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夙跪在了地上，嘴唇哆嗦着，眼眶泛红。
陛下，陛下是不是怪他，所以不愿意来找他了？
在场的几人无一人敢阻拦。
巫师们无奈的退下了。
只余小太监迟迟站在原地不动。
这些日子，皇上什么样子，他都看在眼里。
他一直在用公务来麻痹自己。
实在没事情了，他就拎着酒坛，去密室坐着，宿醉到天明。
整个人除了消沉，还是消沉。
小太监叹了口气，走上前开口，“皇上……”
“嘘。”江夙伸出食指，放在唇上一比，“她陛下喜欢安静，你别吵到她。”
跟了江夙那么久，小太监的心里也不好受，他的心里发堵，跟堵了团棉花似的，“皇上，您这又是何苦呢？您应该清楚的，皇后她……不可能回来了。”
“朕难受啊……”江夙抚上了自己的心口，嗓音极其沙哑，“这里，很痛，很痛。”
“陛下，大概是带着朕的心一起走了……”
“朕其实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可没想到有一天，朕居然也会把希望寄托到他们身上。”江夙垂眸，一双眸子晦暗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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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洛云裳抿唇。
何必呢。
*
**
春节渐渐临近。
而后宫一直空悬。
可把太后急的。
她让凤国的娃娃们排了一段舞。
夙儿不是喜欢那凤国陛下么？
他看上凤国女子的可能性，些许大些。
她也没什么要求。
只要家世清白，不是什么无耻奸恶之人，都可以啊！
宴会上，觥筹交错。
舞姬们陆续上场。
洛云裳她们穿了一件红色的异域舞衣，露出白皙纤细的腰肢，乌黑的长发垂直腰际。
在场的人皆看直了眼。
可这场宴会的主人公江夙，却只是一昧的喝着酒，连头都未抬一眼。
这可不行啊！
太后在一旁心急如焚。
“夙儿呀，是哀家排的舞不好看么？你不喜欢？”
“不是的。”太后小心翼翼的声音，让江夙抬眸看了一眼。
手中的杯盏落地，江夙下意识的站起身。
他的眸光在一个女子身上定格。
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一双美眸，勾魂夺魄。
重要的是她的那双眼。
极为熟悉的一双眼。
江夙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狂跳。
此刻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突然失态的江夙身上。
“夙儿，你怎么了？”太后不动声色的顺着江夙看去的方向望去，故作不解的问道。
她何时见过夙儿这般失了魂的模样，看来，有戏啊！
“停！”
江夙的一声重喝，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舞姬们一慌，以为是自己哪里跳的不够好，惹怒了皇上，她们纷纷跪了下来。
“皇上恕罪……”胆子小的舞姬们，身子皆在微微发颤。
江夙无视了众人惊诧的目光，一步一步的从上座走下。
最后，停在了前排洛云裳的面前。
洛云裳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一双明黄的金丝绣靴子，身子蓦地一僵。
？
江夙停在自己面前做什么？
男人一直没有说话，洛云裳也不敢妄动，她的脑袋埋的更低。
应该……应该是巧合吧？
面前的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了那双潋滟的眼睛。
但他的心告诉他，若是不看一眼她的脸，他一定会后悔。
“你。”男人低沉的嗓音自她头顶上方响起，“抬起头，把面纱掀下。”
谁？
谁？
她吗？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吧？
洛云裳懵了，攥紧了手，不敢抬头。
若不是在指她，那她抬头不是正好引起了他的注意？
见女子迟迟没有抬头，江夙蓦地伸手，修长好看的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
洛云裳一惊，心中仅存的那丝侥幸也没有了，一双美眸瞪的老大。
卧槽。
江狗这是做什么？
认出她来了？
也不对啊。
她的脸都不是她原来的脸，怎么可能认的出来？
还是因为那晚的事？
面纱被他捡到了？
也没有理由啊，大家都一样，为什么认定是她？
洛云裳的眼珠子转的飞快，设想了每一种可能。
“你，在心虚。”江夙问的斩钉截铁。
洛云裳的心顿时咯噔一下。
“回皇上，奴婢没有。”洛云裳稳了稳心神，淡定答道，“奴婢只是第一次窥见天颜，有些紧张罢了。”
江夙猝不及防的摘下了洛云裳的面纱。
当看清女子的容颜时，江夙的心顿时冷了冷。
完全不似记忆中的模样。
不是那人。
但他却能从这张脸上看出那人的影子。
江夙抚上了那双漂亮的眸子，“你这双眼，像极了朕的一个故人……”
仔细听，就能听见江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是么？”洛云裳笑着，不卑不亢道，“那真是奴婢的荣幸之至。”
“半月前的那人，是你对不对？”江夙忽然问道。
洛云裳看着江夙，一张小脸上满是迷茫，“什么？”
江夙沉默。
表情毫无破绽。
他给满分。
但他知道，那晚的人，一定是她。
江夙松开了钳着洛云裳下巴的手，他忽的轻笑了一声，“姑娘的胆色过人，不如接下来就做朕的御前侍婢如何？”
他特意在胆色过人四个字上加重了音量，甚至还有些咬牙切齿。
洛云裳扯出了一个笑容，皮笑肉不笑道，“多谢陛下夸奖。”
看来不仅认定了，还暗戳戳的记上了。
“朕乏了，今日之宴，便到此为止吧。”
“皇奶奶，朕告退。”
“去吧去吧！”太后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激动。
去给哀家造娃娃去！
不待重朝臣起身告辞，江夙便迈开长腿离开。
洛云裳跪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还不跟上来？”男人停住了脚步，回头扫了愣愣的洛云裳一眼。
“是。”
洛云裳和小太监静静的跟在江夙的身后。
“退下吧。”江夙的脚步一顿，突然开口。
“是，皇上！”
“得嘞，皇上告……”
洛云裳话还未说完，江夙就转身，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朕同你说话了？”
？
可你也没有说谁呀？
但这话洛云裳是没有说出口的。
看着小太监的身影越来越远，洛云裳沮丧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