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正在被人追杀吗?”婉兮听及杀身之祸,想着若非被人追杀。
又哪里来的杀身之祸?
白大人眼神一厉,“岂止是我被追杀,整个圣族都被追杀。”
“你是说我夫君、段薄擎也会被追杀!”婉兮眉头微微一锁。
早前听说夫君和段薄擎都是圣族,脑子里并未多想。
如今听得会被同时追杀,倒像是一条船上的。
白大人锋利的眼神中染上一丝深意,忽然如同古人遮羞一般将宽大的衣袂遮在面上,“若无人专门针对圣族,千万年前圣族又如何会阖族覆灭。”
“所以你们都是死里逃生活下来的。”婉兮何等聪明,一猜就猜到圣族如此强大。
若要覆灭,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死亡。
哪怕白大人只是一缕幽魂,夫君也是依附在死人躯体上的鬼。
白大人被婉兮一语道破其中玄机,举着衣袂当面的那只手连连退后。
步子很有戏剧性,似那种京剧台上走步的伶人,“对对对!!婉儿说的全对。”
“师父~”婉兮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了颤抖,不知该如何抚慰他。
他却“嘎嘎嘎”怪笑几声,“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迹,我只能躲在鸟儿的身体里,依附于一方军阀。”
“后来我受了重伤,鸟的身体腐烂了,才不得不又依附吴凌恒。”他突然哭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
婉兮十分的愧疚,扑倒在他面前,“师父,是婉儿不好,害了您身受重伤。”
“婉儿,你知道吗?”他一字一顿,声如洪钟。
婉兮看着他,“啊?”
“我真的以为这世上,只剩我一个圣族了。”他的眼神那般绝望,根本就不像是看得到未来的样子。
婉兮想了想道:“也许圣族之间,该团结一致。”
“团结一致?不不不,他们太厉害了,曾经三万部族,一夕之间就被歼灭。”白大人哭了。
仿佛将这压抑了无数岁月的委屈发泄出来,任凭眼泪洪水般留下。
婉兮没有经历过上古那时,圣族被灭全族的惨烈。
更不知杀圣族的是什么样的存在,自是无法插上任何话,只能安静的看着。
他缓慢的朝她爬过去,在婉兮耳边道:“我听得一个传说,若圣族食慧灵之女的魂魄,可灭杀我们全族的大仇人。”
“吃掉我吗?”婉兮后脊梁骨微微有些发寒。
他抬起头,手摸着婉兮的侧脸,“所以我说吴凌恒对你所有的温情,也许都是假的。”
“师父也是圣族,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婉兮看着他,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白大人嘴角缓缓上扬,“是啊,他吃了你,杀了那个大恶人,我就不用逃亡了,我何必告诉你呢。”
“若真是这样,我心甘情愿被吃。”婉兮盈盈一笑。
白大人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死了,不会再为这个世界有一丝情绪。
或喜或悲,或怒或嗔。
他竟被这个笑容感染,有些感动,“你个傻丫头。”
“你以前还总夸我聪明呢。”婉兮温婉道。
他被逗笑了,凝了她一会儿,“听说吃了慧灵之女的圣族,会掌握一门绝技。”
“什么绝技?”婉兮问道。
他眼神有点不甘,“我研究了好久呢。”
“师父,求求你了,告诉我嘛。”婉兮能感觉到她是想说的,撒了个娇求他。
他缓缓道:“是徒手破虚空的能力,从三维到四维。”
“那不就是慧灵之女的眼睛?”婉兮道。
白大人道:“慧灵之眼能看到事物的本质,而徒手破虚空是能把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拿到手里。”
“好比我能俯瞰全府,透视屋顶,房间。若有这力量,可不顾任何空间阻碍,拿到屋子里的杯盏?”婉兮好似懂了,但是看他的眼神,并未有肯定的内容。
他道:“若生生有个活人站在你面前,他身体里的脑子、心肺、肝脏,你说取就取,这才是本事。”
“那不是杀人于无形吗?”婉兮出了一身冷汗。
白大人绕着她走了三圈,把她都转晕了。
白大人笑话她:“你怕这力量?”
“目前尚未有人会,有什么可怕?”婉兮对着古怪的超越维度的力量,打心眼里敬佩。
按照洋人的物理学,人活在三维世界。
如果拥有四维的力量等于无事所有三维规则,相当于是神的力量。
她自己有慧灵之眼,只觉得四维应该就是分解之后的三维。
白大人一脸神秘,“婉儿,我觉得你马上就要学会了。”
“我?”婉兮错愕。
他摸着下巴,煞有介事,“我想着吃了慧灵之女能有如此力量,也许慧灵之女本身就有这样的能力。”
“您要教我的本事,不会就是这……这个吧?”婉兮简直不敢相信。
他肃了神色,“正是!”
