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的塌方砸死了先祖斑,先祖的死相异常可笑,两只眼球弹出眼眶,嘴巴微微向上翘,好像是在微笑。
跟随他挖掘的族人都说先祖之所以微笑是因为他们已经距离那个与世隔绝的美好世界只有一壁之隔了。
可偏偏就在那时候,洞穴发生了塌方。因为洞穴里没有足够多的粗壮树木来做支架。似乎命中注定的灾难始终会降临。
为了下定决心完成先祖的遗愿。祖先翼割下他父亲的头,用那个世界的特殊药草放进罐子里煎熬成汤,把他父亲的头浸泡在罐子里面,封好口。过七七四十九天后,打开罐子,他父亲的头颅缩成拳头大小。他用父亲的发把头颅系在自己的脖子上。拳头大小的面首暴凸起一双眼球,那眼球已经如岩石般坚硬。在祖先的胸口前,目视前方。
祖先决定以父志为己志,从此他住进了父亲挖掘的洞穴里,在山壁上大大小小的洞穴里犹如幽灵般穿越,可谓消声灭迹。
他的母亲寻找了他十年,开始,他的母亲动员了全族的人,族人们分成若干人群拿着火把在洞穴里逛荡,寻寻觅觅。其中一群族人在错综复杂的洞里迷了路,他们靠吃狗屎、蝙蝠、蛇、存活下来。十年后的一个日子,他们终于偶然遇到了我的祖先。
但这群人并没有认出那个满身长满毛发的野人是我的祖先。好久没有吃过大餐的他们想把我祖先做成烧烤。但他们太体弱了,根本不是我祖先那野人的对手。
“你们在这个洞穴里呆了多久?”祖先打量他们瘦弱骨柴的躯体,问。
“大约有十年了。”
“你们为什么走进来?”
“寻找我们死去族长的儿子。”一个妇女说话,他身边站着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这个孩子在洞穴里生存了八年。
“我带你们走出洞穴。”祖先说。
重见天日的人们无法直视强烈的光,又都躲回洞穴里,最后他们决定白天住进洞穴,晚上出来。
好多人趁着晚上回到曾经居住的地方,去见自己的亲人,后来,村落里传言闹鬼了。
祖先他们似乎习惯了日夜颠倒的生活。白天他们在洞穴里睡觉,晚上则出去觅食,他们经常到别人家的田地里偷粮食,有时候,猎获几只豪猪,那种体形极小的豪猪。
白天活动的人们很快发现了庄稼被盗留下的蛛丝马迹,他们聚在一起靠着这些线索,发现了祖先他们,误会在一番纠缠与解释下,很快弄清楚了。
白天活动的人里有很多是他们的亲戚,所以他们得到了允许。允许他们在荒凉的山坡上开垦出一片田地,种植些食物自给自足。
其实那些白天活动的人已经开始忍饥挨饿了。天灾人祸已经让这狭隘空间里的土地无法养育世代从此生存的人们。
祖先会见了那时候的族长。当时那个族长与部分族人赞同我祖先的挖掘行为。
祖先的母亲在等待多年后,也终于见到了她的儿子,那个满身是毛的野人,险些吓坏。
“我的儿子没有死,没有死。”祖先的母亲说着开始流下泪来,她捧起祖先毛茸茸的脸蛋,讲:“儿子,我想抱孙子了。”
祖先听从了他母亲的话。生活在黑暗洞穴里的一个妇女把她的女儿许配给了祖先。但祖先并没有因此改变自己,似乎更加迷恋上挖掘洞穴。祖先依旧整日带领那些已经习惯穴居生活的族人们敲敲打打地找寻通往新世界的路。
这时候,祖先的妻子在他母亲的帮助下,生产下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个畸形儿,裂开的嘴巴里是一只极大的眼睛。
那个孩子把嘴巴里的眼睛仰起看向洞穴深处,看了好久,等到祖先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憋死了,说孩子憋死,是因为孩子死的时候,脸色发青。
据我推理,孩子应该是饿死的。
祖先安慰妻子:“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洞穴就快被我们打通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到那个美好的世界去了。到时候我们生好多好多小孩子,好不好?”
妻子还是很伤心,这种伤心直到有了第二个孩子,才转化为担心。
那时候,祖先妻子和他的母亲每天都撅着屁股,祈求她们心中的神保佑祖先。保佑孩子。
祖先在孩子出生后的第十五个年开凿了那条通往新世界的通道,当一缕光穿透敲碎的薄石障。祖先的眼睛瞎了。在黑暗世界里过了二十多年的他习惯了黑暗。他二十多年的信念换来的依旧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