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再次准备要离开时,眼前一闪,那丫鬟竟然站在了寒衣的面前,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姿态。“热水都已备好,换洗衣物也按段姑娘身形选好了模样,还请段姑娘移步屋中,沐浴歇息。”
这个小丫鬟还真不简单。
“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
寒衣打着哈哈伺机逃过她的阻拦。倾身绕开,手肘微弯绕她脖颈向外推,力道不大不小,伤不得她。
可就在她即将倒下一瞬间,这个小丫鬟一只脚侧行一步稳住身体,两只手柔若无骨盘绕寒衣手臂,借力一带,重新站稳,寒衣也被扯回了原来的地方。
这个小丫鬟依旧挡在寒衣的面前。
近身搏斗可是寒衣的擅长,本以为在这个满是靠灵力的世界,很少有人能注重这基本的打斗方式。
这个小丫鬟不仅有灵力,这搏斗也是一把好手。
看着年纪,也不大,寒衣依旧想要离开。
“看着你也不大啊…”
小丫鬟并不想搭腔,只是低眉顺眼的请寒衣回到屋子当中去。“还请段姑娘移步屋中去,若是继续耽搁,水该凉了。”
寒衣不管不顾直接出拳攻向那丫鬟的脸,谁能想到,这个小丫鬟淡然偏过头躲过了那攻击,不仅如此,她一手抓握寒衣手腕,一手顺着手肘抓紧臂端,往她的方向一带,反手一勾,就将寒衣控制的动弹不得。
“哎!哎!哎!放手!快放手!”
那丫鬟也很听话的放开了手,寒衣揉着手腕,刚才那力道竟然在手腕留下了红色手印。
看小丫鬟还是悠闲模样,看样子还有所保留。
总觉得,只要她想,寒衣这胳膊都得被卸下来。
速度比不上她的,搏斗也打不过她,想走怕是不成了。
“你们这是软禁我?”
小丫鬟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回答。“段姑娘想要去哪都可以,不算软禁。”
“既然想去哪都行,那你为何要拦我!”
“去之前需要提前告知老爷,也好派人跟随姑娘,一路护送,以防万一。”
寒衣直指那丫鬟。“这是监视!”
“一切都是为了段姑娘着想,如今城中遍布赏金猎人,也有仙乾殿的人散布城中,姑娘出门,不方便。”
寒衣看着这个小丫鬟,她说的话正中了寒衣的心。
“我打不过你……”
“没错。”
寒衣本就是抱怨着自言自语,这个小丫鬟竟然颇有自信的承认了。
“这院子里每个人是不是都有些本事的……”
小丫鬟没有回答,只是欠身行礼又说回了原来的话。“还请段姑娘进屋洗漱歇息。”
寒衣翻了个白眼,她这说法算是肯定,却又无关,既不能说也不算没有回答。
寒衣摇摇头,跳下了房顶,走进了屋子,左右看了一番,并没有人在。
但是暗处有多少人那就不清楚了。“我这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窝啊……”
寒衣憋闷的很,那个小丫鬟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屋子的屏风后,热气腾腾的洗澡水飘着几片玫瑰花瓣,散发着香气。
旁边放着干净的里衣,还有一套新的衣裙,摸着料子,是从未见过的奢侈品。
寒衣干脆脱了衣服,泡个澡。闭着眼睛想着来来往往,金阳到底想要什么。
寒衣有些疲惫,这水似乎又能安眠,鼻尖嗅着香气让人沉醉,不知不觉,寒衣也放松了下来。
几日的混战,加上一路奔波。四处躲避追兵,从未有过像模像样的休息。
这里的一切让人沉醉。
寒衣靠着水桶边缘,意识涣散像是要睡了下去,就在此时,安静的环境中,寒衣的耳旁竟然响起了一个不可能存在的声音。
“小元。”
声音就在耳边,寒衣甚至感觉到了一股气流拂过寒衣耳廓。
寒衣猛的睁开眼睛,看向一旁,什么都没有,寒衣没有了泡澡的兴致,从水中出来,裹上衣衫,打量着周围。
有一瞬间,寒衣觉得这屋子竟然像极了在盒子里的那屋子,只不过装潢更精致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小秧的声音会让寒衣感觉到恐惧。
是异常的恐惧。
或许是因为,小秧差点夺走了寒衣的一切,总觉得如果当时不用蛮力冲破盒子的话。
自己将不复存在。
安静的屋子什么都没有。可寒衣却深陷恐惧之中,寒衣爬到床上,不敢入眠。
裹着被子蜷缩着身体坐在床铺最里面。
只要寒衣犯了困,闭上眼,眼前就浮现出小秧的脸,寒衣就一下子惊醒过来。
寒衣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小秧影响,或许,寒衣最怕的,就是自己的一切被夺走,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时,连死亡都是孤单的。
寒衣不敢睡觉,夜越深,小秧的脸就越清晰,眉眼之间总觉得越来越像自己。
寒衣被烦的有些想哭,睡又睡不了,委委屈屈的将头埋在臂弯。
想要离开,却又不能。
想起在群山时与路远桥同行,从不会感到恐惧,寒衣张了张嘴,默默念起了路远桥的名字。
“路远桥…路远桥……”
可终究不再有那声回答,那声浅浅的‘嗯’。
寒衣念着念着,竟又想哭鼻子,寒衣此时此刻,多么希望路远桥还活着,多么希望路远桥还在她的身边,为她撑起那片安全。
“路远桥……”
就在这声落地,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门板直接飞了出去,砸在了那屏风上,撼动着洗澡水摇晃半天,溢出的水洒在地上。
随之进来的是那两个带寒衣来的男子,捂着胸口吐了血。
外面发生了打斗声,不管是谁,力量都不容轻视,窗户骤然被砸开。飞进来的竟是刚才拦住寒衣的小丫鬟。
寒衣目瞪口呆,忘记了反应。
盯着门口,一人正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步靠近,寒衣裹着被子后退,试图藏在床榻里面。
透过帷幔看着外面走来的人,总有人冲上前去,无疑被打的起不来了。
寒衣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鳌溶,除了他还能有谁动作如此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他走到了床边,停下来了。寒衣不敢抬头,是不想认命被鳌溶抓回去。
可这时候,寒衣的面前,伸出了一只净白的手掌,纤细的手掌骨节分明,指尖清润带着温柔,这个动作竟是那样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