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大半个月,云子桐刚把羊赶到草地上,放下长条藤,背着大背篓,外加一个斜挎的布袋,里面装着要绣花的布鞋,就看见五队队长家的婶子愁眉不展的从山上下来。
云子桐前几天刚把绣好的红布鞋拿给了婶子家的快要出嫁的孙女儿冬儿,冬儿一见就很喜欢,直说没见过比这还好看的,还说新娘子结婚穿这么好看的绣花鞋她可是乡里的头一份呢。因此,平时就很爽利的婶子看见云子桐更多了几分热情,总是笑容满面的。
可今天,婶子嘴上打着招呼,脸上却眉头紧锁,想到知青们就是归五队管的,云子桐就下意识的多嘴问了句,“婶子咋了,咋那么早就上山了,发生啥事儿了?”
本来这事儿吧,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但问话的是云子桐,因着她姥爷,也算是自己人,平时也没见她多嘴,可见是个嘴牢的,五队长婶子这事儿也闷在心里好几天了,憋着也难受,就走近云子桐,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倒豆子似的全说了,最后还严肃的要她保密。
原来,白溪村大开荒的时候,把荒山都开坑出来种了桃子,枇杷,鸭梨,橘子,大青梅等多种果树,一年中不多数时候都有水果成熟,为了防止有人偷果子,每当果子快要成熟的阶段就需要人去上山看守果园,现在正是橘子成熟的时节,五队分到的果园里就有橘子。
一个星期前,五队长安排了人去山上看守,结果没两天看守的人就来找五队长,吵着说是山上有鬼火,他不干这活儿了。
本来想着这人家里也穷,平时也算的上是一个懒汉,但怎么说也是自家关系比较近的亲戚,这活儿公工高,人也不是很累,就把这活儿指派给他了,能拉一把是一把。哪成想这还没干两天呢就撂担子了,还以为他是又懒劲儿犯了才编了这谎话,嫌他烂泥扶不上墙,就换了队里另一个人去。
令五队长惊讶的是另一个人只干了一天,就来辞工了,理由和前一个人一摸一样,这人可是队里的积极分子,总不可能也犯懒吧,还编个同样的谎话和前一个串通好不成。
可五队长还是不信邪,就自己去看守果园了,也许是之前两人的说辞在五队长的心里留下了印记,五队长分了丝心神留意着,果然在后半夜也看到了对面山上的鬼火,还感觉这鬼火在变大。
对面山上原来就是乱葬岗,村里的老人都知道,五队长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一员,因此也被吓了一跳。这些年一直在说破四旧,可对大部分人来说那仅是喊喊口号而已,特别是农村人,还是对鬼神深信不疑,但这明面上还是属于旧思想,是不能声张的。所以,重新在找一个看守果园的人就成了难题。
婶子作为五队长的枕边人怎么会不知道呢,但也想不出办法,就只能干着急。
听到这儿,云子桐眼底划过一丝微光,嘴角上扬,说道:“婶子,这事儿啊别急,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听听,行不行的还得看五队长咋决定。”
“还是文化人脑子转的快,主意多,快给婶子说说,行不行的婶子都谢谢你。”五队长婶子连忙接过口,催云子桐快说。
“这鬼火啊,我在书上有看到过,可以根据科学来解释,简单说这就是一种物体在达到条件后自己燃烧的现象,跟鬼神是没有关系的,我知道这样跟队里的其他人说,人家也不信啊,但队里这不是还有知青嘛,知青也都是学过科学的,读了这老些年书,肯定也知道这点,咋会怕这些呢,他们还得感谢五队长让他们多挣点儿公分不是。”
当然云子桐没说的是,根据现在的教育情况,上完高中的也不一定知道,反正她自己是因为第一世的记忆才知道,没在这时候的教科书上看到过,而且醒夜就够他们喝一壶了,之前可从来不需要他们醒夜,而且山里的晚上还冻人。
还有,云子桐敢肯定鬼火这事儿队里的人肯定不会主动和知青点那几个说,不出意外直到他们自己看到鬼火前都不会知道有这回事儿。
“科学啥的我是没听明白,知青不怕这个就成,正好听我当家的说他们几个现有手里头的活算是干完了,正要安排新任务呢,成啦,我这就回去和当家的说说,看是不是在知青里选个人来接手这个活儿。”婶子说完就想迈开大步走了。
云子桐想到看守的活儿估计不会找女同志,就连忙拉住婶子,说:“哎哎,婶子,等等,您说知青的活儿要重新安排了,我同屋的那女同志呢,她家里确实负担重,就她大弟一个人工作,全家就靠她大弟那点微薄的工资养,老父还卧病在床,要吃药,就希望自己咬咬牙,多挣点儿工分多分点儿口粮能帮衬点儿家里呢,这情况您看能不能给通融通融,安排个工分高点儿的活儿呢,要是有啥为难之处就当我没说,不打紧。”
“哦,我知道,你说的是赵来娣,这姑娘还挺懂事,平常干活可真看不出来,成,这个我跟你叔说一声就行了,啥问题也没有。”心中的烦恼有希望解决,婶子又恢复了平时的爽利劲儿。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婶子,婶子慢走啊。”云子桐轻快的说,坑已挖好,接下来就是看戏时间了。
这事儿啊,效率太高,当天晚上就有了结果,汪爱国去橘子园守夜,剩下的赵来娣和刘洋则去帮着修筑河堤,那可是苦力活儿,但工分确实高。几人都不敢喊苦,怕被戴帽子,反驳的话就默默的忍了下来没说出口。
汪爱国去守夜后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原因,白磷没再自然,还是他也知道鬼火的科学成因,又或者他确实胆子够大,除了第一天晚上冻着了,直到橘子都摘完了也没听他说啥,就是人憔悴了不少。
解决了守夜的事情,五队长心里轻松了不少,又听他婆娘说了云子桐提的赵来娣的事情,就顺带把剩下的另一个知青刘洋也安排和赵来娣一样的活儿,省得有人说闲话。
于是,赵来娣和刘洋每天都累成狗了,连做饭的力气都要没了,哪还有力气说闲话儿啊。工分是高那也要看表现的,力气大的挑的多自然工分也高,他俩可没有地道的农村汉子的力量大,因此,监工给他们记的工分并不高。
干的活儿累多了,工分却是和以往在地里干活差不多,甚至还要低一点儿,要不是这活儿提供一顿中饭,能让他俩吃顿饱的,还省下了一顿自己的口粮,就真要崩溃了。
等过一阵儿,几人都回味过来他们这突如其来的苦日子应该就是云子桐在背后捣鬼,之前看她没啥动作还以为是个绵软的性子,真是瞎了眼了。
看着云子桐轻轻松松的摆了他们一道儿,还有苦说不出,几人真是恨的牙牙痒,却不敢再多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