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门开了。男男女女进来一大堆人。见这阵势,大家都愣住了。
“怎么样啊?”班主任吴老师笑嘻嘻地看着贾鹏飞问道。
贾鹏飞昨天才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班主任。吴老师四十多岁,一双迷人的细长眼睛总是风情万种地眯着。而洁白的牙齿看起来又尖又细,像狼一样。嘴唇鲜红的吓人。看起来总有些怪异。而且最令贾鹏飞心里紧张的是,他总觉得这个眼神这么熟悉。
我该不会是心理有病吧?怎么看什么都眼熟?
“嗯,老师。”贾鹏飞小声答道,赶忙坐了起来。
“吴老师好。”刘乐笑着大声说道。赶忙起身两手撑着往床边沿儿挪。
“哎——”吴老师赶忙扭过头,再转过身。“怎么样啊,新生活还能适应得了?”
“啊,”刘乐笑嘻嘻道:“还不错。”说着几下就麻利地跳下了床铺。
吴老师很欣赏地看着刘乐下床的动作。这个时候大家都纷纷下床。
“人都到齐了吧?我看。”说着,吴老师目光扫视了一遍“一……二……嗯。齐了。”
没办法,贾鹏飞不得不再一次倒退着慢慢爬下来。
有人窃笑。
“哎呀,你看来还没适应。”
“这样也好,安全。”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说道。“咱们有的学生为了图省事直接跳有崴了脚的。”说完还不忘叮嘱他们。“没事儿,慢点儿。”
众目睽睽之下好容易下来了。吴老师开始说正事儿了。
“明天军训,都知道吧?”
“嗯。”
哼,我倒想不知道啊。
“明天早上七点钟在操场,”吴老师伸手指了一下某个方向。“就在篮球场后面。七点整啊,在操场集合,别迟到啊。”
贾鹏飞低着头点了点:我去,七点?!苦难真的来了。
吴老师接着说“那军训就要有军人的样子。咱们今天就讲讲军人怎么收拾床铺。从明天开始每天都有人来检查。”说到这儿,吴老师突然收起笑容,严肃的目光从贾鹏飞他们每个人身上来回地扫着。“每个人都必须学会而且练熟。谁要是不会叠,或者叠的不好。记过,实在不行劝退。我嫌丢人……”
我去,搞什么啊,这可好。这还没正式开始上学呢就离滚蛋不远了。真特么的惊喜又意外……
“张主任,”吴老师笑嘻嘻地转头对着身边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说道。“让他们给示范吧。”
“嗯,”张主任回过头命令道。“来,你来教教他们。”
一个瘦长脸的高个儿年轻人应声走到前面。二话没说,直接穿着鞋踩着梯子就上了贾鹏飞的床铺,坐到了床边。
我去!p你特么的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先将被子铺展,找到中线,纵向的那个……”人家倒是放得开,直接拿起贾鹏飞的被子铺开煞有介事地便折叠边讲解了起来。四个人赶忙去办各自子的凳子站在上面看了起来。
“这样,然后再这样……”
“就这样。”说完男生直接“咚”的一声跳了下去。贾鹏飞他们还在仔细研究着。
“都看明白了没?”张主任发话了“就是这么个叠法,完了你们几个再,好好练一练。有不明白的现在问。啊。”
“嗯,人都齐了。”吴老师看了看“行啦,就这样,有什么事儿记得打电话。啊。”刘老师最后嘱咐道。
“老师慢走”临了,刘乐还不忘补一句。
送走检查团三个人又站到凳子上细细研究了起来。随后又各自回到床上各自练习。一直到快要熄灯。
“你有热水没?”洗脚的时候,刘乐发现李润泽没用暖壶。
“嗯?”李润泽随即低下了头,一脸窘态。“嗯……”
“用我的。”刘乐说着就拿着壶走过去。
“不,不用,”李润泽赶忙摆手。声音又小又柔。
“没事儿,用吧。”刘乐边说边拔了塞子。结果只有一小股白色混浊液流了出来。拿着壶倒立了半天也没有。
这时候,正要洗脚的贾鹏飞拿起自己的暖壶走了过来。继续向盆子里兑热水
“谢了。”李润泽先是回头一愣,而后低着头点了一下害羞地小小声对贾鹏飞说道。
“没事儿。”贾鹏飞感觉到一阵温暖。他忽然间距的李润泽特别可爱。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一个温暖的毛茸茸的什么小动物。
钻进被子,贾鹏飞收到了母亲的发来的睡前回复信息,除了回答贾鹏飞的嘘寒问暖之外,还额外告诉她最近才听说他的父亲也已经失踪了好多年。不知是生是死。
父亲?我没有!
贾鹏飞气鼓鼓地关了机。开始辗转反侧。
贾鹏飞四岁那年父母就双双下岗。父亲先下岗,半年后母亲也坐回到家里。
那时家里已经几乎弹尽粮绝——父亲自打下岗那天起,就开始了退休生活。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每天端着一罐头瓶的茶水去公园打扑克。傍晚才回家。别说是找工作补贴家用,每天打扑克还要输掉几毛钱。
贾鹏飞在姥姥家穿着开裆裤只知道到处玩。——奶奶家在外地小镇子里。日子过得也是一塌糊涂。
母亲难忍现状。在一个小型百货商店里租了一个摊位卖袜子。
这摊位是姥姥用棺材板儿钱换来的。
对此,唯一的舅舅和母亲断绝了来往。
这些记忆很是模糊。直到一个雨天,贾鹏飞在幼儿园拍毕业照,之后母亲来接他回家。给了他一个吻和一根棒棒糖。虽然脑袋隔着雨衣没有真切地体会到那个吻。但是棒棒糖却是真的很甜。
一进到家。贾鹏飞还没来得急战好等母亲帮自己脱雨衣。母亲就突然一反常态地丢下自己直接冲进里屋。
“啊——”
母亲的惊叫吓得贾鹏飞浑身一哆嗦。残余的棒棒糖掉在了地上。
随后,母亲的叫骂声响起。
贾鹏飞赶忙跑进去。模糊的记忆力是一片混乱。恍惚间从母亲的身后看到**的父亲一手死命地搂住一个女人,另一只手抬到半空抵挡母亲的捶打。
那女人同样赤条条的,披散着头发,双手捂着脸紧紧地靠着父亲。
“哇——”
贾鹏飞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害怕,委屈,甚至感到愤怒:父亲从未如此搂抱过自己!而她,那个阿姨凭什么?!还是如此袒露的赤诚的!
哭着哭着,他开始干呕起来。胃里似乎翻江倒海随后喷涌而出——甜蜜变成了酸涩。没有比这个更难受得了。
“我们是真爱!”
想象中父亲如是说。
“呸!”贾鹏飞不又得吐出声来。
我去!
他看看其他人。还好没人听到。
之后的记忆就没有了,之好像有一片混乱和嘈杂。
再后来,父母离婚。办证的那天,也是一个雨天。母亲回来后红肿着双眼给贾鹏飞煮了一碗挂面。之后就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伴随着哭泣声雨声就着害怕一起吃下的面别有一番风味。
父亲从此消失了。
此后贾鹏飞看到棒棒糖就恶心。一吃挂面就胃疼。一晃十多年,他对那些已经绝缘了。
唉。
而现在的贾鹏飞对父亲除了恨还有一个疑问:就那个熊相竟然还能遇到真爱?
狗屁……就凭他……还……
渐渐地,贾鹏飞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