碧色的苍穹上,狂风呼啸不止。
落叶纷飞,云卷云舒。
几辆试飞的飞行器靠近机场后,全都徐徐降落。
婉兮偷瞄了一眼,鼓足勇气道:“还请师父指点。”
“你与你养妖环里的小妖怪若能同心同德、心意相通,同时发力之下,是有机会助你堪破四维的。”白大人道。
婉兮问他:“只是如此吗?”
“我教你几句和驯养神兽的咒语,你仔细记着。”白大人快速的耳语几句,身形接着秋风的力道跟着离开了。
一切只是眨眼间的事情,婉兮哪怕有慧灵之眼。
他仓促之间说的话差也是忘记了一半,另外一半连忙在心里温习一遍。
正闭着眼睛温习,额头上落下一袭冰凉的吻。
婉兮缓缓睁开眼睛,“夫君。”
“白大人跑了?”吴凌恒讥诮道。
婉兮用力一点头,“他说有人追杀他,此地不宜久留。”
“走了就走了,这个给你。”他给了她一串插着竹签子的烤秋刀鱼。
她见他身后的石桌上放着的牛皮纸里,还有许多烤好的海味,“怎的突然烤起了海味?”
“花田卫的特产呐,有人辛苦带回来的。”吴凌恒抽了一串烤鱿鱼吃着。
婉兮一喜,“唐放来了?”
“正在爹那里汇报战况。”吴凌恒道。
婉兮啃起了秋刀鱼,“听说加岛在打仗?”
“都是的租界里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吴凌恒随口应付。
婉兮轻轻道:“毕竟加岛毗邻花田卫,和我们的地盘离的很近。”
“我给你透个底吧,德国人要输了。”吴凌恒道。
婉兮一惊,“怎么会?!”
“所以我说不要多管闲事,此事等他们战后,我们才好出面收拾残局。”吴凌恒见婉兮手里的都吃完了,又抓了两只串在竹签上的烤虾给她,“还有啊,陈法儒回北平了。”
“你许给他一成股份,他目的达成了,自然就走了。”婉兮道。
吴凌恒道:“股份我没给。”
“他们不肯出美金?”婉兮稍稍有些讶异。
虽然吴凌恒开价开高了,但是这个买卖绝对划算。
吴凌恒漫不经心道:“陈家哪还有钱,钱全都拿去当赔偿款了。”
“保路的赔偿款?可不应该只是陈家出啊。”婉兮才不信陈家会当冤大头,去把别人的赔款一力都担了。
保路运动是个特殊的事,话说前清想要以铁路强国。
骗了一大堆商贾门阀的出钱出力建铁路,骗人家弄好了有经营权和使用权,实则是强行征收为国有。
这些人哪里愿甘当冤大头,然后揭竿起义了。
许多人都觉着前清亡国都是因为此事,因为全国各地保路运动闹的十分大。
那些出钱建铁路的,哪个不是富甲一方、有钱有势。
新ZF成立了,也是不能让民营铁路的。
可他们不想重蹈覆辙,一直商量着收回的时候,给一大笔巨额的补偿款。
只是款项太大,这些铁路一时都不太敢收回,只是暂时搁置的。
眼下怕是下了狠心,要全部收归国有。
吴凌恒道:“四大家族都出了。”
“那他们岂不是近日里,财政上都很紧俏。”婉兮隐隐感觉这是个机会。
一直都很有钱的四大家族突然手头发紧,肯定很多事都有了无数限制。
吴凌恒坏笑道:“可不是,他们现在怕都是热锅上的蚂蚁,巴不得马上再找个钱袋子,把赔款的窟窿堵上。”
“难怪你不跟陈法儒要别的,只是提钱。”婉兮知道吴系不缺钱,所以心底里一直好奇吴凌恒为什么管他要钱。
吴凌恒反手把她抱起,阔步进屋,“我们夫妻总聊这些不无趣吗?多做些闺房之乐的事,才是正途呢。”
“可……可你不是中蛊了……”婉兮的脸涨红。
他把门一脚踢的关上了,顺手把她摁在床上,“陈姨娘帮我解了。”
“夫君……”她乖顺的帮他解军装上的衣扣。
他把她旗袍的扣子也咬断了,“你说。”
“夫君是圣族?”她轻咛道。
他不隐瞒,“嗯。”
“有否被人追杀?”婉兮脱了他的衣服,放在床头。
他手撑着床板,眯着眼睛看她,“姓白的告诉你的?”
“嗯,师父说的。”婉兮道。
吴凌恒柳眉一挑,“可告诉你圣族有九脉?”
“说了。”婉兮道。
吴凌恒扯了她藕荷色的小兜,“他是炼丹一脉,炼的是不死仙丹,觊觎的人多了去了。我可不一样,我是偃师一脉。”
“追杀他的人是为了……为了仙丹去的?”婉兮可从未听师父说过,他老人家会炼仙丹。
若是这样的话,师父他老人家说的话和夫君说的话就有了分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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