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百里袭手中的这枚,碎裂之前也被血色染红,不知为何百里袭偏偏忍不住笑了,嘴角上扬,说不尽的邪戾。
百里袭手握那些碎片,却不像是路远桥那般用力,那碎片却逐渐燃烧起来,彻底化作灰烬随风飘散消失的不知所踪。
路远桥多少都知道段惊尘已经在来繁城的路上了,可是寒衣能不能等得到他那就另算了,现在的他只能是回到顾府当中。
而在顾霓愿的造景之中,寒衣也在四处寻找着出口,顾霓愿也不曾阻拦,她已经说过,既没有来时的路也没有出去的路,也就任由寒衣四处寻找。
“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画的,你能找出什么来?”
寒衣的努力寻找在顾霓愿眼中变得滑稽,可寒衣已经不想和顾霓愿说话了,如果再不出去,真的是要死在这里了。
寒衣累到不行跪坐在地,看着四周的景色,真的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画卷,那样的不真切,可又像是处在真正的美景当中,草木花香潺潺流水,有风轻柔斜阳映暖。
顾霓愿走到寒衣身旁蹲了下来,笑着捏了捏寒衣气的鼓红的脸颊。“哎,你有没有什么心愿,我帮你。”
寒衣想也不想救说道。“我想出去。”
“不可能,下一个。”
顾霓愿同样的拒绝。“我不是都和你说过了么,这里没有出去的路,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那我没有别的心愿了。”
顾霓愿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撑着下巴。“不可能,你肯定有心愿的,比如,相见的人,想做的事,什么都行,就当做是我给你赔罪。”
“相见的人......”寒衣的脑海当中忽然闪现出了段惊尘的模样,转而又出现了祭北雁。
或许想要见段惊尘已经成了执念,而想要见祭北雁,是前不久才开始出现的期待。
“对,想要见的人。”顾霓愿看着寒衣,那表情明显在想着谁。“你在想谁?父母?兄弟?还是爱人?只要你说,在这景当中,我可以造出来你想要见的人。”
“我谁都没想,我就想出去!”寒衣站起来,继续努力的寻找着出口,可这鸟语花香的景色当中,除了静怡在没有其他。
有时候寒衣会不小心沾染上些许花瓣,而那些花瓣也会将她的手染上颜色,看着周遭的一切,都是顾霓愿创造出来的,寒衣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顾霓愿,我问你,你认真回答我。”
“我都和你说了,这里没有出口,我很认真的。”
顾霓愿很是无奈,她这股子随性的模样总也不像是再说实话,可偏偏这次是真的。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寒衣也认真的盯着顾霓愿看。“既然这里的一切都是你制造的,你还说能画出我想要见的人,那你为什么不造一个出口。”
顾霓愿一时语塞,忽然笑了。“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聪明的人,可这脑袋还算是灵光。”
“这么说,你是可以制造出口的?”
顾霓愿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我是可以制造出口。”
寒衣一听来了兴致,眸子都亮了几分,很是激动的拉起顾霓愿说道。“既然你造一处出口,那不就是可以离开了么?”
面对寒衣的激动,顾霓愿却一脸的愧疚。“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顾霓愿缓缓的将手从寒衣的手中抽离,收敛了刚才的轻松,表情带着几分沉重。“你随我来。”
寒衣跟着顾霓愿的步伐,转过那棵巨大的桂花树,面前就是那瀑布,滔滔水声惊扰周围的鸟兽虫鸣,寒衣的耳旁只有那巨大的水声。
跟着顾霓愿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在瀑布下有一条隐蔽的小路,通往瀑布后面的山洞。
“现实中的这里,瀑布后面是没有山洞的。”
顾霓愿矮下身来,走在前面,穿过了瀑布的后方进了山洞。
寒衣有一瞬间的迟疑,可到了这里又能去哪里呢,寒衣也跟着顾霓愿的步伐走了过去。
瀑布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寒衣一侧的衣衫,发丝沾染了那水变得有些清凉,另一边的山崖被水浸染的光滑湿润,一切都那样的真实,根本就不想画的那样。
看着前面顾霓愿的背影,她真的很有天赋,虽不知道如何夸赞这才华,只能说她笔下的这一切都注入了灵魂般。
进了山洞之后,没有想象当中的那种黑暗。
只有一小段的距离,另一边的洞口有一片柳叶做这垂帘,斑驳的光芒透过树叶的缝隙照耀着通往山洞之中的路。
几只蝴蝶煽动着翅膀从缝隙当中透过了头,又像是受到了惊吓般飞了回去。
顾霓愿伸出一只手来挑开了那些垂落的柳树条,走了进去。
寒衣也紧随其后,待到了山洞当中,又是别样的天地,茂密的枝藤遍布整个山崖,漫着绿色的光一样,开遍满地的花朵之间蝴蝶纷飞。
抬头望去,上面是几棵庞大的树围成的天井,茂密的树冠像是一把巨大的屏障保护着这一方土地。
“喂,你过来。”
顾霓愿在中间地带,朝着寒衣招招手。
寒衣走过去之后,见到了让她说不出话来的一幕。
在这山洞的正中央,只见一个长得与顾霓愿一模一样的女子,席坐在地,周围的藤蔓遍布她的身体,像是锁链一般完全将她禁锢。
寒衣看了看被绑住的顾霓愿,又看了看身旁的人。
这个带他进来的顾霓愿随和自由,虽然有时候充满了悲伤,却也算乐观,纵然是寻死,却有着不怕死亡的坦然,不像是在顾府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端着自己的架子,保持着自己应该有的形象。
而在坐在地上的顾霓愿,披头散发表情木讷目光呆滞,脸色也苍白的不像样子,若不是她在浅浅呼吸,寒衣都以为这是一个死人。
忽然之间,地上的那个顾霓愿缓缓抬起头,她盯着面前的寒衣与真的顾霓愿,眼神当中充满了恶意。
寒衣的胸口的印记忽然疼了。“她是魔。”
“她是我的心魔。”顾霓愿伸出手,缓缓的抚摸着被绑住的顾霓愿的脸颊。
“魔由人心而生,因愿而生欲,因欲而生不满,因不满而生悲痛,因悲痛而生魔,现在我的心魔已经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