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天彻底黑透了。
暴雨丝毫没有停歇,夜晚山风又大,越来越冷了。
天黑雨大风大,陆路切断了,航运晚上太过危险,而且事发地方圆三里已经是一片汪洋大海了,照明极度不好,飞机也没办法降落。所以一次只出动了两架军~机,运送重危重伤病人到京都,返回来时再运回来一些必备的药品,还有急用的生活物资。
经过四个小时不停歇的抢救,十六节车厢里的伤员基本已经抢救出来了。
不幸的是有近百人发现时已经没了生命体征,还有二十多伤员因为脑部伤得太重,没有得到有效及时的手术也都死亡了。
为了让重危重伤人员能够尽可能的得到及时治疗,目前只能给这些受伤人员开通绿色通道,优先送他们去京都救治。就连受损不太严重抢修回来的五节车厢也被打扫干净拿来当抢救室了。
没有受伤,还有受轻伤以及伤处没有危及性命的都被安置在帐篷里了。
好在军机~从京都返回来时拉了很多折叠床、折叠椅,还有水和面包,军~人们抢救完伤员又赶紧挖了两条排水沟,帐篷里的水也由之前没到膝盖处降到了脚腕那儿。
而且帐篷里的每个人也都能找到座位坐下来休息,还分到了一个面包和一瓶水。
即使条件如此艰苦恶劣,甚至还有很多人都忍受着伤口的疼痛,可是没有一个人报怨不满。
从这种足可以用毁天灭地来形容的灾难中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没有什么好报怨的。
楚云擎把最后一个重伤人员送到军~机上后,见他连续帮忙救援了三个多小时,连长强制让他回帐篷休息,楚云擎也有些放心不下慕暖漾,便弯身捧了冰冷的雨水洗了把手,淌着水托着疲累的身体回到了慕暖漾所在的帐篷。
掀开透明的门帘走入帐篷,站在那里四下逡巡一圈,楚云擎的视线定格在了左边最角落里的那抹纤弱身影上。
她披着他的黑色西装外套,坐在折叠椅上,背脊微微靠在帆布椅背上,右手紧紧托着左手肘,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眉头深锁着,脸色苍白得已经透明,找不到一丝血色,整个嘴唇也都发紫了。
走近时,楚云擎才看清楚,她的肩膀在颤抖。
“是不是很冷?”楚云擎站在慕暖漾面前,看了她好一会儿,见她没有抬头也没有睁眼,轻声问道。
昏昏噩噩之际,听到这道熟悉的嗓音,慕暖漾竟然觉得格外的亲切温暖,尽管眼皮已经重重粘合在一起了,可她还是强打起薄弱的精神睁开眼睛,抬头看向男人。
“嗯~”瞅着男人好一会儿,迷蒙的视线才聚焦得以看清楚他的脸,慕暖漾轻轻点下头,嗓音极其沙哑虚弱。
明明已经张开嘴了,但是那声音轻得又像是从鼻息里发出来的。
“楚先生!”就在楚云擎满眼心疼怜爱地望着慕暖漾有些不知所措时,一名年轻的军~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左手上拿了一把折叠椅,还有一瓶矿泉水和面包。
楚云擎转过头,边往前走边说道:“谢谢!”
“不客气!”年轻军~人把东西递给楚云擎,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你坐这里吧!”见楚云擎不顾自已的女朋友一直都在帮忙抢救伤员,帐篷里的人对他都很敬佩,坐在慕暖漾身边的一个年轻姑娘很有眼色的把位子腾出来给他了。
“谢谢!”楚云擎道了谢,遂把折叠椅支在慕暖漾身侧,拧开矿泉水瓶盖,把水递给慕暖漾,“喝点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