可已经有一个人叫了吴麻子了,他便被称为了二麻,叫着叫着,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二毛。
张三儿也是这么叫着二毛长大的人,两人虽然总是不太对付,小吵小闹的,但总的来说,还算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了。
跟他混在一起的能有什么好人?所以王二毛这流里流气的样子再正常不过了。
张三儿把套近乎的二毛推开,这时候看着空空的台球桌面还有点不可置信:
“你居然会打台球?我怎么不知道?”
“我跟你很熟吗?”米渔翻了个白眼,“再说了,你又没问过我。”
球杆一放,他又变得讨人厌起来,张三儿忍不住在裤缝边蹭了蹭发痒的拳头,耐着性子夸他:
“没看出来啊,你这么厉害,哪儿学的?教教我。”
这句话瞬间便勾起了米渔的记忆,这得多亏他那个妈了。
当初为了培养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出来讨好他父亲米海伍,他简直是没有没学过的东西,从交际舞到马术,击剑到琴棋书画,连打猎他都试过。
台球?美式或斯诺克?打花式还是常规?虽然说不能跟专业选手比,可打普通爱好者,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这显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只引得米渔黑了脸:
“关你屁事。”
张三儿被噎了一句,抠着后脑勺尴尬了一瞬,转头辩解了一句:
“这小孩儿,脾气不大好。”
这下轮到二毛啧啧称奇了,按张三儿的脾气,居然没动手?他莫名对米渔升起几分好奇。
这人什么路数?手里难道有张世明的把柄?他心里想着,更想要知道个所以然了。
为了一探究竟,他又去搭了张三儿的肩膀:
“咱俩多久没见了,请你吃饭去不?”
这会儿都三点多了吃哪门子的饭?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特别是能从铁公鸡身上拔下毛的事张三儿更有兴趣了。
他一把回揽住了二毛:
“走起来瓷。”
米渔看着两个人勾肩搭背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这俩玩意儿,完全一个样啊。
回到家里的苏雨缩在沙发上,脸色难看,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脑中却又一次回想起那些过往。
简陋的酒吧、台上的乐队、为舞台上表演喝彩的自己,然后是草坪、教室、大学乐队里帅气的成员。
回忆里并不是什么可怕的画面,就像所有青春校园的恋爱故事一样,牵手接吻,缠绵悱恻的**,深夜年轻人肆意的狂欢与笑声。
这些都是最普通不过的故事,却勾起苏雨心头的瑟缩。
记忆里的她与如今温婉娴静的模样判然两人,曾经那个少女也是明艳张狂的,浑身上下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也是了,一个人怎么会轻易改变喜好,祁朗所爱的,当然是那种类型的女孩。
变故的发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苏雨闭上眼,不能被别人知道自己嫁给了祁朗,至少,不能被某些人知道。
原本的双人计划被推翻,祁朗只能一个人去了猫咖,天知道自己一个大男人跑到粉粉嫩嗯又软萌的猫咖里的时候有多别扭,顶着服务员的眼神简直是当众处刑。
不过好在他是个很讨猫主子喜欢的人,店里的猫咪也都很粘人,没过多久,就纷纷都聚集到了他身边。
祁朗就是深知自己有着所谓的吸猫体质,这才把拍摄地选在了这里。
萌宠嘛,总是能吸引人眼球的,还别说是与帅哥的组合。
他又不是那种所谓的什么美而不自知,又不是傻子,自己长得什么样心里还没数吗?
他买了店里提供的零食逗着猫,一只布偶最热情,跳上了他的膝盖转一圈,用毛茸茸的大尾巴给这位铲屎官洗了个脸这才坐下了。
祁朗捏了颗冻干喂它,布偶便直接抱住了他的手,从他的指尖把那颗小零食舔走了。
它舌头上的肉刺舔得祁朗有些痒,忍不住笑了出来,阳光落下,在摄像机里确实是个很美好的画面。
不过吸猫体质也有上限,在面对零食的时候,祁朗手里最后一根猫条都被吃掉的时候,布偶就无情的抛弃了他,转而去给别桌的客人卖萌了。
果然,在猫这种生物的眼里,人类就是奴仆,都可以被无情的抛弃。
祁朗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怜,正准备再买点零食的时候,他却看到了在高高的猫架上,一只通体黑色的猫懒洋洋趴着看向自己。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玄猫,黑亮亮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红,亮黄色的眼睛仿佛摄人心神,漫不经心的躺在最高处看着这下面的所有人。
它没有一点馋嘴的样子,丝毫不愿意如这些豢养的宠物猫一般去讨好客人,高傲得目空一切。
祁朗不知不觉就走近了过去,抬着头望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