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拔腿追赶,却被大伯叫住,大伯告诫我说:“穷寇莫追,以后记住。”我只得停下脚步,转身查看内圈的妇人小孩有无损失。
根据俘获蟊贼的交代,那逃跑的大个儿是他们的头,名叫符成奎。他们一共有三十来人,都是逃难到襄阳的流民。
那符成奎在我们进山那天看到矮驴及耕牛驮着的财物,特别是看到貌美如仙的胥瑶,便起了贼心,纠集了这群人想要趁我们不备时进行抢劫。
这伙人一路暗暗跟随,见我们防守严密,一时很难下手。一直到今晚,因为所带粮水所剩无几,那符成奎实在忍不住,就在下半夜发动了这次袭击。
他原想趁着黑夜我们摸不清他们的人数,以为只要一个冲击,我们便会被他们的阵势给吓到,就会落荒而逃,他们便可以从容的带走我们舍弃的财物,当然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们,包括胥瑶,必定也会被他们俘获。没想到我们不仅没有逃走,还打败了他们。
好在我们除了有几个人受伤外,别无其他损失,只是妇人们和小孩受了些惊吓。倒是这群被俘获的蟊贼,个个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有些还倒在地上哀嚎,看着倒真有些凄苦。
我们不可能再差人返回襄阳把他们送交官府,大伯吩咐人给他们留了些干粮和水,一再严厉告诫他们,如再跟随我们,便只有死路一条。那群人如蒙大赦,拿了干粮和水,抬着伤患,趁着初生的太阳,往襄阳方向退去。
发生了这次事件,大伯命耿志带着几个庄户人,一路做好痕迹的掩埋及修复,以防以后再有人循着我们露营过的痕迹,查找到我们新的住地。
大伯同时也告诫所有人,除了必须要出山买些生活用品的人外,其他人不得出山,否则家法从事。并且做了个规定,以后不管谁想要打猎,都只能往新家的西边走,因为那是往襄阳相反的方向。
人们经历过这件事后,行走的速度稍稍加快了些,但拖儿带女的的确不及我上两次进山的速度。
进山两个月左右,山里下了一场大雪。这使得原本的山路,更加湿滑难行。人们不得不舍弃一些不必要的重物,让矮驴和耕牛减轻负重。把空余下来的耕牛套上耕地的牛枙,去掉连接梨耙部分,只留下长绳,男人们在前面牵着,让妇孺们拉着后面的绳前行。
只是新娘家陪嫁过来的东西,胥瑶一根针都不肯落下,大伯为照顾胥瑶的情绪,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我的新娘胥瑶,说什么也不愿拉那绳子,说那实在太不体面,有损女孩的矜持。她让小钰搀扶着,想自己往上爬。奈何小钰可能也没有在雪地爬山的技巧,何况她自己也是女儿身,并没有多大的力气能使她们两都爬上山坡,倒是小钰让胥瑶抓住她后背的衣服,自己手忙脚乱,还没爬了一半,两人都滚落下来,显得狼狈不堪。
我征得大伯的同意,如果遇到陡峭的山坡,便从队尾跑到中间,背着胥瑶,手脚并用的爬上去。我希望用行动,取得她的谅解,让她原谅我新婚的夜晚让她孤身一人留在婚房的过错。
她不情不愿的趴在我背上,嘴里小声嘀咕着,好像受到很大的委屈。我想她自己也应该明白,让我背着她爬坡,总比牵着牛尾绳或者让小钰搀扶着爬了半天却从半坡滚落下来要体面得多。
不过真要说起来,我还是认为自己是最大的受益者,因而乐此不疲。她柔软的身体紧贴着我的后背,尽管嘴里还在不满的小声嘀咕,我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可从她身体散发出的芬芳,着实让我陶醉。
小妹绿桜,在我背着胥瑶爬坡的时候,总在后面哈哈大笑,说我背着她往上爬的样子,活像两只猴,说的胥瑶也很不好意思。
与胥瑶娇柔的身体不同的是,我看见大嫂郝冬梅,背上绿桜,在攀爬这雪地里的陡坡时,却显得矫健而轻松。绿桜伏在她背上好像毫无重量,两丈多高的山坡,她只几个跳跃,脚落在被白雪覆盖的山坡上像是生了根,丝毫没有像胥瑶那般滑落,转眼就登上了坡顶。
胥瑶好像逐渐对我有了些好感,当一天晚上狼嚎声在周边响起时,她越过篝火跑到我身边,似乎觉得强壮的我能保护她的安全,可她也并不与我多说一句话,任我如何拿话撩拨,她也只在一旁默不作声,又或者只是和她的贴身丫鬟小钰轻轻耳语,不愿让我听见。
不过恶狼终究不敢对我们的驻地进行袭击,那畜生似乎也能看得出敌不过我们这么庞大的一群人。
我们一行经过三个多月的艰难行程,终于快到目的地,定璟正站在山梁上不停朝我们挥手。大嫂时隔两年多终于看到定璟,顾不得身上被荆棘刮破的褴褛衣着,兴奋地奔向他,不顾羞涩地拥抱着,高兴地大声呼喊。
人们终于松懈下来,陆陆续续走过两山连接处,又通过东边树丛中开凿好的隐秘而狭窄的石阶,下到那片平地,进入早已修建好的大院。
留守在新建大院的那几个男人,看到自家的老婆孩子,自然是热情相拥,互诉离别之情。另外一些女人们,站在大院里,不时对这大院里精致的布置,赞口不绝,也对晾晒在木架上的众多狼皮,惊诧不已。唯有那凃家的母女,抚摸着狼皮,暗自垂泪,好在杨雄一直陪伴着这母女俩,不离左右。
由于耕牛和矮驴上满是货物,下山坡的石阶也狭窄陡峭,这些身驮重物的牲口下到大院里速度太慢,我们就在定璟的帮助下,把圆木用绳子相连,搭了个横杆能活动的十字架,这些驮满货物的牲口,用绳子绑了,慢慢吊到院墙和山崖间的空地,再牵到院子里去。
等一切安排妥帖,天色也暗了下来。高兴的人们不顾冬夜的寒冷,在大院中央燃起篝火,烤着留守的人们在这里猎狩的山鸡野兔等野味,喝着烈酒,和女人们共同分享安居的喜悦。
我烤了一只兔腿,把烤好的腿肉摸上盐沫,递给胥瑶。由于我们一路要小心保护这些柔弱的妇女和小孩们,路上并没有闲暇去猎杀这些野味。胥瑶估计是第一次这样吃肉,欣喜接过去,小嘴地品尝起来。我又从耿志那里抢来一只烤好的野鸡,讨好般地递给小钰,希望她以后多帮着我说些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