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别枝结巴的厉害。
吴军阀还是一副笑盈盈模样,给人的感觉却很像笑面虎,“你什么?”
“我还是不去了吧,帅爷恕罪。”别枝跪在了地上,低头不敢看他。
吴军阀肃了脸色,“为什么?”
“我是个外宅,实在不宜去府上。”别枝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吴军阀缓声道:“起来吧。”
“帅爷,别枝不敢。”别枝颤抖道。
吴军阀豁然一笑,“你看看你,吓成这样,我只是随口一说,又没有非让你进府。”
“您没生气就好。”别枝起身。
吴军阀温声对她道:“坐吧。”
“是,帅爷。”她坐回原来的位置。
吴军阀却把吴有匪叫出去,“吃的有点饱,陪我到吴府花园消消食。”
“别枝,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吴有匪安抚了别枝,才跟着吴军阀出去。
吴军阀双手背在身后散步,“这个何别枝多大了。”
“十五,虚十五。”吴有匪跟在后面道。
吴军阀算了一下时间,“只比婉兮小一岁。”
“何府是什么时候搬走的,不用我说吧。”吴军阀沉声道。
吴有匪道:“她是何府在外面遇到变故的时候生下来的。”
“我说这个何别枝不简单,你承认吗?”吴军阀回头看了他一眼。
吴有匪答道:“我有让婆子们好好教导她,她日后当然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吴军阀看着他,“教她什么了?”
吴有匪据实回答,“看些报纸,听听广播,学学英文。”
“你这是培养未来正房太太的手段吧?”吴军阀听的皱眉不止。
吴有匪不置可否的低头,“未来的事都不好说,只是做做准备。”
“你呀!明知道她来历,还敢这样教她。”吴军阀轻哼了一声。
吴有匪缓声道:“何府弃了她,我总不能弃了她。”
“那你就当个普通丫头的养着啊,何须如此。”吴军阀冷声道。
吴有匪淡淡一笑,“如今这个时局,我们吴家都朝不保夕,普通养着和弃了有什么两样。”
“这一点,你倒是和吴凌恒挺像。”吴军阀想到吴凌恒总是让婉兮上军校,被吴有匪一句话就说服了。
——
“这个吃了会不会很容易发胖?”她吃那个川辣鱼皮粉,很是对味。
又怕吃多了发胖,小心的问了婉兮一句。
婉兮也喜欢吃辣的,也多吃两口,“他不是许你吃一顿,干嘛计较那么多?反正以后大体也没机会了。”
“这倒是,我吃了这顿,以后怕是很难有机会了。”她说着说着就愁眉不展,眼泪断线珠子一样落下。
手里的筷子却没停下,就着眼泪倔强的吃着。
吴凌恒手抻着下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刚才为什么不肯跟着吴大帅一起回府?”
“帅府好吃的太多了,我可不敢去。”别枝嘟着嘴说了真心话。
婉兮扶额,小声道:“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答案吧。”
“多半以为是这个小丫头记着何府的仇。”吴凌恒尝着东兴楼的吃食,也觉得好。
只能说吴有匪在吃这方面,还是有些远见的。
凡事上流之人,都爱讲究。
尤其是吃食,元术镇上若有几家拿得出的酒楼,日后自有帮助。
婉兮问他:“那我们用不用帮忙跟爹解释?”
“又不关我们的事。”吴凌恒淡淡道。
婉兮怕吴军阀对别枝有误会和敌意,“这次在何府故居,多亏了有别枝妹妹照顾我。”
“你放心爹不会对何别枝怎么样的,顶多对吴有匪有想法。”吴凌恒冷道。
婉兮从他的口气中听出来些什么,“你对这事似乎也不高兴。”
“何府跟他本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他三年前就在故居养了何别枝,你说我能高兴吗?”吴凌恒差点翻白眼了。
吴有匪敢说他这么做,没有半分别的用意吗?
婉兮从知道别枝是何府遗孤的时候,心里就有这份怀疑。
担心吴有匪会借何府之时,到时候生出什么事端。
可这样做,真非君子所为啊。
婉兮挽住吴凌恒的胳膊,“这次终归是大哥救了我,你就别生气了。”
“他从金陵回来,难道不是你的功劳?”吴凌恒气哼哼道。
婉兮道:“那只是歪打正着。”
“反正你们相互救了对方一次,算是扯平了吧。”吴凌恒还是甚是介怀吴有匪擅自收留何府遗孤。
婉兮小声道:“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何别枝的事吗?”
“嗯?”吴凌恒用鼻子发出声音。
婉兮掩嘴一笑,道破了实情,“你总是灵体出窍,这元术镇还有什么能瞒得过你的!!”
