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时间,苏靳凉先是去了一趟广陵万乐楼,最后对接好了一切事宜,还见了白茗一面。
白茗依旧不想同苏靳凉说什么,苏靳凉问话也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苏靳凉能感受到她那天同白茗说完那番话之后,白茗对她态度的变化。
她并不想让白茗如何,只盼望他能想明白。
易寒在卫都的任务也告一段落,碧云宗已经基本趋于稳定,于是他便来到了广陵同苏靳凉汇了合,准备一起回西关。
至于暮沉也一直没闲着,苏靳凉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只是基本一直没怎么见到过暮沉的人影,就连平时大大咧咧的玄沧也没怎么露面。
苏靳凉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明明不是一个会好奇别人在做什么的人。但她此时却无比想知道暮沉在忙什么。她记得在万乐楼时,暮沉同她说过,会讲给她听。
一想到这个,苏靳凉便更好奇了。便想着在离开广陵的前一晚去找暮沉。而到了第三天晚上,苏靳凉刚想动身,便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发现果然是暮沉。
“你来给我讲故事吗?”苏靳凉直接问道。暮沉听到她这么说明显的愣了愣,随即笑着问道“阿凉想听?”苏靳凉诚实的点了点头“想听。”
暮沉看着苏靳凉毫不犹豫的点头,平静的心湖中像是被掷入了一颗石子,荡起了层层涟漪。阿凉想听他的故事,这便说明他的阿凉终于想要了解他了。
“好,那我便讲给阿凉听。”暮沉说着便要进门,却被苏靳凉拦住“等一下。”
暮沉见苏靳凉拦住他后又回到屋子里,有些疑惑,但还是站着没动。片刻后他便看到苏靳凉拿着两壶酒出来,而后又指了指上面,道“我们去屋顶上。”
“好啊。”暮沉见此漂亮的桃花眸像是粹了点点星光,格外的勾人。看得苏靳凉都有些愣住了。看到苏靳凉发呆的样子,暮沉笑了笑,上前一步把苏靳凉揽在怀里,接着脚尖一点,飞身而起,稳稳的落在了屋顶上。
苏靳凉回过神,便坐了下来,将一壶酒递给同样坐了下来的暮沉。暮沉接过,打开闻了闻。挑眉道“桂花酿?”苏靳凉点点头“没错。”说完便也打开喝了一口。
“阿凉带来的?”暮沉也喝了一口。“恩,想着这边的酒喝不惯,便自己带了。不过一直没舍得喝。”苏靳凉说完抬头看了看天上浑圆的月亮,眉梢微微扬起“今天的月亮是圆的。”
暮沉闻言也看了过去,但思绪却被拉回了在西关的那个晚上。一个白衣少年,倚在栏杆上,抱怨着自己从未见过圆月的样子。想到那一幕,暮沉便低头笑了笑。
“笑什么?”苏靳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暮沉摇摇头“没什么。”
“其实月亮很多时候都是圆的,只不过从前阿凉可能没时间抬头看一看。”“可能吧。”苏靳凉语气淡淡“明明是我自己错过了,却还抱怨月亮不圆。”
听出苏靳凉语气中一丝落寞,暮沉皱了皱眉,随即笑了笑“没关系,以后有我,我陪着阿凉看便是。”苏靳凉抬眼看向暮沉,一下子便撞进了他深情的眸子里。
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苏靳凉又拿起酒壶喝了一口“你不是要给我讲故事。”
看着苏靳凉故意岔开话头的别扭样子,暮沉心中的欢喜更甚。看着苏靳凉的目光要越发的柔和。这是他的阿凉,只在他一个人面前会出现的阿凉。
“好,我讲给你听。”
暮沉说完便轻声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在曜京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便讲讲我在离开曜京之后的故事,如何?”苏靳凉倒是不挑,微微点头“随你。”
“我离开曜京是因为有人同我说有我父亲的消息,我同暮家人说,没人理我,我便独自跟那人去了。出了曜京才知道那人是在骗我。他半路想抢走我的钱,我不给,便被他打了个半死。后来才知道这人不过是曜京那几个平时跟我不对付的少爷小姐雇的人罢了。”
“他们给了那人钱,让他想办法把我哄骗出曜京,最好永远回不去。我那时候挺蠢的,就那么跟着去了,还真的差一点儿就回不来了。”
暮沉的语气及其平淡,一点儿都不像是在说自己的故事。苏靳凉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有些心疼,便握住了暮沉放在膝盖上的手。暮沉察觉到手上的温度,笑了笑,将苏靳凉的手拢在掌心。继续讲。
“我在路上躺了一天。路过的人都以为我死了,我也一度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但一位过路的先生在我旁边停下了,他救了我。他也就是我后来的师父,苏昱。”
听到苏昱这个名字,苏靳凉微微怔住,苏昱,这个名字她听过。甚至还见过一面,因为苏昱就是她师父苏彦同父异母的哥哥。在她很小的时候,曾见过苏昱一面。
她记得当时苏昱是来找苏彦让苏彦回家的。虽然只见过这一次,但苏靳凉记得很清楚,因为那还是她第一次见苏彦发那么大的火。而且苏昱也确实带了一个小男孩。想到此处,苏靳凉有些讶异的看向了身旁的暮沉,那个小男孩儿就是暮沉。
原来他们早就见过。苏靳凉失笑,缘分这个东西还真是奇妙。
暮沉察觉到苏靳凉的视线,转过头看她“怎么了吗?”“没什么。”苏靳凉面色镇定,和暮沉握着的手却不自觉的紧了几分。“你继续讲吧。”“恩。”
“我被师父带回去,伤好之后便开始跟师父学功夫。我想变强,强到所有人都怕我。我用了六年的时间,终于做到了,但光是这样还不够,于是我参了军,成为了青玄将军。”
“然后杀了所有当年欺辱过我的人,包括那些所谓的家人。”
暮沉说完看向苏靳凉“阿凉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苏靳凉摇摇头“不会,总有些人,担不得人这个字,更何况是家人。滥杀无辜是残忍,但他们并不无辜,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