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如镜,月朗如明,月寒如冰。
“已经无用的符箓,为什么还要留着?”白珞看着坐在屋顶的王怀素,一身道袍,奈何此人就是穿不出仙风道骨的韵味。
王怀素收起护魂符,皱眉:“仙君此来有什么高见?”
“高见没有,只是想跟你几句话。”白珞道,“有时候,事实就在那里,无论,你信与不信。孟暇与姜子昀一起长大,你们随意中伤姜子昀,他不会听信你们一面之词;你与王怀微情同手足,他人似是中伤之言,你也不信。”
“在下不想与仙君争论。”王怀素起身,打算离去。
“对了,建议你去看看宋明镜,不要以为你的阵法万无一失。”
王怀素快步走到姬青禾门前,喊道:“青禾,我去宋大人那儿看一下,你在这儿等我,别与陌生人说话。”
“好”
“呵。”白珞冷笑,隐去化身。
姬青禾等了一会,没听见下一句,这才发现他早就已经走了。“你说我要不要去?”
“小姐,你总归比不上王先生的道行,真要有什么事,也帮不上忙,再说王先生那可是地府的神都能请得动,自然不会有大碍。”跫音道,看了看周围,拿出自己在街上买来的香囊袋,“不如您给这些素色香囊绣个图案。”
把香囊扔给跫音:“这是送给情郎的吧,你自己绣吧。”心想会写毛笔字已经算是运气好了,她一个正常现代女性做刺绣,难度太大了吧。
“情郎总会遇见的嘛。”
“跫音,你看上谁了,我和赵嬷嬷马上给你说亲去。”姬青禾问。
“哪有……”跫音眼神飘忽,姬青禾懒得计较,对她说:“那我也偷偷去孟府瞧瞧,看上谁赶紧说。”
“小姐,小姐!”跫音还想说两句,可惜只见到一个下楼的背影,不由得抱怨,“自己会情郎还不承认了。”
孟府外这个时间点比较安静,姬青禾问道:“柳明,柳明,你在这儿吗?”果不其然柳明从角落里溜出来。
“你一天不间歇地跟着我,还不被我发现,怎么做到的?”姬青禾随意一问。
“这……”
“算了。”姬青禾也不为难他,换了一个问题,“姜子昀一直没回来过吗?”
“没有。”
“那好,你看看咱俩能不能进去。”
“王妃得罪了,属下只能背您进去。”柳明说完半蹲下来。姬青禾自知论上房揭瓦,她是不在行的。好在柳明武功高深,潜进孟府并没惊动任何人。
孟暇屋子里还有几个丫鬟在,隔着窗,姬青禾都能听到孟暇那隐隐的痛呼声,心想让你赶我们走,这下受罪了吧。
随后,姬青禾又听见孟暇让其他人“滚开”之类的话,两个丫鬟也走了出来。“看了他是谁都不想见啊。”姬青禾小声说,“劳烦你在外看着,我进去一下。”抬手布下隔音阵法。
身上痛感如潮水褪去,孟暇清醒些许,仔细观察眼前的女子,忽然想起来了:“你就是王怀微身边那个道姑?”
“我师兄叫王怀素。”
“管他呢,你想来干什么?”孟暇咬着牙说,“总不会是看上本公子的美色。”
“……”姬青禾强忍着把他穴道解开的念头,对他说,“我师兄就是太单蠢了,直接拿你去威胁那姓姜的多好,省得他找麻烦。”
“他单纯?你才是天真吧。”孟暇冷笑,挣扎着从床上走下来,
“总比你们这些罔顾伦理之人好。”
“咳咳,什么伦理?有什么用。”他一边咳嗽一边说,“子昀教了我这一辈子善良,做好事,有用吗?老天爷还是不让我有活路,到头来,只有杀人……炼药……咳咳。”
此下孟暇已经咳不成声,捂在口边的帕子沾满鲜血。“子……昀……”剩下他在说些什么,姬青禾一个字也听不懂。姬青禾怕他坚持不住死在这儿,连忙说:“你还是安静躺着吧。”
“我要死了……你们……你们高兴了吧。”孟暇总算是说出一句还算清楚的话,表情狰狞,接连串都是他咳嗽的声音,因为痛感被屏蔽,他反倒比以往都显得精神一些。
“子昀?”孟暇眯了眯眼,没看清来人,不知怎的就昏迷在地。
听到脚步声,姬青禾转头,只见王怀素推门而入。
王怀素看到晕倒的孟暇,快步上前,取出怀中的玉瓶,将药液倒入他口中。“真是轻的只有一把骨头。”将孟暇抬到床上后,王怀素感慨。
“师兄,你和宋大人没事吧?”
“没事,宋大人在前厅跟孟郡守交涉。”
“你给他喝的是什么?”姬青禾看着玉瓶问。
“姜子昀炼的药。”
“他炼的药?”姬青禾震惊地问,“他将那些生魂全部炼药了!”这么一说来,那些人连入地府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是……他不是还差一个吗?”
王怀素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床上的孟暇,说:“他也是五行旺火,一身顺遂的命——若不是因为孟暇。”
“所以……”
“所以宋大人已经结案了,凶手是姜子昀,已经畏罪自杀。”王怀素缓缓地说,“尸体带到了郡府衙门里。另外,如果孟公子的病想要痊愈,还是搬到偏远一点地方,最好也别知道姜子昀的事。”
“就这么结了?”
“结了。”王怀素道,“接下来如何,天注定吧。”
几日奔波,回到家,姬青禾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仔细一想,这个世界的法律,怎么说都有些太过随意。
外头繁星无月。姬青禾忽然想到什么,到房子外,果然看到屋顶上坐着王怀素。
“师兄,你怎么上去的?”
“阁楼有个梯子。”
等上了楼顶,姬青禾才觉得有些冷。“师兄,我想问你,姜子昀为什么……”
“你也无法相信吧,但这是事实。”
“这世间很多情,无法预料它的浓淡。譬如这常人眼中一段平淡无奇的友情,却可以让姜子昀放弃信仰,放弃生命。”王怀素把披风递给姬青禾。
“赵嬷嬷在皇宫里待久了,自然是如鱼得水,可是她一大把年纪,却舍弃安逸,随我奔波劳累。”姬青禾顺着他的意思说道。
“嗯。”
“还有跫音,这姑娘又是绣荷包,绣香囊的,我问她看上谁了,她却说只想陪着我。”
王怀素笑着说:“指不定替你想的。”
“我才几岁。”在现代,十六岁可是刚读高中的年纪。“更何况……师兄,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师兄反倒是你……”
“我?”王怀素看姬青禾的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笑了笑,望着满天星辰,“这么多天,师兄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有时候我会想,一个人若是真的爱你,他会不会那样骗你,你所看到的都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想让你安心的。而实际上,他并不是那样一个人。”
“谁?”
王怀素忽然不说了,任由姬青禾在那儿磨蹭了半天就是问不出来。王怀素只好道:“老打听师兄的做什么,师兄打个比方,你呀,还是想想自己吧。”说完拿食指在她额头一点。
“师兄。”
“嗯?”
“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帅的?”
“帅,什么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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