“他有天师血脉,可窥阴阳。我以游魂姿态到处闲逛,也得躲着他,没你想的那么方便。”吴凌恒被她笑得都没脾气了。
婉兮双手叉腰,“反正不管怎样,你就是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总是这样胳膊肘往外拐!”吴凌恒捞住她的后脑勺,一脸肃然的吓唬她。
她被镇住了,呆呆的看着他,“这也不算吧。”
“不怕我吃醋吗?”他一字一顿道。
她心口空,“怕的,我从没想过要向着他。”
“那就说两句蜜话来听听。”他就想听她哄他,这样才觉得舒心。
见她羞赧脸红,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婉兮的脸更红了,双眼却波光流转柔情似水,“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
“这是哪儿来的话?怎么从来没听过,还是你编的?”他听得舒心,心头美滋滋,嘴上却又忍不住挑刺。
婉兮念洋文的时候柔柔弱弱,有点像是轻声的哼唱,“,moonandyou.”
“伦敦广播。”他挑眉。
婉兮心中一动,“你也听这个?我是在别枝听广播的时候,顺耳记下了。”
“不得了,吴有匪都培养她听这个了。”吴凌恒的手不自觉落在她的侧脸上。
她望着他的眼,那眼眸正如星辰般明亮,“那你说我翻译的可好?”
“后面半句,我帮你翻吧。”吴凌恒缱绻一笑,眼里的光芒恰似无数星辰在星河中散开一般,“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她的眼圈红了,柔眸情愫万千。
心意相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他知她一切所想。
念她一切所念,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二人正在对视时,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侧眸一看,就见别枝手端着下巴一丝不苟的凝视着他们。
“别枝。”婉兮道了一声。
别枝回过神来,“婉姐姐,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在吵架呢!还想要劝架。”
“我们没有吵架啊。”婉兮尬笑道。
别枝认真道:“你们是在讨论伦敦电台放的歌怎么翻译!”
“对对对,我们在讨论翻译。”婉兮着实不敢承认,刚才他们在情话绵绵。
虽然别枝只比她小一岁,可总觉得这些事着实“少儿”不宜。
别枝郁闷道:“你们好厉害啊,把句子翻译的好美,我就翻译不出来了。”
“后半句我也翻译不出来,还是他翻译的话好。”婉兮流转的眸光瞄了一眼吴凌恒,真心实意的夸赞。
那句卿为朝朝暮暮,到现在还打在她的心田上。
每一字都能触动的她落泪,只是她不能落泪。
越是离别时候,越要坚强。
若什么时候非要脆弱,那便是只有夫君和她两个人的时候。
别枝打了个呵欠,看了下手表,“都一点半了,委实困倦。”
“每天下午一点钟,你都要午睡,这个点还不睡当然困。”婉兮过去帮别枝擦嘴。
一旁的婆子也道:“别枝小姐,不如我伺候你睡下吧。”
“不行,婉姐姐是两点多的船,我得过去送她。”别枝困的两只眼睛都睁不开了。
婉兮这才注意到一点半了,道:“现在要不要去跟父帅说一声,得赶去码头了。”
平素在吴府小院,都有挂钟可以看时间。
餐厅里没有放置挂钟,她又没有手表。
自然而然的失去了时间的概念,还好别枝提醒了一声。
“也不知兰竹那个小丫头,收拾好你的行装了没有。”吴凌恒领着婉兮去何府花园里找吴军阀。
婉兮道:“只要孔凤翎不使坏,肯定是收拾好了。”
“她不会使坏的。”吴凌恒淡笑道。
婉兮不解,“你怎么知道?”
吴凌恒禁不住笑出声,“你人都要跑了,她对你的行李使什么坏。”
“也是哦。”婉兮被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吴凌恒多嘴问了一句,“对了,河姑放哪儿了?”
“差点忘了,它在惊鹊楼的房间里,我怕误伤到人,还特意包了几层。”婉兮一拍脑门,堪堪想起被她冷落的河姑。
吴凌恒道了一句,“带上吧。”
“哦。”婉兮匆匆要上惊鹊楼。
别枝虽然困得发懵,还是上去问她:“婉姐姐,你落东西在惊鹊楼了?”
“是啊,一个牛皮纸袋。”婉兮道。
别枝小跑过去,“我去帮你拿,你快去找帅爷,别赶不及开船。”
“好吧。”她见别枝跑远了,来不及拦她,只能答应。
花园里吴军阀瞧见他们,走了过来,“怎么出来了?”
“要开船了,爹。”婉兮福身道。
吴军阀看了一眼怀表,“时间过得还真快,我送你去码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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