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余晖满是惊鸿,玉书平躺在密密碧苔的青石地面,那余角端端正正的“柩”灼伤了世人的眼。
这狭小的贫民窟拥挤着众多“恶鬼”,赤柩叙眼角的鲜血蔓延及地,凄厉声声哀鸣入耳。
三曰令身体僵直,被人点穴一般僵硬在原地,脸色瞬息万变逐渐归于苍白无力,眼睫轻颤于半空,抱着侥幸以为自己看错了眼,一把捞起地上的玉书,一字一句一行一列。
寂静的街道深处,众多年迈的大臣们两腿不停打颤,一个大臣掏出袖袍中的锦帕去擦额头的虚汗,却是身形一晃险些栽倒在地,所幸被其两人不动声色的左右搀扶。
年轻的世家公子哥们与众多百姓不明所以,分为两个阵营各退一方,少许胆大的纷纷左右议论,皆是心惊胆战。
众多百姓受尽屈辱难得瞧见昏君受其重伤,心中痛快淋漓。
那方,三曰令已然是览遍字字句句,每一字每一句犹如铁锤敲击其心,沉重且痛苦,压抑着他翻江倒海的恨意,活生生刨开他的心,践踏,揉碎。
耳边是赤柩叙虚弱无力的呻吟声,他的手心里多出几枚银针,扭头去看赤柩叙,骇然是一双血眸,瞳孔微缩恰似毒蛇狩捕其猎物,红色血丝布满眼球,语意凉薄,“罪无可赦。”
赤蚀言身形摇曳阻隔在两人之间,面对三曰令眼中所迸发的滔天恨意,他倒是显得颇为悠然自得,赤柩叙捂着右眼难辩四方,绝望无助的蜷缩在地,细细弱弱的痛苦呻吟。
“你且滚开,这是他与我十曰令之人的恩怨。”
赤蚀言眼尾上挑,嗜血般舔唇一笑,袖袍卷起地面的赤柩叙,狠狠的拖拽在脚边,三千青丝散乱于肩侧,月白色长靴故意践踏在赤柩叙的手上,用力碾压着,“他不配就这般轻易死去。”
手指骨骼由指尖按压碾碎,十指连心,翻天覆地的痛觉蔓延全身上下,痛入骨髓刻骨铭心,赤柩叙痛苦难耐的欲要抽出手,那月白色长靴却如山临顶不留余地的践踏着。
“咔咔咔——”骨头粉碎成渣碾压入泥,手臂疯狂左右摆动挣扎,赤柩叙涕泪交加的凄厉喊叫,犹如地狱受刑的恶鬼,欲要将平生余力嘶吼而出。
然,不能减轻半分痛苦。
“陛下——”
东陵皇帝若是被折磨而死,他们便如同树倒猢狲散,权势富贵过往云烟不复存在,终于有人按耐不住,连滚带爬的跪倒在地,硬着头皮上前替赤柩叙求情。
“司雨使大人,陛下乃是东陵君王,国不可一日无主,恳请大人饶恕陛下,放他一条生路,东陵上下必将感激不尽。”
众多百姓纷纷倒戈,受尽磨难坎坷宁愿东陵无主,愤怒不堪的拥挤上前争论,寡不敌众,众多大臣们躲避退却,伴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潮,七嘴八舌,声音嘈杂。
二曰令背对众人,肩膀在小心翼翼的颤抖着,身影被光折射在地面拉长,世间空荡荡犹如只剩下他一人,发丝掩盖其神色莫辨,若断若续,是遥不可及的梦魇在低泣。